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這段時光。他走到一半。也停下了腳步。因爲任性,所以選擇安靜的留在那裡。他哪兒也不去,就站在這裡。一些時間會從他的眼前就這樣飛馳着走過。一些美麗的片段只叫他自己個兒感到有些遺憾。人的一生中,抓不住的東西有很多。最是無可奈何的那一個,它就叫做感情。

我們深深地體會了一段這樣青春的時光。伸出手掌來,將當年的那顆小小的石頭再重新的拋到上空一次。你試試看,究竟可以把它投放到多麼的遙遠。我真的不知道。還會有多少記憶可以足夠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原本寫下這些內容的我,心裡想的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場遊戲。

一場自我排解孤單的籌碼。現在,這件籌碼它斷了。再也無法連接下去。就好像我在這裡按動一隻水閥。將其中的流水痛痛快快的排到外面。可是忽然有那麼一天,水管子裡面多出了一件使其堵塞的物件。它被塞住了。一切的思緒也就這樣被封埋進了我大腦的另一處。

那是一片荒原。一處無法解釋的地方。我亦是無法踏入。只能夠站在表面,站在這間猶裝滿書籍的屋子的門口積極的張望着。看着裡面的內容與自己的身影。我的影子還好,它鑽了進去。但是很可惜,她也就只有一半。留在了那裡。頭顱和剩餘的半個身子在那裡。我的屁股和雙腳倒是留在了外面。看着那邊。有一種難以觸及的危險。

我的雙手的十根手指扒着面前的牆壁,使得自己可以剛好站立在原地上。然後,我低下頭,繼續放下一隻手,讓手掌可以貼在面前的書籍上。我的手掌碰到了它們。這使我感到有些興奮。接下來,我依舊是彈跳着,回到了地面上。我落在一堆書籍的面前。欣喜地望着它們。

我的眼睛注視着那些文字。手掌積極地翻動着它們。可我無法向前。這使我很是吃力。我仍舊像從前那樣子使足了力氣。跳躍過去。在那些書籍面前的我。打開了它們。有的人說,一顆文字就相當於人類的一天。千千萬萬個文字便是千千萬萬個珍惜着得日子。

我有多麼的懷念着啊。這一條路走過來,見證着很多人的喜怒哀樂,很多人的心願與不敢說出來的話語。在我的故事中,你是否也和他們一樣,都期盼着有朝一日的那個爲他們創造出生命的我可以感知到快樂。可以感知到自己一路上都有一種幸福在把自己包圍着呢。

現在。雙眼睜開了。夢境卻還是在繼續着似的。我看到我的手掌上捧着一本書。那本書的名字就叫做青春。德生哥,婉雲。他們手牽着手站在這間院落的中心點。勳兒、致遠。兩個人則是圍着他們兩個人一直轉着圈。勳兒的母親和他們的父親在一旁爲他們幾個人喝彩歡呼着叫好。

爺爺奶奶兩位老人家坐在一張搖椅上隨着搖椅的搖晃閉上了雙眼。他們說着最是年輕時候的情話。爺爺說:以後,這條路就由我陪着你走下去了。奶奶則是說:以後,那些似水的年輪,老傢伙,我就只等着你來陪着我觀看花開花落了。

院子裡面和諧的聲音頓時傳遍整個地方。我擡頭仰望時。也還是會懷念着你。你是我們大家懷念着的那一個人。人間有愛,可我只想把這份愛交到你的手心上面。讓你知道我的心裡究竟存在着你多少分量。幾乎都注滿了。你知道嗎?我一個人的全世界都只有你一個人。

在那些充滿了流言蜚語的日子裡,你是我唯一堅強下去的後備力量。我拿你當作最真心的依靠。因爲你可以陪着我一直到天荒地老。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兩年的時間就這樣從指尖溜了過去。兩年裡,聽着鄰居家的雞鴨鵝狗貓幾乎成天成天的叫喚着。我知道它們也是在爲着我開心而開心,因爲我的快樂而快樂。所以一直都沒有走出去,去看它們,或者和它們大聲地學說話。

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戲了。我再也不能回去了。不是嗎?只好把日子放長遠。我要看着日子,去細數一次我剩餘的光陰。

你知道嗎?幾年以來,去過的最多次的地方直屬那片海洋了。別怪我每一次都會拿大海說事兒。其實說起來,這片海還是叫我多多少少牽掛着的一種。還記得那年裡的朵朵浪花嗎?總是會從遠處不斷的飄過來,在一堆浪石上面碰撞着,擊打着。男孩子們喜歡在夏季炎熱的時光裡跳進去游泳。女孩子則是用點滴海水故意向對方發起攻擊。

