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方現在的身份,直接開口向淨土佛界高層索要浮屠碑,自然不是什麼難事,淨土佛界肯定會拱手相送。
不過蘇方並沒有打算這麼做。
一是他不想給人一種挾恩圖報的印象。
另外蘇方把在淨土佛界的經歷當做是一次修行,看重的是修行的過程,而非是直奔結果,那樣就失去了修行的意義,難以起到修行的作用,自然也就難以提升境界。
參加初選、總選,獲得參悟浮屠碑機會的過程,本身就是一次修行,蘇方自然不會去走什麼捷徑。
嗡嗡嗡~
法明大長老發出的佛音如同洪鐘轟鳴,佛音之中蘊含着一種讓人流露本性的精神意志之力。
哪怕是將內心隱藏的再深,對佛經的領悟再高,心境不到,內心各種雜念,全都被佛音給激發出來。
不斷有佛門修士無法自控,難以壓制內心的慾念,當場失態。
甚至還有一些則是當衆出醜,醜態百出,被空相寺戒律堂的佛門修士給移出廣場。
大約一炷香時間。
法明大長老停止了誦經。
廣場上的百萬佛門修士,此刻不多不少,正好剩下一千人。
那些通過初選的一千空相寺修士,除了極少數還能保持平靜之外,多數都是欣喜不已。
至於那些被淘汰出局的,看向這些通過初選的修士,無人不羨慕、嫉妒。
不過畢竟都是佛門修士,倒也沒有太多的人感到失落、沮喪。
忽然~
“淨空?!淨空竟然也通過的初選,這怎麼可能?”
“淨空是何許人?”
“他當年因爲犯下色戒,險些被戒律堂打死,僥倖保住一條命。這種六根不淨的花和尚,怎麼能通過初選?”
“作弊,淨空這淫僧必定是用了什麼作弊的手段!”
有人發現了孤零零坐在廣場邊緣的蘇方,頓時引發一陣潮水般的議論。
不服,質疑,叱責,什麼樣的聲音都有,甚至有人直接稱呼蘇方爲“淫僧”。
也難怪,空相寺百萬僧衆,哪一個不是自以爲是境界高深的高僧。
現在絕大多數都被淘汰掉,一個曾經犯過色戒的雜役竟然能夠通過初選,豈不是咄咄怪事?
空相寺高層也都是無不驚詫而又意外不已。
戒律堂長老巍然喝道:“淨空,你怎有資格代表空相寺參加選拔?還不速速退去!”
蘇方平靜地說道:“弟子雖然地位低微,然而也是空相寺的佛門修士,爲何沒有資格代表空相寺?衆人皆平等,我既然通過初選,就有資格參加總選,長老有什麼緣由取消我的資格?”
戒律堂長老眉毛一卷,展現出巨頭威嚴:“你犯下色戒,若是讓你代表空相寺參加總選,豈不是讓人恥笑?”
蘇方從容說道:“但凡生命,皆有佛性,哪怕是邪惡的邪魔,只要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我不過是犯了一次戒律,並且已經受到過應有的懲戒,爲何反倒不如那些邪魔,長老至今還不肯放過我?”
“你…”
戒律堂長老無言以對。
法明大長老深邃的眼瞳之中閃出一抹異色,不禁多打量了蘇方幾眼。
蘇方接着又道:“若是說因爲我代表空相寺參加總選,讓空相寺受人恥笑…呵呵,一切虛名都是空,我空相寺又怎會在意這些虛名?長老,你着相了!”
戒律堂長老目瞪口呆。
其他空相寺高層,以及衆多佛門修士,無不意外、驚詫地看向蘇方,沒想到被他們稱之爲“淫僧”的雜役,竟然如此機敏、善辯,一言一語中透着高深禪機,讓衆人對他刮目相看。
戒律堂長老被蘇方弄得當衆下不來臺,當即勃然大怒,就要爆發金剛之怒的時候,法明大長老擺擺手說道:“淨空能夠通過初選,又精通佛經,可以代表空相寺參加總選。”
法明大長老親自發話,戒律堂長老只得作罷。
初選一結束,蘇方回到住處,就被登門拜訪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
佛門雖然說是無慾無求,其實跟俗世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能夠通過初選,並且還引起了大長老的注意,只要是在總選之中的表現不是太差,以後在空相寺中的地位就會非同一般,自然也就少不了一些趨炎附勢之輩前來拉關係。
那些曾經欺壓過蘇方的修士,也都紛紛前來向蘇方賠罪,並且都拿出重禮,生怕蘇方一步登天之後報復他們。
蘇方全都來者不拒,送來的好處也都統統照單全收。
這件事被戒律堂知道,戒律堂長老對蘇方越發的憎惡,如果不是之前法明大長老親自開口准許蘇方參加總選,單憑這件事就可以懲戒蘇方。
過了三個月。
一聲聲洪亮、神聖的鐘聲傳遍淨土佛界。
禪宗總選開始了。
空相寺初選出來的一千佛門修士,在法明大長老的帶領之下,朝着淨土佛界權力集中之地飛去。
來到一座被佛光籠罩的大山之下。
這座大山,就是淨土佛界巨頭們居住修行的妙高山。
空相寺大長老法明也是淨土佛界高層,在妙高山中也有洞府,不過並未在洞府中居住。
這次總選,就放在妙高山之下。
蘇方隨着衆多空相寺修士來到山下,定睛看去,只見山下圍滿了人,絕大多數都是佛門修士,雪亮的光頭涌動,看上去好不嚇人。
妙高山下的一方區域,被淨土佛界強者以無上神通將空間摺疊,專門用來禪宗總選,空間極爲廣闊,足可以容納上億人,此刻全都站滿了人。
法明帶着空相寺修士,進入陣法內部空間,被引到前方。
衆多修士盤坐下來,耐心等待總選的開始。
很快,來自淨土佛界其他勢力的佛門修士,也都陸續到齊。
忽然~
相鄰的一個佛門勢力的老者看向法明大長老,開口說道:“法明大長老,空相寺是淨土第一寺,這次肯定會拿走大部分名額吧?”
