靈動詭異的寒光在火光耀及的區域飛舞,駐星府的人都疲於應付,修爲最高的羽沐招呼了老白,叫了一聲:“拖住!”
七星鞭夾着一山風雨,鞭稍如槍,直刺老者的守衛。
老白的劍與羽沐的鞭遙相呼應,衝在了鞭稍前,一名哈克侍衛掄刀砍飛老白的劍,羽沐的鞭稍便扎進他的身體!
當!
僅僅刺破皮甲,七星鞭便無功而返!
老牛鼻子驚呼“軟甲”
那名守衛被七星鞭戳得蹬蹬蹬後退幾步,穩住身形後迅速的又回到原位,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一把黝黑的小刀劃破草原的夜空,準確無誤的扎進先前的鞭眼中。
那名守位噗的吐出一口鮮血,捂着胸脯倒退幾步,單腿跪下,擡頭尋找着小刀飛來的方向。
哈克騎兵的屍體堆邊正匍匐着一個稚嫩的面孔,眼睛裡透着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冷靜和沉着。
“七四!”
那名守衛用盡最後的力氣喊了兩個數字,換駐星府的人聽着還以爲他喊的去死,但月牙兒卻淡然一笑,從原來的地方消失了!
舞姨來叔帶着柳宗亭和豆豆,四人背背相靠,圍成一個圈,將吳家兄妹護住,揮舞着手中的兵器,抵擋着流光般的劍光,身上卻早已是血跡斑斑。
那一名守衛的死去給了羽沐和老白莫大的勇氣和希望。
枯槁老者情緒並沒有因爲守衛的死去而有任何波動,彷彿他的生就是爲了這一刻的死!
就在那名守衛喊完話的瞬間,一道寒光準確的出現在月牙兒剛剛離去位置,切掉了哈克人的一塊肉!
老白和羽沐再次配合擊中一名守衛,毫無意外,又有一把小刀如歸鞘那般準確的扎進了那名守衛的胸口!
十六名守衛將圈子縮小,面無表情的握着彎刀,始終不明白兩個兄弟是如何倒下的?他們除了有哈克王庭配備的符文軟甲,本身也是橫練的武道高手,肉身的防禦強大到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程度!爲何在別人的攻擊下卻如此不堪!
沒有人會給他們時間去找他們想要的答案,靠山村的大土包裡面埋着的一百多條冤魂,還等着他們去懺悔!
在第四個守衛倒下的時候枯槁老者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一直圍繞着舞姨她們的寒光終於稀疏了一些。
老牛鼻子終於有機會露出半個被削凸了的腦袋偷瞄一眼戰況!
舞姨她們這邊壓力減小就意味着羽沐老白他們將面臨更大的危險!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一溜寒光就貼着羽沐的的腳踝劃過,帶起幾滴血花,驚雪也與老白斷了聯繫!
老牛鼻子摸着光禿禿的頭頂,狠狠的一咬牙:“老道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掌上一發力,手中的拂塵被震得散開,銀絲一縷縷緊貼着草地疾飛,削起無數翠綠的青草!
老牛鼻子也是豁出去了,臉漲得通紅,雙掌快速的結着印,散發着淡淡清新味的草茬在這片空間形成一股風暴瀰漫開來,瞬間將衆人的視線阻擋!
趁着這個機會月牙兒不知道從哪裡躍了出來,張弓搭箭,咻咻兩箭齊發!
兩隻箭羽一前一後,撕開一名守衛的符文軟甲,鑽開了皮肉!
咻咻!
又是兩根箭羽,那名守衛應聲倒地,柳宗亭格飛一溜寒光,大喊:“省着點用,我來開路!”
“還有我!”
來叔也躍了出去,舞姨和豆豆默契的接過被柳宗亭擊偏的寒光,把柳宗亭擠出圈外,又把吳家兄妹護在中間!
藉着這一股力量柳宗亭高大的身影高高躍起,將全身的力量盡數匯聚在金鐗的前端,閃電般的砸下!
金鐗的尖端帶着風雷之勢斜着砸斷一把彎刀再從那人的胸甲上劃過落在了另一個人的小腹!
咻咻!
兩把小刀如同長了眼睛,從軟甲的縫隙中擠了進去,兩個守衛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來叔的力量不及柳宗亭,但速度卻奇快,劍鋒格開守衛的彎刀,刺進軟甲,守衛明知是死,卻毫不退縮的抓住了劍鋒,鮮血順着手臂流下,彎刀也砍進了來叔的肩膀,來叔一腳踹中守衛的腹部,二人各自拔刀方開。
咻,索命飛刀準時來到,守衛喉嚨發出咕咕兩聲,一頭栽倒……
枯槁老者終於睜開了眼睛,做爲王庭的一名大祭司,有的手段又豈是區區馭劍,他遲遲不肯出手的原因是因爲他的謹慎中的那一絲不安。
他始終覺得天上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盯着他,在尋找機會給他致命一擊!
有時候,耐心也是一種修行!
但現在顯然不是談論耐心的時候,因爲他的守衛已經所剩無幾!
就在枯槁老者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巨大的白色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他的氈房頂上,被一股氣浪彈開,掉在地上搖晃幾下腦袋,眼中綠光閃爍,弓腰一彈,朝最後幾個守衛撲去!
