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一期的新聞播放出來時,所有的觀衆也在爲盧炳林的未來擔心。同時也爲陳安東那一刻的憂傷感動。
“這絕對是感動中國的表情。醫者心懷慈悲。可是近年來,醫生與患者之間似乎已經成爲兩個對立的羣體。他們本應該是一起對抗病痛的兩個羣體,他們本應該休慼與共。但是現在,他們卻關係緊張。這種情況,正是因爲人與人之間已經開始喪失了最基本的信任。在這個社會裡,不僅是醫生與病人之間缺乏互信,所有人之間也已經開始喪失相互信任。這對於人類這個羣體而言,纔是一種無比的悲哀。希望這個畫面,能夠打破人與人之間互信的堅冰。”
“這個醫生好帥。”
“應該說心地善良的醫生好帥。”
……
楊芳打開微信上的轉發的視頻說道:“晶晶,你看,你的麻煩來了。一大堆的競爭者正在趕往中醫院鍼灸科。”
魏晶晶看了看微信朋友圈裡轉載的視頻:“你們可真夠無聊的。這也發到網上去。”
“這可不是我發的。你自己看清楚,是都市頻道乾的。”楊芳笑道。
陳安東經過都市頻道以及多家網絡媒體報道之後,在三湘省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這幾天,白沙市已經有很多市民慕名而來了。但是陳安東雖然是出名了,對針灸科的貢獻卻並不大。畢竟陳安東的掛號費雖然是中醫院最頂級的,診費也不低。但是每個病人掛號費加上診費,再加上各種治療費用、醫藥費用,總共也就是一千多。扣除了成本,一個病人醫院的盈利也就幾百塊錢,陳安東一天限額15人,總共也就是幾千塊錢。一個月,扣除假期。陳安東貢獻給醫院的利潤總共也就是幾萬塊錢。主要是賺足了社會效應。對於醫院來說,這樣也算值得。但是,對於鍼灸科來說,意義並不大。別的科室,隨便一個主治醫生,一個月下來。可比陳安東給科室創造的利潤高多了。
醫院現在基本上都是自收自支,能夠得到的撥款少得可憐。一般也是用於住院樓建設以及大型醫療器械購置,還不太夠,需要從醫院自籌。另外,醫院大門敞開。每天來的什麼人都有,醫院除了正常的開銷之外,還需要預備一些異常開銷。病人死在醫院,不管醫院有沒有責任,病人家屬一般都會問醫院要一筆。要不到就鬧。很多時候,還真沒辦法,不拿出一筆錢來,還真就解決不了。最近兩年。對醫鬧打擊得比較嚴,這種事情稍微好一點。
醫院中層幹部會議上,於子昂又在會上總結第三季度醫院收支情況。
“第三季度。醫院總體收支情況與去年同期相比,略有增加,但是個別科室情況依然毫無進步。鍼灸科現在是院內種花院外香。現在,三湘省沒有人不知道你們科室的專家。連肺癌晚期都能夠應付得了。很多名人也專門因爲你們科室的陳安東而來到中醫院。但是你們科室的業績一直上不去是怎麼回事啊?”於子昂問道。
趙力星立即叫屈:“於院長,這可不能怪我們鍼灸科。醫院對於每一項治療都有詳細的價格條目。我們只能夠按照醫院的規定價格來進行收費。陳醫生是我們科室的專家,但是他也就是在掛號費、診費上比一般醫生多一些。但是他的鍼灸效果再好,也只能夠按照一般鍼灸的價格進行收取。那能有多少錢?陳醫生配置的中藥。在咱們醫院只能按照一般中藥的價格來收取。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天和藥房一個藥貼就值五十塊。陳醫生醫術高明。一般的疾病在別的醫院,小几萬都是算便宜的。在陳醫生這裡,一兩千就搞定了。所以,我們現在是光賺吆喝。”
“這倒也是。咱們中醫院的純中醫爲什麼搞不起來?不是咱們醫術不精,而是純中醫搞起來醫生全部會給餓死了。但是搞西醫,我們自然搞不過省醫院等西醫爲主的醫院。這也是我們中醫院的尷尬。”心腦血管專科主任滕國春說道。
“那怎麼辦?物價局對我們醫院的各項收費都是有嚴格規定的。我們醫院不能夠隨便定價。我們也不能夠按病收費。這按病收費也不好弄。萬一不好治,我們醫院就還得貼進去。標價太低,我們賠不起,標價過高,病人承受不起,到時候社會輿論就夠我們喝一壺。再說,目前也沒有這樣的政策。”周洪宇搖搖頭。
“這好辦。其實。”病理科常鵠雲說道。
衆人都將目光投向常鵠雲,看他究竟有什麼好主意。
“其實,我們可以更靈活一點。我們可以將陳醫生的聲望用得更充分一些。陳醫生的門診既然對醫院增收意義不大,完全可以將每天的限額更加減少一些。別的可以遇到了疑難病人,可以讓陳醫生去會診嘛。這樣一來,每一個病人都有機會得到專家治療。醫院的效益自然而然會整體提升起來。”常鵠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但是這樣一來,陳醫生參加會診的病例,收入怎麼分配?病人是算你們病理科的呢,還是算我們鍼灸科的呢?”趙力星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這個簡單,陳醫生算是專家會診,就按陳醫生平時治療一個病人的收入來算好了。”常鵠雲想了想說道。
