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他這一番言論推斷出來的結果,也似乎不無道理,可是想到一個並非人類的種族,竟然用自己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餘年,心中不免有些惡寒和狐疑。他們與慕靈脩之間,雖然來往並不多,但是卻也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難道他自己獨居一個院子,不與其他人來往,就是爲了防止別人發現他是異族人的秘密麼?
就在幾個少年心神不定的時候,大長老突然憤怒的大吼了一聲,罵道:“你們都瞎想什麼!慕靈脩是族長親生的,什麼異族人,是不是現在的風平浪靜讓你們太浮躁了!若是把你們放在三千年前,你們肯定都是去送死的貨!”
“可是……慕靈脩能召喚來天雷是怎麼回事?”慕鼎臣不合時宜問出了衆人心中所想。若是這件事不搞清楚,想必他都會懼怕那個一直被自己瞧不起的小少爺。
“天雷?難道你不知道魔獸的修煉也是需要歷劫的麼?那是黃金眼鏡蛇王那麼厲害,說不定正好趕在突破境界的點子上被我們發現,慕靈脩只是誤打誤撞而已!”
這一句話,果然將大家的嘴都堵上了。也的確,那隻蛇王那麼厲害,連他們這麼多人合力都打不過,說不定真是到了要渡劫的時候。
有了這個解釋,衆人竟然集體不約而同的不去相信之前那個想法,畢竟那個想法太不真實,但是雖然這樣,他們看過那個場景的人,心中還是都對慕靈脩保持了相當的忌憚,那煌煌天威,想必只要看過一眼,就一輩子都不能忘卻!
其實,身處在修道一途底層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九天玄雷,是秉承着天地之威的最強大所在,是天地在懲戒負罪之神時纔會召喚的天雷!而整個荒穹大陸上只有兩個人能夠召喚.第一個人,是天罰,是專門懲戒衆神的所在,幾乎他所到之處,無論實力如何的天神,都會退避三舍。而第二人,便是宇宙洪荒中的第一人,也就是天地間的主宰!
這道讓他們想不通的天雷,在引發的那一刻,已經引起了大路上各個隱士種族、隱世強者以及衆位天神的側目,紛紛猜測着這次又是哪位天神如此倒黴。但是他們卻是萬萬想不到,這九天玄雷,竟然只劈了一條修煉不過百餘年的小蛇,這若是傳開了,想必定會當做這羣老不死的口中的笑柄。那黃金眼睛蛇王能夠死在九天玄雷之下,也算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回去的路上,沉悶的氣氛和當初來時的路上那興奮的樣子完全是兩個極端。幾乎每個人都各懷心思的琢磨着自己的事情,車廂裡面,蘇青兒拉着慕靈脩的手,閉着眼睛靜靜的坐着,慕水碧和罹又夏兩個女子照看着昏迷的慕如萱,一向活潑開朗又話多的蘇青兒一沉默,車廂裡面竟然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慕靈脩是在當天中午的時候醒的,他清醒的時候甚至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只是悄悄的睜開眼睛,愣愣的看向前方,眼睛裡麪灰暗的沒有半點色彩,身體還禁不住的輕輕的顫抖。
當時車廂裡面唯一完好的兩個女子都各自懷着自己的心思,誰也沒有留意到他,若不是蘇青兒敏感的感覺到了他身體微微的顫抖,想必要發現他還得在等一段時間。
慕水碧連忙將他輕輕的扶了起來,在蘇青兒的堅持下,由她抱着,然後忙手忙腳的拿了一些食物餵給他吃。慕靈脩就好像行屍走肉一般,只要食物碰到嘴脣,便張開嘴將他吃下去,完全的機械化。罹又夏卻沒有動,當天哥哥離開的時候,對這個男子明顯是仇視的,雖然自己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從小到大,自己一向是以哥哥爲基準,從那日回來之後,便對這個毫無交集的男子有着莫名的仇視。
“靈脩……”慕水碧擔憂的看着他,心中的血肉似乎都糾結到一起的難受。
慕靈脩沒有絲毫的反應,彷彿沒有聽見一般。
“青兒,你……說句話啊!”一向有主見慕水碧此時竟然沒有了主意,看了一眼蔫聲蔫氣的罹又夏,目光最後定格在看似平靜的蘇青兒身上。
