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元一進州城便直奔元帥府。
白俊武是他名義上的上司,更救了他的家眷,韓元發自內心地感激他。
白俊武聽聞韓元到來,親自出來迎接。
“韓老弟,久聞你的大名,今日有幸相會,快快請進。”
府門前,白俊武儘量壓抑着自己內心的齷齪想法,一臉熱情地向韓元招呼道。
韓元見白俊武生得英武不凡,又聽說他有一身好武藝,對他的印象非常好,口中忙道:
“元帥大人,您太客氣了。小弟此次不僅是爲商議軍情而來,更想親自拜訪您一番,以答謝您的大恩。這裡是些許薄禮,希望您不要嫌棄。”
韓元一邊說,一邊讓人將身後的幾大車金銀運進元帥府。
“誒,韓老弟,你這是做什麼。這可使不得,落到外人的耳中,還以爲我收下屬賄賂呢。”
白俊武見韓元如此態度,心中不禁生出愧疚感來,口中忙推辭道。
韓元道:“使得,使得。元帥大人不收下這些禮物,韓元於心不安。您就成全了小弟吧。”
白俊武推辭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將這些禮物收下了。此時他的心中五味雜陳,總覺得自己想暗害韓元這件事太過卑鄙。
這時已經是正午,白俊武按照馬管家之前替他制定的計劃,在後院安排了一桌豐盛的酒菜招待韓元。
“來來來,韓老弟不要客氣,趕快入座。你看這道蒸魚,色香味俱全,還有這盤鹿肉,光是聞一聞就叫人垂涎三尺了。這些都是本元帥特地讓人爲你做的。”
白俊武一邊邀韓元入座,一邊指着紫檀桌上的各色菜餚向韓元介紹。
白俊武熱情得有些過分了,韓元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元帥大人,您知道我今天要來拜訪您?”韓元奇怪地問道。
他什麼時候到的州城,並沒有跟白俊武說過,白俊武怎麼知道他今日就要到元帥府來呢?
“啊,這個…”白俊武的表情不自然了起來,支支吾吾了許久,不知道怎麼回答。
馬管家忙在一旁插嘴道:“韓伯爺,那日老奴奉命到南平府通知您上州城商議軍事,您讓我回來告訴元帥大人,您到州城後一定會登門拜訪,您忘了嗎?”
韓元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還真那麼說過。
馬管家又道:“老奴把您的話轉述給元帥大人,元帥大人特地命府上廚子,每天都準備一大桌酒菜,爲的就是等韓伯爺到來。”
韓元聽了馬管家的話,怪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忙向白俊武道歉:
“元帥大人,剛剛是小弟話多,您不介意吧?”
白俊武斟了一杯酒遞給他,故作豪爽道:“韓老弟說得哪裡話?你可是我白俊武的貴客。來,我敬你一杯。”
說着,他便將酒杯遞給韓元,兩人碰杯對飲。
“吃菜,吃菜。”
飲過酒後,白俊武又韓元招呼道。韓元也不客氣,即刻起筷吃了起來。
兩人邊吃菜邊喝酒邊說閒話,過了不一會兒,桌上的一壺酒便被喝光了。
“嗯?怎麼回事,酒沒了?”
其實白俊武的杯中尚有半杯酒,他故意裝作要給韓元斟酒的樣子,搖了搖空酒壺,向身邊的馬管家問道。
馬管家忙道:“是老奴疏忽了,老奴這就叫人給您打來。”
說着,馬管家便捧着酒壺退了下去。
白俊武轉頭向韓元道:“韓老弟,來來來,你我先吃菜,酒隨後就到。”
…
馬管家退到花園後,將事先準備好的另一壺毒酒倒入酒壺裡。爲了不讓韓元起疑,他特地拖延了一陣才若無其事地走回院中。
“元帥大人,韓伯爺,酒到了。”
馬管家臉上堆笑,小心翼翼地將酒壺呈放在桌上。
白俊武偷偷斜了他一眼,看到他眨了眨眼睛,心中已知道這壺酒有毒。
“來,韓老弟,我爲你滿上。”
白俊武邊說着,邊將韓元手邊的玉斝倒滿。
韓元擡起酒杯,與白俊武互敬一番,臨到嘴邊,正要飲下時,臉色忽然大變,遲遲沒有喝下去。
白俊武以爲他看出了什麼不對,試探着問道:“韓,韓老弟,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韓元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元帥大人,韓元忽然有些身體不適,想是這幾日在路途中吃壞肚子了。實在抱歉,能不能讓人領我先去方便一下。”
“啊,哈哈,原來如此。”白俊武臉色有些複雜,向馬管家吩咐道:“老馬,帶韓老弟去如廁。”
馬管家無法,只得領着韓元離開後院。
待韓元如廁歸來,先前做好的酒菜已經涼了。白俊武本欲命人重做一桌,韓元卻告訴他自己已經吃飽了,叫他不要再費心。
不得不說韓元的運氣實在太好,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逃過了一劫。
午飯後,韓元在元帥府閒了片刻,見白俊武對自己的態度無故變淡,便藉口要拜訪州牧離開了這裡。
韓元走後,白俊武氣得對馬管家一陣大罵。
“你個沒用的老東西,你說你給我出的什麼餿主意?人沒毒成,還白白損失了一桌好酒菜。”
白俊武算是沒話找話。損失一桌酒菜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何況他還收下了韓元的幾大車金銀。
馬管家硬着頭皮道:
“元帥大人,後天便是商議軍情的日子,那韓元還得留在州城兩日,您不妨再請他過來,故技重施。”
白俊武大罵:“同樣的計謀用兩次,是你自己蠢還是當他蠢?還有,若是他不來呢?你這不等於廢話了麼?”
馬管家想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道:“韓元在州城沒什麼勢力,這次來也只帶了百十個人。而且他住在官邸,手下人馬住在別處。您要是不怕事大,可以在官邸外放一把大火,把他活活燒死。”
“不好不好,我只想韓元死,放火燒官邸,勢必會殃及許多無辜的人,有些過了。”白俊武顯然不想把事情鬧大。
馬管家又道:“那就派幾個武藝高強之輩,偷偷摸進去,把他做了。這樣雖然有一定風險,但是老奴相信,只要韓元死了,就算州牧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也不敢胡言亂語。”
白俊武點了點頭,贊同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派別人去我不放心,本帥要親自走一趟。”
“這……”馬管家心中隱隱覺得不妥,卻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