“妖獸!”
幾個守衛看着躍起丈高有餘的白狼,看着白狼口中的森森獠牙,發出一聲巨大的嘶吼,其中一個守衛棄刀猛的一躍,抱住白狼的脖子,眼神無畏!
這一刻,枯槁老者最後一絲疑慮也蕩然無存,原來是隻畜生!
枯槁老者鯨吸一口氣,草原彷彿起了一陣風,直到他枯瘦的身軀漲起,臉上的皺紋都被撐平,他才雙掌平託向天,轉頭一吹氣!
這片草原的空間變得粘稠起來,被白狼咬破脖子的守衛流出的血液在空中漂浮……
柳宗亭的金鐗在距離守衛軟甲毫釐之處停頓……
被舞姨和豆豆的兵器磕飛的寒光終於露出真容,原來是一根根半尺長且薄如蟬翼無柄劍……
吳家兄妹終於體會到謝天說的殘酷,修爲最低的他們被那眼花繚亂的寒光割得體無完膚,無力的倒了下去……
老牛鼻子玩了大手段後的得意笑容還僵在臉上……
來叔肩上的血毫無徵兆的停止涌出,一滴血從他捂傷的指縫中溢出,拉着好長的血絲……
月牙兒的手還按在腰間的刀袋上……
羽沐和老白的身體正從守衛的彎刀下避開……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止了!
但是……
草地上的彎刀卻如同有了靈魂般紛紛升到三尺高的位置然後統一調轉刀鋒!
嗖嗖嗖嗖嗖……
近百把彎刀高速旋轉着疾飛向衆人,把這片凝固的空間割出一道道口子!
彎刀愈來愈近,若不出意外的話所有人都會被切割成比涮羊肉還薄的片!
所有人的身體被凝住了,但意識還好是自由的,看着凌厲的彎刀襲來,恐懼也只能在心裡,面上的表情卻無法詮釋!
千鈞一髮之際,草原的上空突然炸起一聲驚雷,一抹光以比閃電還快的速度落向枯槁老者的頭頂!
枯槁老者面如死灰,根本沒有人能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枯槁老者的身體被震得搖搖欲墜!
轟!
一股氣浪自老者爲中心四下爆開,離他最近幾名守衛被震得吐出一團團血霧,老白和羽沐被擋在後面,被震得口噴鮮血落在兩丈開外!
那些令人魂飛魄散的彎刀突然停止前進,叮叮噹噹的掉落!
反應最快的還是月牙兒,按在腰間的手終於甩了出去,各自扎進了枯槁老者額頭上!
接着大家才稀里嘩啦的倒了一地,瞪眼看着只剩下幾根支架的氈房,謝天持着柴刀咧嘴笑着,身邊兩隻紫色的羽翼發着微微的光!
熟悉謝天的都知道,這是慣有的伎倆,按他的話說,打完了架還不嘚瑟一番,不過他也沒敢嘚瑟多久,吳家兄妹受老白和羽沐都受傷不輕,其他人也好到哪裡去,唯一可以讓人高興的就是,都還在喘氣!
每人一顆丹藥服下,謝天看着月牙兒,露出讚許的微笑道:“你小子不錯,願不願意叫我一聲師傅?”
月牙兒聞言納頭便拜:“月牙兒拜見師傅!”
謝天還沒來得及叫他起來,豆豆搶着說話道:“這個侄兒更合我的胃口!”
謝天將月牙兒扶起來,看着滿地的屍體,咕咚一聲朝着靠山村的方向跪下。
“靠山村的鄉親們,你們安息吧!”
恢復了些許力氣的吳家兄妹相擁而泣,吳九斤杵着斧子站起來,朝着還算完整的屍體走去。
“幹啥去呀?”柳宗亭喘着氣問道。
吳九斤頭也不回的道:“發財去……!”
這麼多的屍體要一一搜完也不是個小工程,然而吳九斤卻搞得輕描淡寫,活人沒打劫過,打劫死人倒是輕車熟路!
顯然老牛鼻子也好這一口,摸着涼嗖嗖頭頂也湊了過去。
謝天看着這些生死與共的夥伴們,心有餘悸,不是他不願意早點出手,大祭司的實力太過強大,給他的機會不多,好在有大夥兒的冒死拼搏和月牙兒的詭異表現才讓大祭司心神起了波瀾,最後鬆懈在了從天而降的白狼身上。
而左兒右兒最終拼着全身的力氣將他從空中推下,才讓他有了比閃電還快的速度劈開了將全部念力都施在了面前的這片草原大祭司!
吳小妹從頭至尾都沒能殺死一個仇人,但她親眼目睹了仇人的覆滅,心情也稍稍平復,將頭拱進謝天的懷裡,輕輕啜泣着!
羽沐酸溜溜的將臉扭向了一邊,然後一跺腳,加入了打劫死人的行列。
總有個傢伙會在不合適的時候出現在不合適的地點,但白狼的出現卻可以避免了可能出現的尷尬。
摸摸白狼的頭,謝天笑着道:“辛苦你了……”
白狼伸出舌頭,舔着謝天的手掌,耳朵輕輕的一陣搖晃,閃着綠光的眼睛默默的看着黑暗中的草原。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