“沒關係的。”蘇青兒輕輕的笑了笑:“其實我覺得,靈脩哥哥怎麼樣都好。”
慕水碧此時連話都說不出了,蘇青兒這個樣子,肯定也是見慕靈脩這樣,加上雙目失明,受了不少的刺激。
幾個人在行進第四日的時候,一直昏迷不醒的慕如萱終於清醒了過來,這個失去至親的女子,輕輕的坐了起來,然後看了看周圍,還不等衆人詢問一下,眨眼間碩大的淚珠就流了下來,抱着雙膝痛哭不止。往日裡那個堅強強勢的慕如萱,在這一刻,就像是一個最需要被人疼的孩子。
罹又夏看她哭得那麼難過,想起從小到大始終沒有離開過的哥哥罹風隼,竟然也跟着哭了起來。慕水碧心中壓抑難過的不行,可是又怕自己出去之後裡面照應不周,無奈只好留了下來。
慕如萱一直哭了很久,痛哭的聲音聲聲的嘶嚎着,傳入車外面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那哭聲中的痛苦、難過和不捨,狠狠地襲向每一個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就連狗蛋那從小歷盡人間冷暖的心態,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難過。
後來慕如萱連哭的聲音都開始沙啞,眼睛通紅,眼淚都流不出來了,這才漸漸安靜下來,似乎是哭累了,精神上稍微一鬆懈,立刻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這一睡,就又是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醒過來,也許是昨天哭完了之後,今天在心理上也接受了這個慘絕的事實,每日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吃一點東西,然後自己望着窗外發呆,看着看着,眼淚就默默的流了下來,悲痛的甚至連妹妹的死因都忘了問。
因爲回去的路上有馬車和馬匹帶足,一行人六天後就重新回到了慕府,比去的時候縮短了整整兩天的時間。
一干衆人到達慕府門前的時候,看着這個熟悉的大門,心中都是突然間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歸屬感,現在,可算是回家了。
行程比預計的少了兩天返回,讓得府中的人根本就沒有時間準備什麼,只能草草的迎接一下,可是見到衆人都是一臉凝重的樣子,內心中頓時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狩獵本來是件喜事,可是這羣人卻絲毫不見高興的樣子,很明顯,絕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尤其是大家在看見馬車裡面慕如萱、慕靈脩和蘇青兒的時候,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慕霖站在最前面,一一的打量了每個人一番,勉強的把視線從慕靈脩的身上移開,向大長老問道:“爲什麼只回來十個?慕如歌和罹風隼呢?”
聽見這個問題,慕如萱眼淚頓時如泉涌,衆人紛紛別過頭,不願意面對這個問題。
“族長,我們進去找個地方再詳談吧。”大長老也不願意讓這幫孩子再聽見什麼關於這些事情的話語,連忙打起了圓場。
“也是,看我,都急糊塗了。”慕霖也忽然意識到,大家都站在門口,也不是談話的地方,連忙順着臺階就下了,將幾個人往服裡面讓,路過蘇青兒慕靈脩和慕如萱幾個人的時候,輕輕的說了一句:“你們幾個,一會去顧鐵的醫道堂看一下,好好的休養幾天。”
三個人都不說話,慕水碧一看這情緒失常的三個人直接把慕霖擺開了,覺得面子上過不去,連忙替幾人應道:“慕叔叔,我馬上就送他們過去。”
“嗯。”慕霖微笑的點了點頭,跟着他們後面走了過去。
此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慕靈脩爲此受了多麼大的刺激,倘若他知道了,想必此時絕對不會是如此淡然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