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相逢,不成敬意!”葉文看着這八個字沉默不語,燭光明滅不定,在葉文瞳孔中映出兩朵騰躍的火焰。
“呵!”葉文合上這本《子書註解》,“多謝手下留情了啊,師兄!”
……
躍馬揚鞭,五人背後是東流城綿延的城牆。處理完所有事情後,謝絕了所有人的相送,葉文五個人五匹馬離開了滯留一個多月的東流城。東流城則還是東流城,只不過少了個福威鏢局,南山腳下多了一個土丘,土丘上立了一塊無字碑。
馬如龍騎在馬背上,不是他自己的那匹烈性龍血大馬,倒也騎得暢快,至少不會五臟六腑都被震得顛三倒四。只不過他的眼神卻始終有一個疑問,忍無可忍後終於問了出來。
“話說,你什麼時候把小六子治好,然後還和他一起騙了所有人?”
“我還以爲你要把這個問題憋着生兒子呢。”葉文大笑,“還記得我在他背後龍骨上用你的髮簪刺下去嗎?”
“嗯,我記得啊,好像說是激發他的潛能。”馬如龍點頭。
“激發潛能的方法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一種激發潛能的方法,那就是極度的疼痛,會讓一個人突破自己的禁錮,獲得巨大的潛能。只不過在機緣巧合下,小六子居然從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這也是我所沒有料到的。”葉文解釋道。
“那你又是什麼時候懷疑我有問題,被李東學在腦海裡種下了蠱蟲當內奸的呢?”馬如龍繼續問道。
“從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在懷疑你。因爲其餘所有人都可以醒過來作爲他誠意的表現,但是唯獨你不可以,你是一個大的籌碼。那爲什麼要讓你醒過來來幫我忙,就不難推斷出是爲了把你當做一個更大的籌碼”葉文轉頭,“好了,不說這些了,倒是我很好奇,將就叔和小將就呢?後來在靳府小將就我倒是經常看見,但是將就叔就沒再見過了。看你一臉愉悅的表情,怎麼,有進展?大世子。”
楚文生眉毛一挑,一副不可一世得樣子,“那當然,我已經完全得到將就叔他的認可了,已經安排人把他們送到王府養老了,順便陪我家老頭子閒時打發時間。”
“哦,是嗎。將就叔還是心軟啊,武啓這小子出了不少力氣吧。”葉文毫不客氣的揭露事實。
“哎哎哎,看破不說破啊。”馬如龍不滿的嚷嚷道,突然壞笑一下,“倒是你,還不好好交代一下那隻美麗的蝴蝶?我可是都聽子謙說了哦,什麼‘我叫胡蝶,你要吃嗎?’嘖嘖、嘖嘖,我真爲你懷裡那朵桃花不值啊。嘎嘎嘎嘎!”
“咳咳…”葉文不自然的咳嗽幾聲,埋怨的對武啓說道,“怎麼都沒看出來你是這麼一個大嘴巴的人!”
“哈哈,事實而已。”武啓大笑,“倒是你,以後是不是隻需要給你準備幾朵花吃一下就行了,那會我可是看到了哦,你眼中的癡迷可不是那個女子,而是她手上的那朵花。”
葉文連忙打斷這個話題,“停停停!我們換個話題。”
“好,換個話題。”武啓爽快的答應了,“其實我一直都很奇怪,李東學他爲什麼要這樣,前前後後完全是兩個人,一面自負,另一面又十分…怎麼說呢!”武啓也不知道用什麼來表述好。
“另一面則又表現的謙遜無比,甚至可以說是卑微。”葉文明白武啓在說什麼,開口幫着說道,“人性罷了,在卑謙甚至自卑的自己身上套上一層狂妄自負的外套,總會多幾分安全感的。人嘛,總喜歡給自己披上一層自己所沒有的外衣來保護自己。比如說,我們前面那位時時刻刻冷着一張臉的仁兄,不一樣爲了保護他人傷了自己,對吧,宗保!”