“你想得美。既然這樣,陳醫生專心待在科室就行了,何必參加什麼會診?”趙力星不滿地說道。
“趙主任,那你說該怎麼分配?”常鵠雲冷笑着說道。
“簡單得很,按照各自對病例所做的貢獻來進行分配。誰的貢獻佔主要部分,誰分得越多。”趙力星說道。
“收入的主要來源都是我們科室醫生開的檢查費用、醫藥費用,收入大部分算你們的,憑什麼啊?這不行。最多是在之前的基礎上再給你多加一成。”中醫內科的龔司典不滿地說道。
“那還是算了。你們也不要打陳醫生的招牌。咱們鍼灸科現在可是金子招牌,衝陳安東這個三個字來的人可真是不少。所以,你們可想好了。咱們還是以後繼續再談。”趙力星手中拿着王炸,弟子自然足得很。
“這件事情,你們還是私下去商量吧。院部會議上就不再討論了。希望各個科室總結經驗。着力提升業績。當然也要特別注意,提升業務水平。這個季度總體上是比較順利的。但是依然出現了一些醫療糾紛。給醫院的工作帶來了一定的難度。希望各位再接再厲,將中醫院提升到一個新的水平。”周洪宇看着各個科室主任爭吵得不可開交,連忙制止。他可不想讓這件事情在院部會議上定下來。否則一旦事情傳出去,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會議散了之後,據說數個科室的科室主任在中醫院附近的一家餐館裡聚餐。在餐桌上,用白酒拼殺了一場之後,繼續用三寸不爛之舌繼續拼殺,最後還是終於定下了利潤的瓜分方案。主要分爲三個部分,陳安東作爲專家提成必須單獨列出來。剩下的。則由鍼灸科與其他科室進行分配,各佔一半。不過這些有君子協定的科室,可以打陳安東的招牌。
“啊,我的門診就這樣取消了?”陳安東對於這樣一個結果很是吃驚。
“沒有,也不是全部取消。主要是現在各個科室遇到的疑難雜症不少,希望你能夠抽出時間來進行會診,你這樣的專家不能把時間完全消耗在那麼簡單的疾病的診治上。好鋼用在刀刃上,這纔是最好的方式。科室保留你每個工作日五個名額。這五個名額由科室來決定。剩餘的十個就由其他的科室來分配。”趙力星將情況解釋了一下。他還是有些擔心陳安東會有所不滿。
“我服從醫院的安排吧。”陳安東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說來也巧。當天陳安東就接到了會診的請求。
醫院門口發生了一起車禍。一名到醫院來探訪病人的中年女性在前往醫院的途中被一臺越野車撞到。當即送到了中醫院。
“這麼嚴重的病人怎麼送到咱們這裡來了啊?”主任醫師鄭光輝趕到門口接病人,一看病人的情況,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咱們這裡不是連癌症晚期都能治麼?再說這車禍就發生在咱們醫院門口。不送咱們這裡。還捨近求遠?出了事情誰負責?”送病人過來的就是中醫院的救護車。
一聽癌症晚期,鄭光輝就眼前一亮,連忙吩咐一般的見習醫去找主任,聯繫鍼灸科的專家過來會診。
危急重症醫學科主任戴文連忙聯繫上鍼灸科的陳安東。
陳安東匆匆趕到的時候,病人的ct結果已經出來了。ct顱內血腫,蛛網膜下腔瀰漫性出血。病人已經陷入深度昏迷。
“陳專家。你是專家,大家聽你的意見。”危重醫學科的人一個個鬼精鬼精的。這個時候誰也不肯站出來負責任了。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着。陳安東是醫院的專家。他在這裡,自然是他的個子最高。
陳安東自然看得出來這些人的心思,也懶得跟他們一般計較:“目前狀況危險,應立即做引流,這樣將來清醒,語言與運動能力恢復更爲有利。我準備採用鍼灸進行引流,並且對病人進行刺激。病人如果不肺感染、褥瘡感染、泌尿感染狀況,最遲兩週後甦醒。”
“我同意陳專家的意見。”鄭光輝立即表示同意。
戴文略微遲疑了一下,也表示同意。
“既然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那我就準備動手了。”陳安東也不客氣。病人情況危急,既然他已經趕過來了,就要抓緊每一分一秒對病人進行搶救。而不是去跟這些人“鬥智鬥勇”。
鄭光輝以爲陳安東做事冒失,心中對陳安東的智商大爲不屑。而戴文則不知道陳安東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大的把握。畢竟陳安東通過數次高難度的病歷證實了自己的能力。說不定,他對這個病例還真是非常有把握。
陳安東沒有去管這些人的複雜心情,在搶救室。他直接取出了針盒,直接開始給傷者做鍼灸。
直接鍼灸引流,這是在場所有人聞所未聞的事情。要知道顱腔有堅硬顱骨的嚴密保護,醫學上要做穿刺引流,必須使用鋒利的穿刺針。並且還要藉助動力鑽才能夠穿透顱骨。雖然陳安東的黑針看起來,堅如鋼鐵,但是僅僅通過陳安東的手指真的能夠穿透顱骨麼?
