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啓諭預示,玄璣閣,爲法器宗一位英才,打造一等法寶。究竟花落誰家,這朵金花,該是神明留給我們的線索。”
大統領仰面,看向那朵月雲籠罩之下,燦然發亮的金色花團。
它的周身,似乎不斷散發着金色斑點,虛幻當中,彷彿千萬片花瓣,正向下飄落。
“法器宗的俊傑們,據神明預示,誰能將此花取下,誰就是被神明屬意之人。”大統領轉身,向臺下衆人,再開口。
“如此,便叫法器宗的英才們,都試上一試,”這時,德家家主站出來道:“不過,衆人總會有個先後之分,此法,會否有失公允?”
“既是法器宗英才,那我先來!”
人羣之中一聲吼,納允自然毫不推脫。
他是法器宗的大世子,一聽德家家主說,會有個先來後到,他自然忍不住要搶先。
見他已經邁步向前,法器宗宗主也不阻攔,身後的人羣中,有些譏諷,有些嘲笑,總之是沒有好聲音。
納允此人,真是與英才二字,沒有半點瓜葛。
納允不管那許多,兀自便向高臺上走去。
“大統領英明,若第一個上去之人,就輕易將金花取了下來,應當如何證明,神明屬意的不是未上去之人?”這時,德家家主再站出來道。
隨着德家家主的質疑,臺下的質疑聲,更加亢奮起來。
大統領擡起手來,壓了壓,神情鎮定,安撫衆人道:“我想,神明之所以是神明,該會給我們留下明確指示,不會混淆不清的。”
“既然納允自薦先來嘗試,我們且看看再說。”
大統領說這話時,雖是安撫,卻神情威嚴,顧眄有威。臺下衆人,皆被其氣場所攝,不敢有異議,唯有俯首聽命。
得了大統領的倚仗,納允走得更加大搖大擺起來。
他攀上高臺,對大統領拱手一拜。不待大統領示意,便縱身一躍,向着那朵金花衝去。
金花被兩隻仙鶴,安插在石壁上很高的位置,納允身形圓滾,有些吃力方纔落到石壁上方。他手腳並用,在石壁上的凸起處,緊緊踩實。
確保自己腳下安穩後,他才擡起一隻手,仰頭去摘那朵金花。
但腳下踩着的凸起,卻離金花有段距離,臺下後方的魔族人,更是對他這一副,腦滿腸肥的笨拙感,感到吃不消,都紛紛譏誚着。
然而,納允兀自夠了半天,不論他如何用力,就是不能將那朵金花拔下來。雖然看上去,金花只是輕輕插在石縫中,細莖搖曳。
納允卻是個倔強的性子,一時不得手,他還擼起袖子,不顧一點形象,再用盡力氣去拔。
“下來吧你!夠不夠丟人啊!”
只聽人羣中,一鄙夷聲音傳來,那是音律宗中,正站着看熱鬧的仲聰。
聽了他的話,身後也有人附和着叫鬧,這些起鬨的聲勢,叫石壁上的納允,徹底紅了臉。
見他還是狠狠拽着金花,不放手,納宗主終於忍受不住身後衆人的譏誚,他厲聲喝道:“下來!”
納允聽到父將喊話,兀自在高處,狠狠叱了幾聲,再俯身一跳,悻悻然快步走下了高臺。
大統領眼中,現出得意神色,那目光似乎是說:正像我說的那般,神明一定會有它的示意。哪有那麼容易,便是誰都能取得下來的。
“下一個,誰願來試?”大統領威嚴再道。
納宗主偏頭,向納修使了一個眼色。納修上前一步,於此同時,德家的大公子德成,也向前邁了一步。
納修和德成所站的位置,有些鄰近,兩人互視一眼,四周頓時有些尷尬。
“德兄,你先請。”還是納修先開口,謙讓道。
“不了,還是理應納世子先。”德成也謙虛道。
“這是哪來的理,方纔明明是德兄先邁的步子,自然是德兄先請。”納修說着,已經向後退了一步,再次恭謙道。
“謝納世子承讓,那我便先去試一試了。”德成拱手一拜,再對納宗主恭拜,方纔上了高臺。
德成的功法,自然要比納允好上百倍,他身形輕盈間,便落到金花之邊,腳步虛空都能站的很穩。
聽着臺下魔族人的叫好喝彩聲,德成瞬時間,覺得自己血脈噴張。
彷彿下一秒就會證明,那個被神明看好的,法器宗可爲族中帶來祥瑞的英才,便是他自己了一樣。
然而,他神色欣喜地握住那朵金色花團後,表情卻陡然變得沉鬱起來。起初他只是虛握,輕輕一撥,金花不爲所動。
瞬即,德成神色凝重,他悄無聲息,施上內力來加持。但無奈,最終哪怕他已施出十成內力,還是不能將這金色花莖,拔離石壁一分。
“看到沒,不是我不行,他德成也不行吧。”納允彷彿瞬間找到了自信,在衆人對德成的失望聲中,他欣喜抱怨。
話還沒完全說完,卻被老爹納宗主,一眼瞪回去。納允頓時噤了口,再不敢出聲。
“那我也去試試。”納修接着,也飛身上去。繼而使盡全力,仍是未能撼動那莖嬌花。
那朵金色的神明之花,此刻彷彿更加驕縱起來。
它在風中搖曳生姿,似乎是說,你們這些自詡英才之人,竟誰也不能將我取下。
“藍風少爺,爲何不去試上一試啊?”這時,仍述身後走上來一個身影,白色衣衫襯着仙容不凡,聲音也毫無羈絆。
“費兄?”仍述轉頭:“費兄何故說我,你不也一樣,爲何不去試試?”
“神明屬意,定然不是我。我一個閒雲野鶴之人,若是給我打造個一等法寶,多半也是浪費。還不如給我一把古琴,一副字畫,來的痛快。”
費斯說着,哈哈笑起來,仍述也笑,讚許着他的豪爽。
轉眼間,自詡是法器宗年輕一輩中,較爲出衆的人,都盡數試了一遍,那朵金花還是驕縱在風中,盛開的耀眼。
“還有誰沒上臺來嗎?”大統領環視聖京中人齊聚的觀臺:“費斯,你不來試試?”
費斯聞聲擺手,連連笑着搖頭。
大統領自然知道他的心性,便也微笑示意,不勉強。
轉而顧向費斯身旁的仍述,朗聲再道:“藍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