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木梯,上面是戈登酒館的吧檯後面。
各種顏色的酒瓶整齊擺放,調酒的工具也擺放的井井有條,
這個地方,孤隕再熟悉不過了,這些年來,若沒有老戈登的關照,孤隕就不會有今天。
在這個酒館,他得到了各種情報,聽到了各樣趣聞,結實了候三和豬大膽……
這裡是德諾鍛造坊售賣非法靈器的交易所。
沒有人能夠識清老戈登的力量上限,所有人都對這個酒保老頭不敢有半分不敬。
這時候還是清晨,連太陽還未完全出露,
酒館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個少女,默默地坐在角落裡。
孤隕自己盛了一杯蜂蜜酒,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對不起。”
洛辰楓全身纏滿了繃帶,頭顱低垂,滿臉陰影。
“爲什麼要怎麼說。”孤隕呡了一口酒。
“被我弄壞了。”洛辰楓的聲音很小,
“什麼東西?”
“那把靈劍,你送給我那把。”
洛辰楓把頭埋的更低,好像很害怕孤隕的目光一樣。
“嗨!我以爲什麼呢!”
孤隕一拍大腿,挪着凳子坐到了洛辰楓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過一個地靈器而已,你只要一開口,要多少把我給你偷多少把!
洛老狗那把,我覺得就不錯,屬性又適合,不過重劍好像不適合你,你覺得嗚嗚嗚”
孤隕還想繼續說下去,兩片嘴脣被洛辰楓捏了起來,發不出聲來。
她擡起頭來,眼眸中滿是恨意,
“別提他,我不想聽到關於他的任何事!”
洛辰楓眼睛中那種苦楚,像一把紮在孤隕心中的利刃,很疼。
孤隕也沉默了,靜靜地看着她,想要在這種禍患級別的容顏中永遠沉淪。
“你走吧,太聒噪,我只想一個人待一會。”
洛辰楓放開手,躲閃地挪開視線。
“辰楓,我…”
孤隕沒有動,扔靜靜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你個混蛋!我叫你滾啊!”洛辰楓飛起一腳,加攜着狂風靈力,將孤隕踹飛出去。
“不要用那種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一級靈師又怎麼樣!”
洛辰楓咬着牙,一字一頓地喊着,雪容堅毅。
看着突然爆發的洛辰楓,孤隕欲言又止,心中沒有責怪,只有憐惜,可憐巴巴地瞄了她最後一眼,踉踉蹌蹌地走了。
碰巧這個時候,老戈登抱着一大桶冰塊,撞門進來,將其擺在一旁。
“戈登叔,你……”
“呦,咱的大盜醒了啊,”戈登一邊戲謔笑着,一邊打量這孤隕腿上的繃帶。
“好小子,惹上洛家還不夠,連天炎宗那種勢力都不放在眼裡啊。”
“呵呵,戈登叔,您就別在嘲笑我了,真正不把天炎宗放在眼裡的,恐怕是您吧。”孤隕臉上堆滿苦笑,
那天戈登一出招,天炎宗的人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哈哈哈,既然已經暴露,那老夫也不隱瞞了,我的確是黯霜府的人。”
老戈登來到吧檯前,熟練地盛起一杯朗姆酒。
“不過那都是些成年舊事了。”
“您被逐出師門啦?”孤隕眼巴巴地說出一個情商爆低的推測,
“不,我能活着逃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雖然早在多年前,魔族與教會之間就已經停戰,不過,這些年來,兩者在暗地裡的爭鬥從未停止過。
兩方一直在開展激烈的勢力爭奪,大陸上的那些頂尖勢力幾乎都依存於其中的一方,
照理來說,像黯霜府這種級別的勢力,是沒有資格參與那種層面的爭鬥的,
可是那些頂級勢力,對冰魄黯晶的覬覦,讓黯霜府無法避免的被捲入進去。”
連黯霜府都沒有資格參與的爭奪!
若是奧羅帝國的其他人聽了這話,估計下巴都會被驚掉。
在一般人的認知中,黯霜府作爲奧羅帝國的最強宗門,是所有人連仰望都無法窺見的存在,這世上哪還有更強的宗門。
可孤隕何許人也,他知道,奧羅帝國只是一個偏僻的小國,和那些真正強大的宗門相比,黯霜府也不過是個三流門派。
“一直以來,黯霜府都隱隱和魔族關係密切,冰魄黯晶每年會暗中進貢魔族,
可就在十年前,黯霜府爆發一場內亂,老府主爲人所害,新府主率全宗暗中依附教廷,
並下令,凡事老府主的親信,全部格殺,
我本名冰鈺,是老府主的大弟子,僥倖逃過一劫,在外漂泊多年,隱姓埋名,纔在這裡安頓下來。”
“老府主的大弟子,”孤隕想了想,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那場內亂,您就會是未來的府主!”
戈登點了點頭,算是承認,“那個害死我師父的新任府主,正是我的師弟。”
“我的天吶!”一時之間信息量過大,孤隕理了理思緒,
這個五十多歲的酒保老頭,盡然是曾經帝國第一宗門的少主!
本以爲洛坦靈宗的實力,足以傲世整個風雪小鎮,和戈登這個靈尊一比,簡直遜爆了!
“在這裡安頓下來之後,我對被發現的擔憂從未消減過,我默不作聲得在整個小鎮佈下我的眼線,
前天之所以能救你,就是因爲那些圍觀的洛家門徒中,有我的人。”
怪不得戈登叔的情報能如此發達,連洛家都有他的人,他對整個小鎮的控制力,不知道已經強到了合種地步。
“阿隕,知道這些年,我爲什麼一直這麼關照你嗎?”戈登突然問到。
孤隕狡黠一笑,“肯定是我有什麼價值唄。”
戈登也哈哈一笑,“廢話啊小子!
當年黯霜府一戰,我靈脈受損,再也沒有任何提升,怕是此生很難再有精進,”
戈登拳頭握緊,一股恐怖的寒氣在空中瀰漫。
“欺師滅祖,毀了我的一切,我如何能忍。”
“叔,你是想,讓我…”
“是”冰珏點了點頭,
“你的天資絕非常人,你是我此生復仇的唯一希望了。”
戈登注視着孤隕,冰藍的眼神中飽含希冀,但很快,他又轉過頭去收拾酒具,準備酒館的營業了。
“但這事終歸太難且危險,如果你想拒絕,我也能接受,
在這裡那麼多年,我好像,已經接受並喜歡上了這種平靜的生活。
復仇的慾望,好像沒有那麼濃了。”
“我答應您。”堅毅的話語,從孤隕口中吐出,
“我雖是個十足小人,但是向來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等我實力到了的那一天,我一定殺入黯霜府!手刃忘恩負義之徒。”
“吧嗒。”手中的杯盞落地,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冰鈺緩緩會過頭來,身形顫抖,罕見地失態,
“隕,我問你,希望,你不要隱瞞。”
“您說吧。”
“你是不是來自那十二頂級勢力,你只用回答我是與不是,我不想你太過爲難。”
孤隕一怔,轉而嚴肅,伴隨着酒客涌入酒館的穿堂風,長髮飄舞。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