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陳年往事

“嗯,現在起你就跟着我姓韓,姓韓名軒,以後稱呼我爲老師就可以了,收拾下,我帶你出去熟悉熟悉。”

韓軒連忙穿上鞋子跟在老者後面。

韓軒從來見過這麼大的庭院,跟以前他家的那兩間小房子相比一個天一個地,上十間房子橫豎有序的排列着,周圍被圍牆直接環繞起來,院子聳立着各種假山.花草.樹木。在遠處空曠的地方一個年齡三十有多的漢子在教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練劍。

老者帶着韓軒走到正在練劍的兩人不遠處一張石凳坐下,然後看着中年漢子教小孩練劍,一邊捋胡一邊頷首。沒一會那一大一小兩人練完徑直走老者面前。

“老師”

“先生”

“嗯,小龍今天又有長進了。”

“謝老師誇獎。”

小龍說完好奇的打量着站在老師身邊的韓軒,“這個是昨天老師您帶回來的小弟弟吧?”

原來昨天韓軒暈倒後被進城去訪友的韓老先生回來看見了,就直接帶回來了。當時韓軒的樣子蓬頭污面的,也難怪小龍不認識。韓軒也很久沒接觸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小孩了,睜大眼睛打量着小龍。

“以後他就是你師弟了,小軒,這是你小龍師兄,這是你張明飛張叔叔,以後要好好相處。”

“小龍師兄,張叔叔,”韓軒又些靦腆的對着兩人道。

“哈哈,以後兩個小傢伙就有伴了,院子這麼大,熱鬧些好啊,小龍,不要欺負你師弟哦。”張明飛笑着說。

“哪敢啊,小軒師弟,以前都沒人陪我玩的,除了讀書就是練劍,現在你來了終於有人可以一起玩咯。”小龍拍着手跳着,一副特別興奮的樣子。

這時走過來一個黑髮老者微彎着身子對着韓老:“老爺,午飯已準備好,可以就餐了。”

“嗯,這是小軒,昨天我們抱回來那個孩子。小軒,這是福伯,昨天是他在路邊看見你的。”

韓軒聽着忙對福伯道:“福伯好。”

“嗯,好孩子,以後有什麼需要就跟福伯說,”福伯笑着點頭道。

“謝謝福伯。”

韓軒跟着他們走到衆房子中最大的一間,裡面擺着一張寬大的桌子,一箇中年婦人正在擺弄着酒菜。各人順着韓老正中的位置分別兩邊坐下,韓老招呼韓軒坐在小龍邊上,說“小軒,這是你張叔叔的內人,叫張嬸,”韓軒站起來對婦人道:“張嬸好。”張嬸一邊給衆人倒酒盛飯,一邊笑着迴應道:“好孩子,多吃點菜,加多了一個人我就多炒了兩個菜。”

幾個大人一邊喝酒一邊開懷的暢聊,張嬸不斷的給兩個小孩夾菜。這種溫馨的場面,韓軒看在眼裡,眼眶有點溼潤了,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自己了,從現在開始他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

吃完飯後韓老吩咐福伯重新騰了一間房間出來給韓軒住,韓軒昏迷時住的那間客房以前久沒人住被韓老用來存放書畫了。

就這樣,韓軒和小龍跟着韓老讀書寫字,本來張明飛想一起教韓軒武功的,但不知道爲什麼韓軒只對讀書感興趣,倒是小龍不怎麼喜歡讀書了,喜歡跟着張明飛學武功。韓老一直逼着小龍讀書寫字,但是看見其每到聽課時就打瞌睡的樣子,也就由着他的性子去了,轉而專心的教導韓軒。韓老對韓軒特別嚴厲,有時候韓軒因讀書走神時他會用戒尺抽韓軒手背,但也不會太重,久而久之韓軒在和小龍一起玩耍時就叫他韓老頭,韓老聽到也就會心的搖頭苦笑。

韓軒人聰明學習也勤奮,除了韓老教習的四書五經外,也喜歡去藏書房鑽研各種行軍佈陣.陣法謀略.奇學醫理等偏門書籍,更是自創的一手好字讓韓老不得不佩服。常人說書法講究的是心,心境好方能寫出好字來,對其韓老感到特別欣慰。

韓老時常進城訪友,每次回來都會帶些新奇書畫回來給韓軒看。

一晃十年已過……

韓老的身體也日況愈下,但尚可行動,這些年中韓軒也得知了一些韓老的事蹟:

