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給殷琦紅服了一顆解毒丹,輔以靈力,覆掌在她的眼睛上,費了整整兩個時辰,才終於將她體內亂竄的精靈血毒集中在了眼睛。
奮力的將掌收回,耗費了太多靈力的戀夏受不住這股收勁,連連向後踉蹌了幾步,單手撐在桌面上調整內息。
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根本來不及擦,眼看着那宮女身上的寒氣已經被屋內的熱量給驅散,屍體逐漸暴露於熱溫之下,戀夏趕緊拿起手術刀,放在油燈上烤了烤,念着往生咒,下了刀。
將殷琦紅眼角聚集的毒血盡數放出,戀夏即刻把還算新鮮的角膜成功的移植到了她的眼睛上,用着最細的蠶絲線,細心的將兩人的傷口縫合。
整個縫合的過程中,戀夏的精神高度的集中,臉上的汗水彙集成流順着兩頰的髮絲淌下來都顧不上擦,只是力求不給她們留下明顯的疤痕。
眼看着手術已經進行了六個時辰,戀夏累到手都快拿不住針線了,但卻還是盡職盡責的爲她治着傷,畢竟手術是在脆弱的眼部進行,馬虎不得。
最後,她剪掉了縫合的線頭,長長的舒了口氣,踉蹌的推開門走了出去,微弱的對迎上來的人說:“救回來了。”
懷秋心疼的上前來扶住她的肩,大手不住的給她擦着汗,臉上的疼惜清晰可見。
戀夏虛弱的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用最開心的語氣對他宣佈了喜報:“你再也不欠她任何人情了。”
說完,實在是筋疲力竭的她眼前一黑,倒進了懷秋懷裡,昏睡了過去。
殷琦紅,都怪你,淨給別人找不痛快,大過年的,簡直快累死老孃了!
牀被殷琦紅霸佔了,懷秋只好抱着她去了客房。
命晴暖打來一盆溫水,沾溼了毛巾來給她擦掉手上、臉上的血污。
旁邊的架子上放着脫下來的外衣,上面的血液已經凝結成了暗黑色。
懷秋細心的爲她擦拭着臉頰,眸子裡的疼惜已經滿滿的都要溢出來了。
他知道,戀夏是爲了幫他還清那個要命的救命之恩。
傻丫頭,你這樣子只會讓我對你沉迷的越來越深,你呀,真是個陰險狡詐的小東西。
站在一旁的宇軒、語涼以及晴心、晴暖兩個丫頭,看着他柔情似水的注視着戀夏,那深情的模樣、那悉心的照料,讓他們不禁感嘆,戀夏能遇到視她如命,愛她至此的懷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宇軒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帶着她們悄悄退了出來,將空間留給這對小情侶。
四個人在走廊上走着,晴暖無比羨慕的對晴心說:“好羨慕姐姐啊,有個這麼愛她的人。”
晴心還沒說什麼呢,她們倆身後突然多出來一個黑影,猛的伸手將晴暖拽了回去。
清風的臉上仍舊是那股淡淡的表情,將下巴抵在晴暖肩上,眸子卻隨意的落到了晴心身上。
對此絲毫沒有感覺的晴心衝他們甜甜的笑了一下,“你呀,自己就夠幸福的了,還說羨慕別人,吶,我可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我去御花園摘一些花,明早好給姐姐泡來,舒緩一下疲勞。”
晴心跟晴暖其實是兩種性格的人,晴暖自幼跟着父親行走賣唱,歷經風霜後,見慣了世態炎涼,性格自然是比較沉穩內斂,而晴心則不同,她自幼跟着麗妃,雖然處在深宮,伺候主子,心思很細,但卻很少跟人打交道,性子比較活潑單純。
自從戀夏假死之後,相依爲命的晴心和晴暖,姐妹感情迅速升溫,戀夏救治殷琦紅花了整整六個時辰,天都已經黑了,情暖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去?
“我和清風陪你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晴心聞言甜甜的笑了,“知道你擔心我,你別忘了,我可是會點拳腳功夫的,誰要是敢動手,咻咻啪啪,直接廢掉,你們呀,快去享受二人世界吧!”
她那一邊做動作一邊配音的可愛勁逗笑了晴暖,連她身後的清風都不自覺的揚了揚嘴角。
就在這時,屋內的懷秋突然走了出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晴暖,去做點吃的來,我怕她醒了會餓。”
“好。”
懷秋說完便轉身進去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打擾到了人家的約會。
晴暖回過頭來抱歉的對清風說道:“沒辦法了,今晚不能陪你了。”
其實宮中每個殿都有自己的小廚房,有自己的廚子,可根據戀夏這樹敵的情況,晴暖總是信不過別人做的飯,這不,沒幾天就把廚子們趕走,自己承擔了做飯的任務。
晴心湊過來,貼心的將她推進了清風懷裡,賊兮兮的說:“我幫你做不就好了,你們倆去採……”
那個“花”字還沒說完,她自己就停住了,呀,她不會做飯啊,以往她跟着麗妃,是充當保鏢兼跑腿的,採花泡茶這種事情,她會,但偏偏就是不會做飯呀!
