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薩看着木柯兒品茗的每個動作都是那麼的訓養有禮,真是個大家閨秀淑態的典範,這嫺雅的一顰一笑毫不做作。想來木府的老爺和夫人不僅經營貿易是當今無雙,就連教養女兒也如此成功,外表靜雅,內心爽朗,當世無雙。
明薩一時間腦中還沉浸在思索何人劫船的思維中,便盯着木柯兒的臉發呆起來。
若不是附近海盜做的,也說不通,海盜們不會冒着風險來到自己不熟悉的勢力範圍來行動,而且還是爲了一船不是很有價值的瓜果。
還是那個問題,除了這附近一帶的海盜,除了菀陵水軍,還有誰會有膽量有能力劫走一批貨物?
或許烏孫國有這個能力,但如果是烏孫國,他們絕不會放過這一船的水手和侍衛,更別提是有禮有節的盡力不傷及人身。
烏孫國也可以排除,那麼就…就只有……明薩恍然一擡頭,定睛下來便看到木柯兒的臉,只有木府有這個能力。
當明薩眼中一亮看向木柯兒的時候,剛好木柯兒也眼中亮盈盈的迎向她的目光,明薩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此刻心中的猜測,如果她知道,她是否是在給自己肯定的答覆呢?
如果是木府做的,便說明木府和烏孫國不是一條心,而是暗中相助月氏國的貿易能夠得到月氏元老的信任,然後順利起步。可是,似乎也說不通啊?
木府現在是烏孫國的倚仗,是鼎界很信任的貿易伙伴,它沒必要幫助很可能會成爲自己競爭對手的貿易起步啊…
“福兮禍兮,得失不必如此在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木柯兒繼續品着茶,對明薩說道。
看到木柯兒說完還若有意味的笑了,明薩不知道是自己心裡有疑問所以多想了,還是她的笑意裡真的有其他的意味。
……
“我這樣冒失的跑過來,不會給你帶來些麻煩吧?”
“能有什麼麻煩。”明薩問道。
“我畢竟是烏孫國的人,若是你們國人覺得你還和木府的人打交道,會不會……所以通報的時候我刻意沒有說出木府的名號。”
“放心好了,國主裴星他不是斤斤計較之人。”
“也是,現在明薩這麼厲害,無論是國主還是其餘人都不敢對你怎樣,來到烏孫你找我,來到月氏我找你!”木柯兒拉起明薩的手笑道。
“我能在月氏國待多久啊,等我走了,你來這裡要小心,小心被生吞活剝。”
明薩聽着這個外表嫺雅內心火熱女子的“瘋言瘋語”,也跟着她放肆的笑出聲來。然後轉而一想,現在月氏國的建設已經走上了正軌,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個月自己和仍述就會被萬孚尊主召回菀陵了。
想起這幾個月在西域的日子,感覺自己成熟了不少,也實在是難得的開心,年輕人一起沒有束縛的商議、計劃、實施,然後看着自己的計劃成功,心中的滿足感滿溢。
還有跟仍述的關係,彷彿離開了菀陵那雖然偌大,繁華鼎盛卻又封閉森嚴的皇城,他們便可以相處的很自然。也不知回去了會怎樣。
這樣想着心中又有些感傷。
……
……
貨船被劫的事成了謎團,一時之間難以解開。
不過不管是誰做的,在月氏臣民的心中都認爲是海盜做的。這已經被菀陵水軍肅清了的水域中又出現海盜,而且還猖獗到第一次出航就劫走船隻貨物,菀陵水軍的臉面啊,全都隨着那些被劫走的貨物丟了。
所以,不管是爲真的對暗藏賊心之人施加威懾,還是裝腔作勢的給月氏國臣民以信心,菀陵水軍需要再次來到風伯山附近的水域,再一次聲勢浩大的“肅清海盜”。
可是半月之後,裴星的月氏主宮裡卻接到了一封菀陵水軍的急報,而後明薩和仍述也接到了菀陵皇城的急件。
這急報倒是讓明薩三人震驚數刻。
……
話說菀陵水軍一路從上游漂流而下,並且事先找了一批熟識這一帶海域的人跟在船上,沿途給菀陵水軍指示哪裡是海盜經常出沒的地帶,進而再次探尋倖存海盜的老巢。不願歸服的便進一步武力攻擊。
海盜畢竟都是零散的,面對作戰有素的水軍自然潰不成軍招架不來。一路下來倒也順風順水,沒碰到棘手的事情。
不過轉折就出現在七天前的午後。
那天午後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風雨吹亂了水軍前進的方向,暴風雨過後,熟識這一帶海域的水手們趕忙調整航向。
卻在無意之間,衆人看到遠處有一座巨大的海島,遠遠的駐足於暴風雨初停後的琉璃海面上,顯得頗爲壯觀。
“這海島是不是另一夥海盜的老巢?”菀陵水軍將領常將軍問道。
熟識這一帶海域的這批老人,遙望着遠方的島嶼,也不敢確定,因爲這海島已經超出了他們熟悉的範圍。
來都來了沒有不探一探的道理,常將軍一聲號令,水手們便揚帆轉向,朝着遠處的海島行駛而去。
這海島看起來頗有陣勢,上次肅清海盜時沒到過這裡,很有可能這裡還藏着一大批裝備精良的海盜。
……
數十條行軍船,浩浩蕩蕩朝着那座海島進發,越是接近越發現這海島遠不是在遠方遙望時看起來那麼小。
碧海藍天下一片片巨大島嶼逐漸顯現出來,島嶼之上有草地,有森林,有河流,甚至在島嶼與島嶼之間還有深幽的大峽谷。
或許這不應該叫做一個海島,這佔地之大足以稱得上是個海上王國。菀陵水軍們一面擔憂着這裡會否是一夥勢力強大海盜的老巢,一面又難掩驚喜,期待這是他們發掘的一塊新大陸。
然而帶着這種矛盾的情緒楊帆再進,熟悉水域的老人們便面色難看起來。看着靜謐到連水波聲都很細微的海面,一位老人走上前來對常將軍說:“將軍,此行恐怕有危險,這陌生島嶼不探也罷。”
“爲何?”常將軍問道。
若是平常,這等涉及到號令軍隊行進與否的事他是不願有人干預的,但如今在西域的陌生水域,又見這老者面色凝重,還是慎重爲上,便問起了緣由。
那老者捋了捋鬍鬚,再向四周看了看:“總覺得這海上的氣氛不對勁,平靜的有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