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班前前後後,裡裡外外,被仍述明薩探了個遍。
最終,將目標鎖定在領舞的舞女如煙身上。如果辛家班有意,將如煙獻給主宮顯貴,她極有可能,是最接近萬孚尊主之人。
然而,明薩擔心,萬孚尊主萬一不能領會,如煙反而被公羽鑫那個老色鬼盯上,如何是好。
仍述在一旁,篤定保證,他自有辦法,決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你有什麼辦法?”明薩不知他的辦法如何,帶着不相信的口氣反問。
“總之我有辦法就是了,你還不信我嗎。”仍述詭譎地笑着,言之鑿鑿:“我倒是擔心另一個問題。”
“什麼?”明薩問。
“雖然我不懂跳舞,但這辛家班的人,應該是把這次獻藝,看的太重。你看這一支舞,光這些動作就如此複雜,更別提還要跳的傳神,你只看這幾遍,能學的會?”
看着仍述鄙夷的神情,明薩將白眼,翻出了天際。
“我們燕州女子,生來能歌善舞。區區如此簡陋的舞蹈,我能學不會?
我隨便跳一跳,都比她跳的好看!”明薩揚了揚頭說。
仍述看她驕傲的樣子,忍不住偷笑。
“別隻顧笑了,你還是仔細留意如煙的相貌吧。若是替我易容錯了一處,我饒不了你!”明薩威脅道。
然而,明薩剛吹噓完,她能不費吹灰之力,學會這整支舞蹈。現實就給了她一個巨大難題。
兩人趴在房頂,眼看練舞房中,教習姑姑對外招呼一聲:“來!來,進來,最後彩排幾遍。”
應教習姑姑的聲音,門外走進十個,身高身形都十分勻稱的壯漢,他們走進房中,不由分說,將房中豎立的一面大鼓平擡起來,一連串動作,十分流暢。
若非這些大漢,將這面大鼓擡起,明薩仍述根本沒注意到,這個猶如屏障一般大小的鼓面,竟然也是這支舞蹈中的道具。
樂曲再次響起,十餘個舞娘鼓前開路,在她們一一讓開去的路面上,如煙身姿輕盈,一個縱跳,與十個壯漢配合默契,鼓面一降一擡,便將如煙穩穩接了上去。
而後,如煙的一場獻舞,便是在周邊鑲滿紅纓的大鼓上完成。她身姿輕盈的如同春風拂柳,如同飛燕掠水,在鼓面上如履平地。
明薩嚥了咽口水,頓覺壓力陡增。
只有不到一天時間,學會在半懸的大鼓上獻舞,明薩自知做不到。除非可以輕功加持,但當日宴席中,多有高手在場。
她若展露輕功,身份便被懷疑,所以行不通,還需另想對策。
……
第二天。
明薩出現在辛家班後院。
一早起來,便在練舞房中,獨自練習。
“如煙,你可真勤奮!”待其餘舞娘們來到練舞房,看到“如煙”已跳的雙頰紅潤,無不敬佩她的心性。
“就要出發了,總覺得心中沒底,睡不熟就來練一練。”明薩模仿如煙的聲音,輕悄悄地說道。
“你已經跳的夠好了,無須擔心啦!”一個舞女安慰說。
“你知道什麼呀,她啊,是擔心萬一出紕漏,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另一個舞女湊上來,意有挖苦道。
明薩在一旁笑着,溫婉的如煙不會與她們計較。
而且,明薩說的確實是真心話。她昨夜一夜未眠,不僅需要回溫這支舞蹈,還需與仍述商討,如何制伏那碩大的鼓面。
練習空隙,仍述還需將明薩的臉,換成如煙的模樣。不斷提點她走路,說話,拿捏一些微小動作。
直到明薩精疲力盡,仍述纔有些滿意地說:“不錯…”
明薩擡起睡意惺忪的眼皮,有些奇怪地問:“這樣也不錯?”
仍述含笑:“正因爲你困了累了,軟綿綿的神態,才最像那如煙。”
明薩不置可否,但是,只有一夜時間練習,現在當然心中沒底。
其餘舞娘卻不知道,此如煙已非彼如煙。她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想,馬上便要登船,前往主宮了,如煙還不忘早起,將舞蹈再溫習一遍。
教習姑姑最疼她,也是有原因的。
她不僅漂亮,聰明,還比一般人努力。她不得寵誰得寵?
舞女們彷彿看到,今日獻藝後,如煙榮耀加身,享盡餘生高貴身份的樣子,每個人眼中都現出歆羨之意。
而此刻,真正的如煙,早已被仍述制伏,不知綁去了哪個深山老林。
仍述的易容功夫之高超,不僅將明薩面容,比照如煙更改的絲毫不差,還留意瞭如煙的體態特徵。
他提醒明薩,如煙自小練舞,走路輕飄,以腳尖發力,雙手習慣交疊身前,這些細節,都透露出她的溫婉特質。
細節動作,可以體現一個人的氣質,明薩注意了這些細節,便更加神似。
不僅如此,仍述還將自己,易容成辛家班,負責運送道具的奴僕之一。他混進奴僕中,與他們一同搬運器具,幾多交流,都未讓他人發現異常。
衆人登船。
船經嚴檢。
剛準備起航,卻聽前方有人說聲:“班主!”
站在船板上的奴僕仍述,與其他人一同看過去,只見那肚大圓肥的辛家班主,已經走至碼頭前方。
他對一衆人揮揮手,一步登船,自顧自一一查實。查的不僅是這次獻藝的道具,還將每個舞女,每個奴僕都看了個遍。
他身後還跟着五六個彪形大漢,手持利器,看起來,班主一聲吩咐就是武力開打的架勢。
明薩一等舞娘,在船艙中也有些忐忑,班主從未如此慎重過,明薩走到船艙邊緣,與甲板上的仍述相視一眼。
心想,這個辛家班主,也不是傻子。
他懷疑前兩天,他被劫之事,會影響今日進宮獻藝。特來檢查,爲保萬全。一旦有賊人藏於船上,在主宮獻藝時作亂,他辛家班可是滿門抄斬的結局。
他不想喜事變喪事。
不過,任他如何檢查,也看不出,經過仍述精湛易容後的“如煙”已經換了人。
再三查看後,辛家班主才帶人下船,擺手讓獻藝的大船駛離碼頭。
船行水上,直朝鼎界主宮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