原來韓老原名叫韓伊鴻,乃前朝翰林院大學士,德高望重,門生遍佈天下。現皇帝楊建在前朝乃陳州節度使,因其擊潰山越國入侵有功,前皇帝昏庸無能,對楊建極其信任;其野心極大,勾結京城軍政要員謀朝叛逆;韓伊鴻貴爲前朝大學士,奈何文人無力迴天,見其善置官員,安撫百姓,牽連者甚少,便繼續留任。

前朝兵部尚書李幕幫助楊建篡位立首功,改朝換代後官至丞相,與太尉楊文(楊建之弟),及御史大夫張宗廷並稱三公,位高權重。李幕因一小事不滿韓伊鴻,以假證據向皇帝楊建誣告韓伊鴻,告“其暗中包庇前朝餘孽,暗中謀劃,打算復辟舊朝。”“前朝餘孽”乃楊建的一塊心病,還沒徹查就行動,因考慮到韓伊鴻在當朝的名望,便找了個合適的罪名想將其一族放逐到偏遠的滄州,然後吩咐李幕暗中派人假扮山賊在其到達滄州境時除掉。

清州節度使催季鼎行伍出身,乃韓伊鴻至交好友之一,不知從何處得知此消息。催季鼎連夜派人去接應韓伊鴻一家老小,帶頭之人乃催季鼎軍中副將張明飛,一行十五人快馬追趕韓伊鴻而去。

清州處於乾元王朝西南邊上,滄州則處於正北邊。中隔雲龍.章.橡三州,雖連夜趕路,快馬加鞭,中途更是換了兩次馬,一路詢問,終於在滄州境內找到韓伊鴻;當時韓伊鴻帶着福伯被兩名護院護衛着匆匆趕路,其家人護院大部分死於前面一路截殺當中,其還是族中護院拼死保全得以脫險,而三兒媳及奶孃帶着五歲孫女是在剛剛一輪的截殺中走失。

張明飛護衛着韓伊鴻轉回章州往清州方向去,但在途中再次遭到伏擊,張明飛以一敵十,奈何對方人多,雖擊退對方,仍有一府兵及韓伊鴻餘下的兩名護院死於拼殺中。張明飛便吩咐衆人喬裝打扮隱匿藏蹤再迂迴進入雲龍州,雖繞了個大彎路途變遠,但這也是最安全保險的方法了。

匆匆忙忙一個月路程終於趕至清州,催季鼎看着滿臉悲憤憔悴.傷痛欲絕的老友,只能搖頭苦嘆。滿門五十八人,除去走失的三兒媳.奶孃.五歲小孫女,也就剩下他和福伯了。催季鼎把韓伊鴻安置在冠嶺郡城外山上一處宅院,那裡三青水秀的倒也合適修身養性了,怕韓伊鴻和福伯兩人在山上遭遇什麼意外,打算叫張明飛帶原來護衛的十四名府兵及些家丁丫鬟照顧韓伊鴻,被韓伊鴻拒絕了,雙方爭執不下,韓伊鴻拗不過他,只留了張明飛一人。

張明飛自幼在催季鼎府中長大,一直跟着催季鼎外出行軍打仗,多年的軍中鍛鍊,對於催季鼎的吩咐就是軍令,便把內人也一起接了上去。再者皇帝楊建叫李幕截殺韓伊鴻,沒說滅其族,但是李幕怕斬草不除根留下禍害,把所有人都殺了,唯獨被韓伊鴻跑了,又不敢如實稟報,只能欺瞞皇帝說韓伊鴻已被誅殺,而那羣假扮山賊之人回來少不了李幕一頓責罰。

韓伊鴻滿門被殺事件傳至京城,震驚朝野,韓伊鴻門生故吏紛紛上奏清查此事,誅殺惡賊。皇帝知道事情始末口頭上說徹查此事,也沒有怪罪李幕滅其滿門,反而吩咐李幕做爲此事的主查之人。時而久之卻毫無進展,最後不了了之。但有心之人由事情始末可以聯想到一些蛛絲馬跡,卻也不敢聲張,免得引火燒身。

經過半年的休養,韓伊鴻精神已明顯變好,也就開始進城去探訪好友。因催季鼎身爲一州節度使,出行比較引人注目,怕韓伊鴻行蹤被有心人所知就麻煩了,所以都是韓伊鴻來探訪他,由後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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