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夏是人家懷秋的娘子,懷秋那麼做,是完全合情合理的!那穀梁元幸算什麼啊?明明人家就對他沒意思,還非得死乞白賴的往上湊,沒看見她這都掉水裡了嗎?
真的是,人跟人之間的差別,能不能不要這麼大?這日子過的,不要這麼悽慘行不行啊?
把心思全放在戀夏身上的兩個大男人沒發現,人家戀夏倒是自己發現了,趕緊驚叫一聲,“哎呀,姐姐,你怎麼掉水裡了?你們兩個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幫忙啊!”
讓她這麼一說,穀梁元幸這才終於回過神來,趕緊顛顛的跳下去救人。
其實那池塘裡的水不深,一個正常人站在那兒,只是沒過腰而已。
可是吧,這麼一對比,就的確有點不太人道的意思了,你說同樣是兩個人一起掉水裡,這倆人怎麼就光救戀夏不救她呢?
穀梁元幸把她狼狽的從水裡拽了出來,有些抱歉的偷偷瞄了她一眼,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的確是夠禽獸的,剛剛還在想要對樊雁芙好一點,結果現在就這麼差別對待,她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可是既然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他再說什麼也只是枉然,還不如沉默着,不在她的傷口上撒一把鹽。
有的時候在,傷害已經造成了之後,不去落井下石和不去傷口上撒鹽,也是一種仁慈。
就比如現在,他要是再多說點兒什麼,以樊雁芙的性格來看,她一定會鄙視死他的。
“姐姐,你沒事兒吧?”戀夏焦急的湊上來問道。
樊雁芙本來是挺想發火的,但是也不知道這火氣到底是從何而來,就沒有一個發出去的理由。
畢竟造成這種局面,也不是戀夏的錯。
可能是兩個人一見如故,親如姐妹的關係吧,就算是有些羨慕嫉妒恨,她也對戀夏生不起氣來。
“你看我這樣子像沒事兒嗎?”樊雁芙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話是衝着戀夏說的,但是眼睛卻是衝着穀梁元幸看的,“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明明有多餘的人手,但還是眼睜睜的看着我掉進水裡。”
這句話的諷刺意味就是很明顯很明顯的了,就算是反應再遲鈍的人,也總該聽出她的不滿了吧。
但是,就算聽出來又能怎麼樣呢,以穀梁元幸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跟她低頭的。
不過就算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他也不會哄哄她之類的,因爲對他來說,她樊雁芙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所以還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了吧?
就算明明早就已經知道了結果,也總還是在某些時候,會抱着某些不不切實際的希望,然後再傻乎乎的被自己狠狠的被戳破。
突然就感到了一股從心底裡涌上來的無力感,樊雁芙無奈的衝他們擺了擺手說:“啥也別說了,我先走了。”
“壯士,留步啊!”戀夏一時情急,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些啥,反正只管是顛顛的跑過去拉住了她,“你以爲我就會讓你這樣走嗎?”
真是的,別說她現在這麼狼狽,就算是不狼狽,也不能讓她懷着一腔怨念走哇!
有的時候,並不是所有的情況都適合用沉默來解決,有些話不說出來,這輩子可能就沒機會說了。
就算是以後還有機會解釋,那這些因爲一時的誤會而在心裡留下的刺,哪怕是解釋清楚了,把刺拔出來了,傷痕也會一直存在。
就比如現在。
如果她不立刻解釋清楚的話,那麼就算以後再說清楚,她們的關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好了。
有些東西,有些人,一旦錯過了,一旦因爲錯誤失去了,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因爲那種掏心掏肺,無所顧忌的感覺已經不存在了。
所以今天打死了也不能讓她走!
“我說姐姐啊,你不會真的往心裡去了吧?”戀夏偷偷的湊近她,伸手把她拉到了一邊,避過了旁邊那兩個人。
“他本來就是這個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雖然這種事情發生了的確很難過,但是以後還會慢慢的變好不是嗎?現在不要輕易的放棄希望嘛,是誰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跟我說,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會放棄的,現在這又算什麼?”
樊雁芙真的有點無奈了,“一時感慨說出來的話是不能當真的,其實我們大道理都懂,但大部分都過不好自己這一生啊,有些傷害,不是你明白就能不痛的,知道嗎?”