陳安東取出一根長針,長約七尺,針身較大,針鋒銳利。但是這長針再鋒利。誰能夠相信它能夠輕易穿過顱骨呢?就算穿過了顱骨,又如何將顱內淤血引出來呢?
衆人帶着疑問,眼睛緊緊地盯着陳安東的一舉一動。
陳安東先用幾根毫針在病人頭上連刺幾針,然後才表情凝重地拿起長針,準備針刺。
陳安東找準部位。然後將針緩慢地刺入患者的頭部,黑色的長針慢慢地旋轉着進入患者的頭部。很快陳安東便感受到長針所受的阻力。衆人一看黑針停止下來,便知道已經遇到了顱骨。
“這一下,託大了吧?”鄭光輝心中暗道。正準備讓人準備電鑽頭與穿刺針。但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瞪大了眼睛。
只見陳安東手猛然一沉,那黑針竟然勢如破竹繼續前進,似乎刺入豆腐中一般。
“他,他是怎麼做到的呢?”戴文也是心中一驚。
搶救室內所有的人都是吃驚不已。
陳安東卻神情更爲嚴肅,長針再他手裡。不停地轉動,但是長針進入的長度卻是被陳安東穩穩地控制住。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神奇,血液彷彿受到吸引一般。從患者的顱內沿着黑針涌出,正好被陳安東用早有準備的脫脂棉吸收得乾乾淨淨。陳安東用掉了好幾小團脫脂棉,病人的顱內纔沒有血液流出。陳安東這才慢慢地將黑針從患者顱內取出。
陳安東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使用毫針取穴百會、四神聰、頭維、神庭、風池、完骨、天柱、三裡、中封、太溪……
鍼灸完成,陳安東長長吁了一口氣。
“陳醫生,坐。”戴文看得出陳安東的疲憊。親自搬了一把椅子放到陳安東的身邊。
陳安東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病人體徵平穩了下來。顱內壓已經恢復正常。出現自主心跳。”一旁的麻醉師郝國志驚奇地說道。
衆人看陳安東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鄭光輝臉上火熱火熱的。之前還對陳安東那麼輕視,沒想到人家的醫術已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出意外。病人應該很快就能夠醒過來。”陳安東說道。
聽陳安東這麼一說,衆人都將目光轉向患者。
患者的眼睫毛微微一動。
“動了!動了!我剛纔看到患者的動了一下。”危重科護士任若曦興奮地說道。
不用任若曦去證明,病人的手指此時也輕微動了一下。然後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不過由於戴着呼吸機,病人不能說話。
“別緊張,你剛剛發生了車禍,被人送到我們中醫院危重科。經過中醫院的醫生全力搶救,終於把你救了過來,但是由於你手上很重,還需要繼續觀察。我們把插管取出之後,你就可以說話了。”郝國志建病人已經恢復自主呼吸,便將插管取了出來。
“謝謝。”恢復說話能力的病人最先說了兩個字。
“你儘量少講話,好好休息。”陳安東叮囑道。
“我,我女兒在中醫院住院,我中午過來送飯,結果出了車禍。我女兒怎麼辦啊?”誰知道病人一下子急得流出了眼淚。
經過一詢問,才知道病人叫王巧英。女兒王雨瑩患哮喘在中醫院呼吸內科住院。她女兒的哮喘已經有八年時間了,治療多年,起起伏伏,未能徹底治癒,而且反覆發作。
“放心吧。我去告訴你女兒。”任若曦說道。
“別別。她要是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會更加擔心的。”王巧英更是着急。
“你丈夫呢?通知他過來啊。”任若曦隨口說道。
“他沒在白沙。就我帶着女兒過來看病。我們已經離婚了,他不會過來的。”王巧英神色一黯。
“不如把你女兒安排到一起,正好陳專家在這裡,讓陳專家給你女兒看一下,說不定好得更快。”任若曦說話也是不過腦的。
“可以這樣麼?”王巧英欣喜地問道。
“你別激動,少說話。我去跟呼吸內科說一聲吧。”戴文無奈地說道。
“不好意思。”任若曦這才發現自己話太多了。
“醫院有醫院的制度,以後別亂說話。”戴文說道。
“對了,怎麼沒見肇事者到醫院來呢?”陳安東奇怪地問道。
“不是逃逸了吧?”任若曦擔心地問道。
“那應該不會。大白天的,外面那麼多攝像頭,他能跑哪裡去?應該是等交警處理。我們醫院120應該是急救中心通知的。這種情況下,應該早就報警了。肇事車肯定是逃不掉的。不過這個時候,交警那邊怎麼也沒有動靜呢?大姐,你是在那個地方被撞的?”郝國志搖搖頭。
王巧英皺了皺眉頭說道:“醫院前面路口的人行道上被撞的,那臺越野車飛快地轉過來,我當場就被撞飛。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