法明大長老淡然一笑,並未出聲。
另外一尊佛門勢力的清瘦老者莫名哼笑一聲,“空相寺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淨土第一寺早就名不副實,這一次總選之後,淨土禪宗各大勢力的排位也該換一換了,等到了東玄神域,高層分配給各大勢力的資源,也該做出一些調整。”
法明大長老早就領悟到佛門空相真諦,脫離欲境、念境,對於那清瘦老者的嘲諷不置一詞。
空相寺戒律堂長老卻有些坐不住了,不客氣地回擊道:“淨土第一寺的地位,伽藍禪院奪不走,誰都奪不走!”
那清瘦老者微微一笑,訕訕說道:“本座聽說,空相寺這次參加總選的弟子當中,有一尊弟子犯過色戒。連這種不守清規的弟子都能參加總選,看來空相寺也真的是無人了,還想保住淨土第一寺的地位?”
周圍的佛門修士看向空相寺衆人,眼神之中都透着嘲弄、鄙夷之色。
空相寺衆人除了法明大長老和幾尊高層,其他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戒律堂長老狠狠地盯了蘇方,臉上滿是怒意,一副忍不住要爆發金剛之怒的樣子。
這時候,淨土佛界的高層才穿梭陣法而來,出現在前方。
一共有一百多高層,蘇方從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那尊曾經去過天權星的佛門老者,乾剛、地藏,以及曾經與蘇方在盤蒼宇宙之外有過一面之交的苦行僧,都在高層之列。
以乾剛、地藏的修爲,包括地藏的師尊、那位名爲法苦的苦行僧,本來是沒有資格位列高層的。
不過他們與蘇方關係非同一般,這次淨土佛界能夠遷移東玄神域,正是因爲蘇方看在乾剛和地藏的情面。
並且以後還要靠蘇方在東玄神域立足,乾剛等人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也跟着暴漲,位列高層之中。
隨着高層的到來,萬衆矚目的總選也就開始了。
一尊來自禪宗的佛門老者站出來,巍然出聲:“本座法忍,本次禪宗總選由本座主持。首先本座宣佈總選規則…”
空間內部,億萬人的場面頓時一片寂靜。
“總選考驗的內容並不複雜,走苦徑,闖洗塵塔。”
“只有走過苦徑,經受住皮肉之苦,然後才能進入洗塵塔。最終根據各勢力修士在洗塵塔中的成績、人數,來決定各寺的名額,同時在洗塵塔中排名前十者,可參悟浮屠碑。”
禪宗老者的一番話,引起下方衆多佛門修士一陣低聲議論。
“苦徑?洗塵塔?這次有些麻煩了…”空相寺戒律堂長老白眉一挑。
然後向一千參加總選的空相寺修士傳音:“都打起精神來,這次總選的考驗可是非同一般,莫要墜了空相寺的威名。”
蘇方詫然問道:“長老,什麼是苦徑?什麼是洗塵塔?”
聽到蘇方的聲音,戒律堂長老哼了一聲,不過還是耐着性子說道:“苦徑專門考驗我佛門修士的意志,在苦徑當中要受到各種肉身痛苦,相對還要容易一些。最難的是洗塵塔,則是要考驗你們的佛心。”
看向蘇方,戒律堂長老接着說道:“淨空,以你的能力,連苦徑都難以通過,你若是現在退出,本座可以換人上去,免得你到時候丟人現眼。”
蘇方訕訕一笑:“多謝長老提醒,弟子還是想試一試。”
“那就隨你,若是你當衆出醜,看本座下來怎麼懲治你。”戒律堂長老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禪宗總選,開始吧!”
那名爲法忍的佛門老者高聲宣佈,萬衆矚目的禪宗總選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