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間,暗衣衛新人大統領武素問率領七常侍橫掃四大家族的消息席捲九州,更讓人驚懼的是後面春水草堂當代劍首寧輕寧仙子透露出來的消息。
據寧輕所說,四大家族奔雷山莊、烈火山莊、玄水山莊以及風靈山莊全都滅在自己的家傳絕學手中。奔雷山莊故地雷鳴多日後寸草不生;烈火山莊則被烈火勁化作一片熔岩;玄水山莊全莊人冰封凍死在玄冰勁中;而風靈山莊則彷彿被一陣颶風颳走了無痕跡。
這不禁讓那些苟延殘喘幾十年的老江湖回想起葉斌馬踏江湖的恐懼。在他們看來,這暗衣衛新任大統領武素問無疑是武朝新一代的武穆。故江湖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好在春水草堂一襲白衣長劍下山,在興武城舉辦武林大會,建立鋤奸盟,並確定鋤奸盟盟主,誓殺武素問,不讓九州再出一個葉武穆。
興武城是葉斌馬踏江湖,羣蛟盡化池中鯉後,碩果僅存的幾個尚武的城池。城中人人懸刀配劍,無視朝廷頒佈的禁武令,儼然一個小型的江湖武林,以拳頭說話。興武城中佔地面積最大的不是興武城修爲最高的城主府邸,而是城中央的一片演武臺,丹紫坪。
興武城東門一條街,販夫走卒、喊唱叫賣,魚龍混雜實屬一個小小的名利場,來來往往俱是上九品眼中低賤不可耐的下九流,也就是俗稱的白丁。除了唯一的一個詬病無數的九品百花,青樓妓館在這粉袖飄飄,河邊勾欄處一大片粉膩膩的大胸脯和一條條若隱若現的大白腿。閣上青樓欲拒還羞勾走高官士子錦繡荷包;河邊勾欄放蕩媚俗取走販夫走卒乾癟腰包。沿着東門一路往下走,就走到了興武城東門。此時,東門進入了五個風塵僕僕的男子。
興武城西門則不同於東門魚龍混雜,有着別樣的繁華。自西門而進,引入眼簾的是一片刀槍劍戟,棍棒斧盾,盡是滿眼的冰冷鋒刃。映襯得整條街道冷風蕭條。大多數麻布粗衣的漢子雙眼翻着殘忍,丟下一個錢袋,拿上自己要的兵器,就興氣沖沖的走了,沒有言語沒有生機。錢袋裡的銅板大多是不會少的,畢竟乾的是刀尖舔血的活,自然不會少買兵器的錢。不過讓人感到可笑的是,本就是爲了那些黃白之物走上賣命的道路。到頭來,這錢是夠了,路也走不出去了。至於少許壞了規矩的宵小之輩,自然是走不出興武城兩扇大門的。
“哎,你騙人,根本沒有冰糖葫蘆嘛!”西門走進一個嬌俏的女子,身後跟着一大一小兩個齊耳短髮男子,以及兩名罩着黑袍的身影。
“幼稚!”更應該說是少年的齊耳短髮冷哼一聲,饒有興趣的拿起一把短刀懸掛在自己腰上。這樣就好了,一樣的白衫,一樣的短髮,一樣的佩刀。店鋪裡的掌櫃瞄見那兩個一高一矮黑袍人腰間的魚龍令,很機智得轉過視線去。
“你們兩個啊!”武素問眼睛眯起,笑着說道,一個錢袋劃過一道弧線落在掌櫃的面前。
丹紫坪前熙熙攘攘全是人頭,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的全是來看熱鬧的興武城城民。最邊緣的位置上自然少不了一些腦子靈活的人擺着些讓人涼爽的東西。什麼西瓜,冰鎮酸梅湯,葉文最喜歡的冰糕自然也不例外。鑑於此刻丹紫坪前來來往往的不少是揹着一身血債的江湖草莽,各家攤子前撐場面的都是從興武城武館裡高薪請來的教頭,一個個膊粗腰圓的,也頗有一番架勢。
興武城的人尚武,頗有北莽那邊漢子的血性,聽聞這輩子可能唯一一次可以看到的比武盛會,甚至可以說是武林盟主選拔,一些個年輕熱血青年老早就搬着自己的馬紮佔位置,認誰老了都得有個可以給孫子講的故事不是。
從東門進來的葉文五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巧合,剛來到興武城想要藉着興武城複雜的背景偷偷地前往龍門客棧,卻遇到了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武林大會。這讓五個血氣正熱的青年頓時點燃了興趣,由借道走人變成了借位置,丹紫坪的前排位置。
