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幸家園”三個字顯得亮堂了一些。愛弟坐着52路公交車從外面的建築工地站下車,空氣中瀰漫着混凝土的氣息。工地上的起重機發出“轟轟轟——”的聲響,響聲與氣息夾雜在一起,使得路過的人們透不過氣來。愛弟縮一縮脖子,整一整衣領,想要把嘴巴藏到衣領裡去。她快步往幸福家園的巷子走去,工地上出來一個戴着安全帽的男子,一頭撞上了。
“怎麼走路?走路不帶眼睛啊!”男子大叫一聲,引弟摸一摸自己的頭,擡起頭來說道:“對不起,路不好走。”建築工人一聽聲音是個女孩子,聲音就軟了下來:“哦,慢點走,看着點路,知道嗎?”
兩個人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相視一笑化解了誤會。“你看着有些面熟,你住幸福家園嗎?我也租在裡面,你住在幾幢啊?”男子打開話匣子。
“沒有,我爸爸住在這裡。我還是個學生呢!”愛弟微笑着說道。
“哦?你爸爸?聽你口音好像也是下山村搬來的?我是在這邊工地上工作的包工頭,租在這邊會比較方便,我叫金耀祖。你呢?”
“哦,到了,我走了。”愛弟沒有回答,就往自己住的房子跑去。阿祖望着她遠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山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看看網絡上的帖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拉我下水。也是你叫上一幫兄弟侵犯了李貝貝,你們都瘋了吧!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再也不用聯繫。”林總把報紙往桌子上重重一拍,雙眼就要冒出火花。
“山哥,我不是已經給你打過電話了,讓你手下這些天低調一些,司局長已經被約談了,你們幾個也快了,知道嗎?你們倒好,做事情有沒有過一下腦子?嗯?”
林曦一邊講話一邊氣憤地指着眼前的這個高大男人。山哥癱坐到椅子上,這次算是徹底前功盡棄了:“林妹妹你消消氣,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我只是吩咐他們帶人去度假村,沒想到這幾個王八蛋,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小事一樁。諒他也不敢供出我們幾個。我早就跟那幾個廢物說過,女人如衣服,玩玩就可以,不能太當回事,女人總是壞事。”
“還把事情怪罪到女人頭上?你腦子進水了吧!是你沒有管理好手下,嚴重失職知道嗎?李貝貝是我手下的當紅明星,天上人間的紅牌舞女,你們倒好,直接一鍋端了。好好的白菜就這樣被幾頭豬給拱了。”林曦說完,轉過身去,拉開頂層落地玻璃的窗簾看着窗外冷靜下來。
“反轉吧,只有反轉輿論纔有可能釜底抽薪。”林曦點起一根菸,悠悠地吐出一句話。
“林妹妹,好,你看這事該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指揮。”梁山一拍大腿,異常興奮地站起來。
“什麼?”鍾平聽愛弟他們說完,睜大眼睛,瞪着朝霞:“騷娘們,你跑去酒吧賣,你自己賣就行,還給我搭上女兒,你你你,馬上給我滾,滾出去!”來福聽到爸爸的吼叫聲,哭了起來。他快要三歲了,聽到一點聲響就會哭。愛弟趕緊跑過去,把弟弟抱在手裡,一邊哄着:“乖乖,不哭不哭,姐姐給你買糖吃。”
引引坐在一旁默默垂淚,她出完了人生中最後的一張王牌,她現在如果回到雲煙娛樂,不知道又會掀起什麼樣的浪潮,只能先躲起來。
鍾平聽到愛弟哄孩子的聲音,沉默了。又在房間了着急地踱來踱去。。卻沒有想到要安慰一下女兒。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阿平,在嗎?開門。”
“徐書記,你怎麼來了”阿平看到門外站着的徐老三問道。
“阿平,你家的引弟回來沒?她還好嗎?”
“你怎麼知道她回來呢,哎喲,徐書記今時不同往日,你可是科長了。”阿平堵在門口一點都沒有請他進來的意思。
“你應該知道的,阿平,你女兒爲了給你還債遭遇了什麼,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呢!你到底欠了那些高利貸多少錢呢。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就是上次看病的時候借了幾千元啊,沒想到他們要我還幾萬,還要把我在鄉下的果園給沒收,憑什麼啊!我女兒好着呢,別給我造謠,毀她名譽。”
老三看着眼前這個邋遢的男人,徹底的蒼老了,鬍子與眉毛都染上了白霜,頭髮早就一片花白,穿着滿是灰塵的衣服,沾染着泥土的氣息。唉!“阿平哥,你把那個拆遷款拿出來用啊,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留着幹嘛?”
“還能幹嘛。我家阿福也就三歲,我把他的錢花掉了,我有一天要是老死了,他以後怎麼辦?”鍾平振振有詞。
第二天午後,陽光照射到牆上,形成光影斑駁的牆面。一隻大黃蜂被陽光照成了金黃色,在那牆邊飛過,一切寂靜無聲。引引坐在窗沿邊上,手裡夾着一根菸,迷濛的眼睛隨着煙霧往窗外的荒蕪的綠化帶望過去。
各大網站上出現名爲“某科長夜會應召女郎”帖子,幾分鐘的時間,點擊率就破萬。男主人公就是徐老三,女主人公就是鍾引弟。人們總是樂於窺探別人的隱私,網絡走進千家萬戶之後,人們的視覺細胞被激活了,很善於捕捉有關“某某門”的事件。所以很快天涯、鳳凰、貓撲等論壇社區的網友們瘋狂轉載。雲煙娛樂又拔得頭籌,第一個發帖人來自於引弟所在的公司。她想着這一切,忽然大笑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就出來了。
此時,徐老三正在土地資源局開會,會議還沒結束,忽然每個人的手機都發出不同程度的震動聲,老三的手機也不例外。一封名爲重要機密文件的視頻進入每個人的郵箱。與會人員的表情真可謂千姿百態,有尬尷的,有冷笑的,有幸災樂禍的。很快政委就發佈了關於停止徐老三的停職接受調查的通告。
“徐科長,你出名了,成名人了。”一個男同事不知死活的開始調侃,旁邊的女同事拼命使眼色。
老三看到郵件,驚出一身冷汗,視頻裡的人明明就是自己,尺度大得令人作嘔。老三扔下一句:“對不起,同事們,這個人不是我,是誰在惡作劇。趕緊封殺。”他鐵青着臉就衝出了辦公室:“公安局在幹嗎,網警呢,這樣的視頻怎可以上架呢!”
手機鈴聲不斷響起,電話就要被打爆了,徐老三異常惱怒,他老婆的號碼也進來了。他發去一條短信:“不要看網上的信息,不要相信別人的謠言,我沒有做。我關機了。”外面進來一批民警,不由分說就帶走了徐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