這個時節,冬季已經多多少少的離去了二分之一。剩餘的二分之一,還在持續地進行着。時光匆匆啊,一眨眼就會不見了很多日子。我繼續一個人在馬路上面遊走着。斷斷續續,走走也停停的樣子。低下頭時,看到自己的影子的模樣,便微微一笑。影子也好像在對着我微微一笑。接下來,卻還是對着我,說出了那句“你好”。

你好,再見。永別了。青春的故事,好像就是一輛開往未來的列車。下一站,我依然還是會選擇站在這裡面等候着你,等候着你們。等候的光陰的故事,再一次的鋪墊與一張潔白色的白紙之上。我把流年的風景寄託於這裡,也許可能早已經變模糊,可是在這顆心,他們就像鏡子,時時刻刻的叫我看得到那些年裡面的一切。

我把你偷偷地放在心上的那一天,剛好還是在下雨。和當年簡直是一模一樣。那時候的我也是堅持的在院落裡面走着。一場雨,紛紛揚揚的灑落。在整個院落裡面。我很開心。也會在雨中大聲的微笑。因爲自己被淋溼,被那場雨水有所洗刷。洗刷掉我的一切污穢。我可以認真地去和你在一起,並且還能夠與你一起說說話聊聊天,即使你並不在了這裡。

我在這裡面一邊走,一邊轉圈。剛剛滴下來的部分的雨滴就可以把我淋成落湯雞的模樣。頭髮亂成一團。看不清路面。可是那裡依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它存在着。她出現着。撐着一把雨傘,永遠直立着站在那輛車的前面。身邊,多出了兩個跟隨的人。

還是來了。過來了。雨水一滴滴落在我的臉龐上。她走進院子,將傘放在我的頭頂上。遮擋住了雨滴。也遮擋起這樣的冰冷的感覺。她把我的溼漉漉的胳膊握住。拉扯着我回到院牆邊。她說:“怎麼回事?”她接着張望着我的臉龐,看着我的模樣,說:“我怎麼都沒有你的消息,了……”話語聽起來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我還是會低下我的腦袋,張望着一片溼漉漉的地面。腳下的雨水染溼了我的鞋子。我的眼睛也是模糊的樣子。好像一直都在那兒滴着水。小水珠於是一顆一顆的從我的睫毛上面滑落下來。

她還是把我拉起來了,把我拖拽着和她一塊回到了屋子裡面。溼漉漉的雨滴也跟着被帶進了這座房子裡面。整個走廊都是水世界的樣子。好像我們踩着的就是一片小小的容積有限的雨水城。我住在這裡面,而她也不過是一個遠方的客人罷了。

可她還是好心的對我說:“你先走進去,這兒,我來收拾。”我六神無主的低下頭,一顆顆水珠接着還是會調皮似的從腦袋上面墜落下來。從走廊那兒走進去。形成了一條波浪線的形狀。她還是在哪兒找來了一個大拖布,拄着放在我面前的地面上。

我捏起我的一小撮頭髮絲兒,直低着頭。害怕着水珠會接着再落向其他的地方。於是我只是低着頭,在土炕上坐着。我當時捏起我的頭髮絲兒。腦袋裡簡直一團模糊。我看不出來我究竟是在做些什麼。雨水。外面的那一些還是在嘩嘩下着,不斷的下着。

她拿着拖布在我的面前。在這一段時間內,好像什麼都變化了似的。她不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地板終於乾淨了。被她的拖布整理的十分透明。她也學習起了小孩兒的樣子來,低下頭來,看着地面。在地板上可以看到她的影子。於是她便告訴我,叫我也下來和她一起看。她的影子照射出她如今的微笑。可是當我一下來,頭髮上的雨珠又開始了滴落……

眼巴前的拖布於是還不能就這樣放掉它。她再一次的拿起了它。甚至,還像剛纔那樣,拄着它,站立在我的面前。

好像,無奈極了。她在我的面前搖晃起了腦袋。一邊拖着水珠一邊自言自語着說:“因爲這樣的你,我好像忘記了自己要來這裡的目的。”

她也開始沿着我所站立着的地方。拿着這把手裡面的拖布開始轉着圈。圍着我轉。好像,她是在思考着一些什麼。我也在她的圈圈裡站住了腳。我可沒打算就這樣走出去。因爲頭頂上的水珠還是依然存在着。我只有站在那兒,看着她。