葉文五人憑藉着腰間掛着的,背後揹着的,手上拿着的幾件一看就不尋常的兵器,硬生生的在人縫中衝到了最前面,搭上不知何時武啓和葉文順來的大蓋傘,喝上楚文生買來的冰鎮飲料,坐在自己搬來的長條板凳上,和大家一起等着大會的開始,就好像孩童時大家坐在戲臺子前等着看好戲的場景。
沒讓葉文等人等太久,一抹紫色身影如同一個從天而降的紫色天雷,驀然從萬里無雲的空中落在丹紫坪上,引得無數看客悚然大驚。江湖自從幾十年前沒落後,幾乎大家都快忘記以前的江湖是劍仙橫飛,高來高去的,而不是現在這般一把武器憑藉着誰的力氣更大誰的速度更快了。
“儒家紫氣、飛天劍氣,這個春水草堂的當代劍首經世劍典造詣不淺啊。”武啓睜大那雙惑人心魄的眸子,淡淡的說道。
葉文伸手拿起一塊西瓜塞在武啓的嘴中,“少在這顯擺你的博學,閉上嘴看就是。”
武啓默然。
只見紫色天雷落在丹紫坪,風塵散去後,露出裡面的絕世佳人,寧輕。寧輕彆着一枚劍形簪子,那雙如同細劍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恬淡的眼眸,眼眸中氤氳着淡淡紫氣。臉上覆這一塊白色的輕紗,遮去令人遐想萬分的容顏。寧輕眼眸輕掃,一雙細劍般的柳葉眉皺起,顯得格外英氣勃發。一身白色男子輕衫,和葉文出烏亭鎮換的那件款式一樣,卻傳出別樣的風情,胸前微微隆起,顯出她的女子身份。
丹紫坪上的塵土隨着寧輕的到來,隨風捲起一圈一圈的小龍捲,寧輕隨手一拂,輕輕拍散煙塵,如同泉水叮咚的聲音從面紗下傳出,
“各位前輩,寧輕來遲,多多見諒!”寧輕目光清冷,彷彿凍徹了這個三伏天。
“寧仙子客氣了。”
人羣周圍傳來隆隆的迴應聲音,顯然就是寧輕口中的“各位前輩”。
呼喝聲乍起,一道道身影從人羣中出現,不過卻沒有寧輕出現時那般令人驚駭,反而引起一片謾罵聲。
只聽見“呼啦”的衣袂在風中翻滾聲,衆多隱藏在人羣中的“前輩們”一個個躍到空中,離地三尺腳踏着一把把寒光乍現的寶劍馭劍飛來,輕飄飄的不着一物,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和寧輕的御劍境界差遠了。更有甚者居然把看戲的民衆當做當做登上丹紫坪的階梯,踩着大家的腦袋躍上丹紫坪。引起謾罵的大多是這些人,葉文環視一週,丹紫坪四面八方這樣做的人還不少。不過在葉文這個方向的自然是倒了大黴,莫名的腳心一痛,落在坪前,丟盡了臉面,好在人活得久世面見得足,臉皮自然也厚,若無其事的登上丹紫坪,和先前登上丹紫坪的“前輩們”站在一起。
此刻,陸陸續續的從民衆中走出一些穿着統一服飾的人開始清理丹紫坪前的看衆,一言不合即抽劍拔刀,極爲霸道。來到葉文等人面前時,人數顯然多了不少,看來先前在這墜落的那位“前輩”給他們漲了記性。
葉文見狀,悄悄的伸手在楚文生背後一推,楚文生沒有防備之下,踉踉蹌蹌的跌出大蓋傘,回頭狠狠瞪了嬉皮笑臉的葉文一眼,又回過頭去從懷裡拿出徐王府的令牌,惡聲惡氣的說,“看清楚了?”人頓時散去。
這時,寧輕開口了,“諸位,此次大會固然難得一見,但刀劍無言,諸位還是裡丹紫坪遠一些好。”聲音清冷,卻賺足了人心,葉文明顯感覺到背後的謾罵聲音小了許多。
“哈哈、哈哈!”突然,空中又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繼“紫色天雷”後一道明晃晃的劍氣紮在丹紫坪前,氣勢恢宏。
風煙散去,露出裡面的人,高鼻樑深眼窩,淡綠色眸子。
“北莽人?”葉文皺眉。
(PS:昨天欠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