晴暖見她吃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也知道自己單單不會做飯啊?好啦,我讓清風陪你去採花,我去做飯,好姐妹,不用推辭這些。”
像是怕她再拒絕似的,晴暖把清風和她一起推着走到了大殿門口,自己拐過彎去了廚房做飯,末了還不忘探出頭來交待清風:“你可要好好照顧晴心哦。”
晴心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笑着搖頭,對清風友善的說道:“那我們就走吧。”
冬天的月亮其實不管再怎麼亮,也還是沒太有什麼用,這宮裡的某些人跡罕至小路還是黑的一如既往,偏偏吧,本就偏僻的戀夏寢宮通往御花園的,都是這種小路。
提着長柄花籃的晴心一路上唧唧喳喳的沒個完,也不管清風的一路沉默,興高采烈的跟他“聊着天”,雖然一直只有她自己在說而已。
“晴暖人特別好哦,你的眼光真不錯。”
“你跟晴暖是怎麼確立感情的呢?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額,好吧,還是不回答嗎?那我就自己猜猜好了應該是一見鍾情吧?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嘍?”
“這條路可真黑,好在晴暖有先見之明,讓你陪我來,嘿嘿,一開始我還拒絕呢,真是夠傻的。”
手舞足蹈的說着說着,目光四下亂飄的她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指着他的劍柄驚叫了起來:“你也有這個啊?!我也有一個,你看!”
晴心提起自己的裙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腳踝。
清風不耐煩的低頭,只見月光映照下,那腳踝上赫然繫着一圈紅繩!
“你……”
“巧吧?我也覺得好巧,”晴心自顧自的低頭去看腳踝上的紅繩,沒有看到他眼裡的驚愕,“這是我十歲那年隨麗妃出宮禮佛,清音寺的方丈送我的。”
猛然擡起頭來的她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瞄了清風一眼,提着籃子繼續往前走,嘴裡還在不停的碎碎念:“方丈說啊,這是一條什麼繩,我忘了叫什麼了,是寺裡的一位從槿離幻靈院回來的元老傾注了靈力所編成的,那位元老叫,叫什麼來着。”
她抓耳撓腮的仔細回憶那元老的名字,身後跟着的清風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仁慈。”
“對對對,就是叫仁慈,我當時還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呢,那天,麗妃在屋內跟高僧禮佛,我無聊啊,正一個人在後院溜達呢,這條紅繩就飛了出來,直接落到了我的腳邊,然後,仁慈大師就說送給我了,那天是,是……”
“五月初三。”
“對!就是五月初三,你怎麼知道?”
沉默,回答她的仍舊是沉默。
清風冷着一張臉,跟在她後面,臉色越變越臭。
問他怎麼知道!?他當然知道!因爲五月初二,仁慈那老東西纔剛死乞白賴的將另一條纏到了他的劍柄上!還說什麼擁有另一條的會是他的命中註定,遲早會相遇!
當時他就是覺得,仁慈這老東西純屬看他不順眼,總說他冷着張臉,想用這招來看他出糗,所以啊,沒過多久他就跟晴暖好上了,就是要用實踐證明,那個爛線不好使!
其實,要說他喜不喜歡晴暖,他也不知道,反正,不討厭。 百度嫂索@半(.*浮)生 九重宮闕,廢柴嫡女要翻身
一個行走江湖的暗衛,見慣了生生死死,那一顆心早在一次次的命懸一線中淡然了,感情這種東西早就已經麻木,哪裡知道喜歡和牽掛是什麼?
晴暖待在他身邊的時候很安靜,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不招他煩,不累贅就是了。
他真的很不能理解懷秋對戀夏的情有獨鍾,戀夏的確是很好,但也不至於讓他那麼魂牽夢繞,好幾次連命都搭進去了吧?只不過是個能一起過日子的女人罷了,不招人煩就可以湊合了。
再看看這丫頭,話這麼多!雖然他很意外的沒有嫌她煩,但指不定一會就煩了,這女人話怎麼就這麼多!她?命中註定?鬼信啊!一定是仁慈那老頭見紅繩失效,隨便送給了一個女人來湊數的。
呵呵,這種幼稚的把戲,他纔不會上當呢。
一直走在前面的晴心突然停了下來,因爲到了嘛。
想看看他有沒有跟丟,猛然回頭的她猝不及防的撞進了他的胸膛,吃痛的“嗷”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