“說的也是,宗保這個人相處久了就會看到他冷冰冰外表下的暖意融融。”武啓笑着點頭,不知怎麼的就把火燃到了楊宗保身上。
“哎,木頭說你呢!還害羞個什麼勁啊!”楚文生故意大聲的喊道,“看到你的耳根紅了哦。難不成是在想你沉睡時照顧你的那個小姑娘?喜歡別人你就大聲告訴她嘛,何必遮遮掩掩的,沒見你走的時候,人家小姑娘哭得那叫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啊!”
楊宗保總算將速度慢了下來,他只怕自己再置之不理,還不知道話題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呦,怎麼,想回去了,那得快點啊,我們可不等你啊。”楚文生依舊賣力的甩着嘲諷技能。
“總比你好!”不料楊宗保臉色仍舊冷峻,張嘴卻說出這幾個字。
“比我好?呵呵。想我楚大世子自小風流倜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你去衆星城青樓問問,哪個花魁脣上的一抹胭脂我沒有吃過;誰胸口的峰巒疊嶂我沒有親自攀爬過?比我強?就連東流城裡,哪一夜本少爺不是大戰至天明,紅鸞粉賬月明前,玉人何處不吹簫?也就是哪個小姑娘不懂世事,纔會喜歡你這個奇葩木頭冰塊!”楚文生好似被人踩到尾巴一般,唾沫橫飛的訴說着自己的豐功偉績。這次連馬如龍都開始向他拋去疑惑的眼神了。
“是嗎。”楊宗保冷笑一聲,一本正經的開始解說,“劍宗骨劍,二百零六道劍氣全數附着在你體內每一塊骨頭上。骨劍與骨頭沒有沒有完全融合前,每夜需要沉心靜念修煉一整夜,一日不可荒廢,否則那劍氣狂暴起來,就只有牛頭馬面幫你奏樂了。哦不,想來你身上那二百零六道劍氣是守山劍尊的本命劍氣吧,那哪怕只有一道劍氣狂暴,你都會粉身碎骨屍骨無存了,想來牛頭馬面也不可能找到你爲你奏樂了。不然,你以爲白素心會這麼放心就讓你這個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跑出他的視線?”
楚文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這個他認爲最好欺負的楊宗保,平日裡半天不說一句話,現在卻口若懸河地毫不客氣地撕開自己的傷口,霎時間感覺到整個世界都顛覆了,整個天地都在針對自己。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宗保!看破不說破嘛!”葉文毫不客氣的繼續補上一刀。
“啊,天哪!”楚文生大聲吶喊道,揚起馬鞭,這次輪到他一騎絕塵向前衝刺了。
東流城,南山腳下。
無名墓碑前,縷縷青煙縹如空中,傳達着生者對死者的訴說。靳少遊一身簡單的素白長袍,手上拿着兩杯酒,一杯一飲而下,一杯順勢倒在墓碑前。身邊同樣一身素色衣服的蘇柔拿着一把紙錢在燒着。
“吱啦、吱啦…”紙錢默然的燒着。
“少遊,東學哥,就這麼走了!”蘇柔燒完紙錢後站起身,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
“啊,希望他下輩子會過的好一些,再也不會碰到哭笑閻王了吧。”靳少遊使勁的摟住蘇柔,險些失去蘇柔的他此刻更懂得去珍惜。
“嗯,包括東學哥在內,哭笑閻羅害死了不少東流城的人啊。”蘇柔感慨道。
“都過去了。”靳少遊寬慰道。
蘇柔看着自己丈夫這張成熟了許多的臉龐,那一天想必一定非常難以度過吧。這樣想着,眼中閃過一絲俏皮的神色。
“少遊,我想我可能不會再像以前那麼愛你了。”
“嗯?”靳少遊皺眉。
“因爲我想我會更愛靳新吧!”蘇柔溫柔的摸着自己的小腹說道。
“小柔,你說什麼?”靳少遊大喜,眉間終於舒展開來。
新的開始,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