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離此時揮劍,卻呆在當場,不知道該不該砍。
但看看謝天吐血的樣子,知道砍也是徒勞,警惕的招呼着無一無二,費言、費青青,與謝天他們站到了一起。
一豎先生緩了緩,臉色蒼白,胸前的血漬正慢慢凝固,黑褐黑褐的,觸目驚心,他有氣無力的嘆了一口氣。
“唉……真是劫數……”
“看在你們招喚老子的份上,今天,本皇不殺你們,但日後再見,你們就沒那麼幸運了!”
餘音尚在四周迴盪,人影早已消失不見,強大如謝天,都沒有發現其蹤跡。
咕咚!謝天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豎先生也一頭栽倒在他身上,暈死過去。
門外已經亂作一團,老黃牛守住門口,不肯放任何人進來。
大家手忙腳亂的將謝天、一豎先生、以及雪姬擡到了牀上。
秦離不禁感慨萬千。
千方百計,千辛萬苦,躺着的人起來了,站着的人卻躺下了三個,這買賣,虧大了!
這一昏迷,便是大半夜,雪姬是勞累過度,因此比他們醒得早。
這也多虧了無一無二的丹藥,當看着大家滿面愁雲的圍在牀邊,雪姬心裡一咯噔。
“發生什麼事了?”
秦離和費青青將雪姬扶了起來,指着尚在昏迷的兩人,低聲道:“謝天打傷了一豎先生,唐豆豆又打傷了謝天,然後跑了!”
“這是爲何?”
看着雪姬難過的表情,費言勸道:“目前我們知道的就這麼多,師傅師叔服了師兄的藥,應該就會醒了,師叔應該是知道些什麼。”
正說着,二人相繼醒來。
謝天卻是一跟斗坐起,驚呼了一聲“豆豆”
這更是人覺得心酸,費盡心思救人,卻又稀裡糊塗的被打成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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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愣,謝天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道:“兔崽子,睡了一覺,下手這麼有力氣。”
說完,又看向虛弱的一豎師兄,滿面愧疚。
“師兄,適才……”
一豎先生微微晃了晃腦袋,意思是不要再說下去了,他懂,不會責怪與他。
話雖如此,但謝天還是深深地負罪感。
強打起精神,檢查過一豎師兄的傷,又以真元爲他做了一番調理,這才喘着粗氣摸出兩顆丹藥,與一豎師兄分別服下。
稍微喘了喘,看着牀邊滿是擔憂的衆人,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沒事!”
與大家夥兒一樣,謝天也想知道原因,將眼光又落到了一豎師兄身上。
一豎師兄既然阻止,想必是看出了問題所在,纔會不顧一切想要抹殺了剛剛還魂的豆豆。
一豎師兄此時好了很多,強撐着在牀上坐了起來。
“師弟,老師有沒有和你說過關於千年前的那次九州之亂?”
謝天搖搖頭:“老泥鰍當是找到我之後,他們的氣色都不太好,所以很急,急着爲我授藝。”
“老泥鰍?”雪姬眉頭一皺。
謝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叫習慣了,老泥鰍其實就是前代妖皇龍心。”
衆人聞言一驚,事到如今,謝天又將在山洞裡的事情簡要的說了一下。
費言滿臉不可思議。
“娘咧,我這是拜了個超級妖孽爲師啊!妖祖、佛祖、道祖,還有儒祖,都是師傅的師傅!”
秦離也是目瞪口呆,心想着本姑娘不是要叫謝天一聲師祖,這都是什麼事啊?
謝天也察覺到了秦離臉上的尷尬之色,說道:“咱們還是好哥們,平輩論交!”
秦離顯然對’哥們’這個詞有些牴觸,揚手便要揍謝天,想想他剛剛受過重傷,擡起的手又放了下來,假裝着攏了攏自己的鬢角。
謝天將話題扔回給了一豎師兄,大家都很想知道,唐豆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一豎師兄繼續說道:“無盡海的冰封歲月,其實是在千年前形成的,乃是幾位前輩與老師的傑作。”
“他們盡畢生修爲,製造了冰封歲月,只是爲了鎮壓一對魂魄!”
“鎮壓魂魄?”謝天倒吸一口涼氣,面色盡是不可思議。
“什麼魂魄,不能直接抹殺,需要合力鎮壓?”