她手裡的那把拖布一次一次的吸飽了水似的,在地面上每一次都會留下最是透明的一面。在我的周圍的她終於停了下來。她拄着拖布把兒,站在我的周邊看着我。我只是低着頭,在眼前的圈圈裡面,我重新見到了我透明似的影子,可是她依然清晰了我的眼睛。彷彿直立着和我一樣站在我的身邊,不是一個,不是兩個。我轉着圈兒看。好多顆影子都在跟着我一起做起了相同的動作來。讓我擁有一陣歡喜。

她當然也警覺似的爲了我準備好了一條毛巾。與我近距離的遞給了我。還說:“快點擦擦。”我將頭髮整團都包圍了起來,在毛巾裡面擠壓着,釋放出剩餘的水分來。她此時看着我的樣子,對我也還是僅僅一面的微笑。看起來,我的樣子還是叫她擁有了一個笑點。

我們打理好了一切。

她替我打理好了沾溼了的地面。而我也在那個時間裡面整理好了我的頭髮。接下來的時間,自然而然的還是會提起近些天的生活來。

她告訴我說,簡直就是煎熬。煎熬似的活着。沒有生趣。家裡可以聊得來的人就只剩下那個年邁的老媽媽了。她的女兒可以說還是不願意靠近她。

可是,她告訴我。她還是告訴了我,兩年的時間裡,有關於這件事情,她們的緊張關係也好像正在一點一點的鬆弛下來。在某些時間裡,她也會忽然間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詢問有關於父親的話題。她也總會告訴她。因爲她看得出來,她需要知道。

所以一點接着一點。一次接着一次。由她說出來,由着她去想起這過去的事情。女孩慢慢地放下緊張的面孔。一次一次將她的眼神變得柔和。慢慢地在心裡面肯定了她的說法。她也選擇相信。信任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因爲她的每一句話裡面都充滿了感情。

女人。她的臉龐上面露出了簡單的一次微笑。我目睹着她。可心臟依舊還是嘣嘣嘣嘣地跳個不停,彷彿又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在我的世界裡繼續着讓我無奈下去。

時間過去了兩年,我想勳兒她應該更加成熟了一點。小姑娘可不會像小夥子那樣會一直調皮下去。她可能更加穩重了吧?也許更加的冷靜。聽着她的話,那些所有的,她所不知道的內容。相信她會冷靜下來的。儘管不會,那兒還是會有一個他在陪伴着她。她不至於會孤單下去了。

我可是知道無人說話的滋味的。這種難過,我想她不該擁有。女人她在我的面前,拉開了她身邊的一個黑色包包的皮帶式拉鎖。她好像是在取一些什麼東西。我於是便湊了過去。近距離的看着她。她的雙手放到了裡面,黑漆漆的裡面,看不到一點兒。像是隱藏。又好像不是。

我於是就開始問她:“你在找什麼?”她在那個黑色包包裡翻了又翻。過了好一會兒,纔對我疏鬆了自己緊鎖似的眉頭,轉過一半的身姿側着臉頰對着我說:“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她緊接着繼續把自己的手向裡頭探了又探,在那裡很長一段時間,雙手才終於拿了出來。

我見到不禁開始對着她小心的訕笑一聲,對她說:“你就是,爲了拿這個?”黑色的一隻包裹着的塑料袋子。封口處依舊還像曾經那樣被她封地緊緊的。拿捏在手掌心裡。我瞧瞧它。再看看身邊眼前的她,繼續逗笑着說:“就爲了拿這個?塑料袋?”我懷疑着,看着。並且依然笑着看着她好多次。她拿着東西,走了過來。腳踩在地板上,發出咚咚咚咚響。

她走回到我的面前。我的兩條腿耷拉在地板的上面。她也學着我的樣子和我一塊坐了下來。位置依舊還是選擇靠坐在我的旁邊。女人將自己的身體與我親密的碰了一碰。她拉了拉我的一隻手,隨後,叫我仔細的等待着她打開那個塑料袋的下一秒鐘,那一刻。

我不知道,她又會在我的面前搞出什麼名堂來。我只是看見那個塑料袋被她拿捏在手心之後,那裡面的東西則是不安分的四處亂晃。有時,還會在表面上,多出一個角。

她終於還是打開了它。我終於還是見到了她。洋溢着的笑容的面龐,在光芒之下顯得格外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