這倒是實話。
有的時候我們明知道這件事會給你帶來傷害,也明知道我們應該學會體諒,但當傷害真正來臨的時候我們還是會避免不了的,心裡無比的難過。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像自己當初說的那樣,一直堅持,不計較任何得失的付出下去。
人都是利益的動物,沒有回報的事情,只有傻子纔會幹,有的時候,甚至連傻子都不幹。
這話一說,戀夏心裡也就懂了,畢竟她說的是實話,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家都是人,自己也都有過這樣的經歷,誰能開導誰呢?
所以戀夏也就放棄了繼續勸她的念頭,但是有一件事還是不能放棄的。
“那你會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而羨慕嫉妒恨我啊?會不會爲這個而覺得我是你的競爭對手,然後從此就設計陷害於我呢?”
樊雁芙真的被戀夏這奇思妙想喜狼狼給嚇壞了,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她能這麼壞嗎?雖然她的確剛剛就是這麼想來着。
“不會的,你都會讀心術的人了,你還怕這個,誰敢陷害你呀,這不是剛有陷害的念頭就被你分分鐘扼殺在搖籃裡了嗎?”
“我真的是冤枉啊!”戀夏委委屈屈的看了她一眼,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絞着自己的衣袖,“我從來都沒有偷窺過你的心思啊,我可是很有道德底線的人哎!如非必要,我一般是不輕易窺探別人心思的。”
真是的,這真的就是對她的一種侮辱啊,對朋友如果還這樣窺探隱私的話,那她真的就不用活了,這樣的人活着就沒有價值。
樊雁芙看着她眼裡隱隱泛起的淚光,也知道自己說的有點過分了,但她其實並不是那個意思。
“好啦,我也不是故意要說成這樣的,我當然知道你沒有,只是想用個例子來,證明我真的沒有對你有防心,更不會閒的無聊去陷害你,設計你。”
“真的?”戀夏擡眼,可憐巴巴的問道。
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不想被樊雁芙誤會,就好像是自己的親姐姐不相信自己一樣,被自己親人誤會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當然是真的,那不如這樣吧,”
樊雁芙看着她這樣小心翼翼,只想取得她的信任的模樣,也有些心疼了,乾脆就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我們彼此約定好,不管之後發生什麼產生誤會的事情,一定要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能夠做到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把信任放在第一位的話,那我們的感情就會堅不可摧了。”
“好,我同意。”
雖然有的時候,在人固有的思維禁錮中,發生一些難以接受的事的時候,往往會鑽入思維的牛角尖,從而使人倔強的相信自己是正確的,不會去相信別人的解釋,也不會去想聽別人的解釋。
所以剛剛樊雁芙所說的,一定要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其實是很難做到的。
但如果以信任爲前提,那就不一樣了。
在彼此信任的情況下,就算再生氣,也一定會給別人一個解釋的理由。
所以,她是完全贊同樊雁芙的方法的。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哦!”戀夏眼睛裡泛着亮晶晶的光芒,無比期盼的看着她。
樊雁芙被她這類似於小狗去討好主人的姿態給逗笑了,忍俊不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子。
“好,就這麼說定啦!”
“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不管他有多沒心沒肺,不管以後他會做出什麼讓你傷心的事情,你都不要輕易的放棄他,可以嗎?”
樊雁芙無奈的白了她一眼,“姐們兒,你這話說的也太沒心沒肺了吧?就許他州官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嗎?憑什麼他傷害我,我就得忍着呀?那我不是太慘了點嗎?”
穀梁元幸現在本來心思就不在她身上,整天繞着戀夏轉,那她天天在旁邊看着,心裡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這不是得難受死嗎?
戀夏突然衝她綻放的一個人畜無害的天真笑容,“姐姐,現在不是計較得失的時候,你要相信,放長線才能釣大魚,現在眼前的利益的確是虧損的,但是總有翻盤的機會,這是一支潛力股啊!”
樊雁芙可是聽不懂戀夏在說什麼,她可真沒看出這是一支潛力股,只覺得是支垃圾股。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對於一個完全沒有接觸過21世紀先進社會裡最叱吒風雲的股票的人來說,樊雁芙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什麼是潛力股,什麼是垃圾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