不止雪姬,連秦離也是疑惑不解?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一豎師兄苦笑道:“被鎮壓的其實是一對情侶,男的便是上代魔族最偉大的魔祖——夜梟。另外一個便是妖族的公主——羽霓”
“羽霓。”雪姬顫聲道:“妖族最有才華的公主,傳說一般的存在。”
一豎師兄點點頭:“沒錯,就是她,兩個世界的人終於在某一刻相遇了,便出現了一見鍾情的戲碼,雖然兩族勢如水火,但一點兒也不妨礙他們彼此相愛。”
“不被祝福的愛情,最終走向了決裂,但決裂的不是她二人,而是各族內部,幾乎所有人都反對二人相愛,一場大戰就此開啓。”
“但妖族的卻拿羽霓做籌碼,逼迫夜梟就範,結果夜梟爲救羽霓,以身擋劍,救下了雨霓。”
“結果可想而知,羽霓性情大變,嗜血好殺,爲了拯救夜梟,修習魔族功法,以萬千怨靈爲引,引出夜梟魂魄,卻因爲無字樓、道門、佛門的共同干預,還魂失敗,最終被冰封在了無盡海。”
“事事皆有輪迴,千年之後,無盡海出空間重寶,混沌珠,毀了冰封歲月,又恰逢師弟引魂,夜梟隨着遊魂,等待時機,進入了唐豆豆的軀體內。”
謝天張大了嘴巴:“我靠,原來所有的罪魁禍首竟是我自己!”
一豎師兄搖搖頭:“師弟不必自責,一切皆是定數,就是沒有你,該來的還是會來,只不過換一雙手、換一個方式觸發而已。”
聽一豎師兄這樣說,謝天心裡好受了一些。
“師兄,剛剛聽你說,冰封歲月鎮壓了還有羽霓,她的魂魄呢?”
一豎師兄搖搖頭:“不得而知,也許也在等待時機。”
謝天若有所思,沒來由的一陣寒意拂過心頭。
“如今豆豆不見了蹤影,唐家那邊怎麼交代?”
秦離有些擔憂,但顯然一豎師兄的擔心卻不在此處。
“九州怕是不會安寧了,夜梟應該會不計一切代價,幫助羽霓重返妖族。”
“不能阻止嗎?”雪姬問道。
“能。”一豎堅定的看着謝天,說道:“想必,這便是老師和幾位前輩不惜一切代價助你跨境的原因,所以說,這一切,都要看師弟你了!”
謝天吞了吞口水,說道:“雖然我知道我的使命,但被師兄你這麼一說,還是覺得壓力好大啊!”
“沒事兒,師傅,弟子會在背後掩護你的。”
費言突然一握拳頭,信誓旦旦的說了一句,結果卻捱了費青青一巴掌。
“什麼叫掩護,是支持,無論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費青青!”費言怒道:“我是你哥!”
費青青卻一揚眉毛:“可我是你師姐,揍你不得?”
費言看着無一無二兩位師兄,又看看謝天,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再鬧下去,就成了目無尊長了。
“眼下我們該做些什麼?”
“靜觀其變!”
唐豆失蹤一事,最終被唐老家主壓了下來,畢竟,唐豆是唐家名義上的家主。
……
細河岸邊,潮汐涌動,守在岸邊的妖族士兵此時打起了瞌睡,一隊人摸了過來,妖族士兵沒來得及做出任何舉動便沒了生息。
朱雀火紅的袍子已經換成了普通的青衣,那是青龍喜歡的顏色。
緊接着,更多的身影閃了出來。
青蛟、金巧、
顏夙、顏玉、燧明、
白簌、白靈、黃狼、
以及武長空、費一奇等人……
無聲無息的抹殺了岸上的守衛,朱雀帝放開神識,細河中頓時巨浪滔天,平日裡深潛在河底的巨型妖獸涌出水面。
如今雖然白逍遙掌控無盡海,但朱雀帝威尚存,從血脈上對這些妖獸進了壓制,戰戰兢兢的做起了渡河工具。
所有人上了妖獸背,駛入滔天巨浪中,眼中望着無盡海的方向,依依不捨。
最後跳上妖獸背上的是苗素雲、周小蝶母女,她們二人手中,各抱着一隻白貓,還有一隻狐狸,張徹和羅森過來,扶着母女二人,道了一聲:“走吧!”
無驚無險,隊伍渡過細河,但剛一上岸,卻被妖族的重兵圍住。
朱雀一揮袖,準備大開殺戒,士兵中走出一個氣勢剛猛的老者。
“且慢動手!”
來者正是妖族將軍,鐵中藏。
“想必這位便是無盡海南域妖帝朱雀大駕了!”
朱雀點點頭:“你是如何認得我的?”
鐵中藏道:“先別說你們和駙馬的交情,單是我們,千年前也是一家啊!”
朱雀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
周小蝶突然有個預感,皺着眉頭問道:“大叔,您說的駙馬又是何人?”
“哦,我說的駙馬,便是妖帝陛下女兒的丈夫,叫謝天,正是駙馬讓我等留意河岸的動向,算着有朝一日你們會來!”
“嗚……”
周小蝶捂住了嘴巴,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
“我就知道,相公不會有事。”說到這裡,突然臉色一變,怒道:“好啊,他敢揹着我,做了別人的駙馬,見到他,看我怎麼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