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放心走啦?”冥藥見月九幽走得快,自己還得加緊了步伐才能跟上。
“人家都趕了,還不走?好歹我是曜國太后,臉面還是要的。”月九幽纔不會爲了這樣的小事氣惱,只不過在晚飯前收到了小汜的信,說是找到了冷焰的落腳處,他們怕啃不動不敢上前。但她不想和冥藥說,正好蕭璀又來趕,便正好了。
“說得也是。但他這回倒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你給不給機會?”冥藥看他們歷經生死,一直隨在左右,對他們也最爲了解。
“你住郡主府吧,人也熟些。”月九幽答非所問。
“我雖回回罵着,但我看也行吧,畢竟你心裡也就這麼兩個人,也裝不下旁的,湊合一下當個燁王后也不是不行……”冥藥也答非所問。
“怎麼越老越囉嗦了?!”月九幽罵道,“我珏兒如何?半煙和晴兒都好?”
“珏兒好着呢!就是日日盼着你,還不敢說。功也練得好,書也讀得好,國事也處置得妥當。現在到了長個的時候,比月煋、月炻小二三歲呢,現在都一般高了。你不回去,半煙哪裡好得了,一天天多少事都得她管!晴兒也乖,就是跟她母親一樣,不大愛說話,性子冷得很。”冥藥一一答道。
“該不會是你給珏兒吃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吧!”月九幽斜眼不放心地看着冥藥。
“什麼叫奇奇怪怪的東西!哪樣不是神藥!仙藥!別人多少銀錢都買不到的!”冥藥不容別人質疑他的醫術。
“看把你能的!給我珏兒吃壞了,你就死定了!”月九幽一聽,果然是給吃了藥。
“珏兒也喊我爹呢!我不比他親爹疼得少,我還能害他不成。”冥藥口無遮攔,說出口了才覺得說錯了話,一看月九幽,臉色如常。
月九幽知道冥藥這話沒有錯,他與半煙在自己不在時充當了父親母親的角色,而且做得比他們還好。
“真是辛苦你們了。這回又是半煙讓你來的吧!”月九幽聲音軟下來。
“嗯,她總覺得我在你身邊她才放心的。”冥藥老老實實回答。
月九幽將他送到郡主府裡。無衣與灼瑤在月九幽去王宮後,就搬到了郡主府住,一來方便收信,二來也可以保護小汜他們。
兩人出來迎,月九幽與冥藥進了院子。
幾人在廳裡坐下聊天,無衣與灼瑤問起晴兒的情況,冥藥忙一一答了。其實,他們也無須擔心,半煙將兩個孩子如自己親生的一般對待。
月九幽對小汜使了個眼色,小汜便悄悄與她來到了院中。
“人還在?”月九幽問。
小汜點點頭:“知他的本事,不敢跟,只在街口很遠的地方放了人看着。他好像不是一個人,還有人護着。”
“行,我知道了。”月九幽說完就要走。
“姐,你一人去?!帶着人吧!”小汜擔心道。
“不用,人多了也沒有用,他要是聞着味兒,早就跑了。”月九幽忙說,“其他人去就是送死,他不會留手,他現在就如雪崩一樣不穩定。”
“他武功與你相當,你須得拼盡全力,我怕你會受傷啊!”小汜拉住她的袖子說。
“他不會。”月九幽自信冷焰對她下不去手,所以也只有她能抓住他,或是,殺了他。
月九幽沒有再給小汜說話的機會,人已經上了牆。
小汜只好回到廳裡,回到衆人身邊,雀兒正親熱地攬着冥藥問長問短。連一向不怎麼說話的灼瑤都說着話,笑着。
“姐呢?”雀兒看小汜一人回來,便問。
“她有事先走了,要我們照顧好先生。”小汜笑着答。
“那是自然,這事兒還用交代嗎?”雀兒見小汜來了,便鬆開冥藥,旁若無人的鑽進他懷裡。
大家對於她的去向不明已經習以爲常,只有小汜真正知道她去了哪裡,但是他不敢和這些人說。他雖然害怕,但是也明白她的意思。他讓“赤影”的人遠遠跟着,圍着,雖不得近身,但總算是有讓她有後援的。剛纔他也想着去前方指揮,但是月九幽堅決不肯。
小汜臉色如常,心沉如海。
與他一樣的人還有蕭璀。月流剛纔來報,說人回了郡主府,這才安心下來想後面的事。
月九幽一刻不停地來到一條偏僻的街巷。每一間都破破爛爛的,有幾間有些人氣,小汜只知道是這幾間中的一間,具體是哪間並不知,只怕走得近了冷焰會有所察覺。
這已是夠了。
月九幽輕輕落在最外面一間的房頂,屋頂的瓦片破損了,月九幽探身往裡面看,裡面也破爛不堪,幾個乞丐模樣的人圍坐在一起,月九幽於是換了另外一間查看。
每一間都不是,都快到街尾了,這時月九幽感覺到有人也上了屋頂,於是一轉身,手中的已揮出去兩把短刀。
冷焰側身躲過一把,另一把衝他面門而來,他不慌不忙地一揮手,刀被他掌風帶偏,朝黑夜裡飛去。
“想我了?”冷焰朝她微微一笑。黑夜裡,他仍是一身黑色夜行衣,只覺得比前段時間更加瘦削了。不知是練功練得更勤還是吃得不好真瘦了。
月九幽不言語,急奔幾步,邊又一揮手飛出了兩把短刀。
冷焰躍起躲避。
“我的錯,這許多日都不去看你,可是惱了吧!”冷焰笑得更深,人也朝月九幽而來。
月九幽站定,拔出“凌霜”舉過頭頂,接着分手而持,內力加持,她爆喝一聲。陰冷殺氣之前從未予他過,冷焰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來真的!”冷焰收了笑臉,恨意浮上俊美的臉龐。
“呵呵呵……”月九幽一陣冷笑,將他送入煉獄。
接着就見月九幽的雙劍直刺而來,此次,沒有再收半分力,只把他當成了獵物。他未接招,只一味退。而月九幽則不管他是戰是退,都是招招要命。
月九幽左劍橫掃他的脖頸,右劍直刺他的心臟。這時,冷焰才握了短刀,一刀擋開她的左劍,又以刀頂住右劍,同時踢出右腿,逼退月九幽。
“今日,不想與你打。”冷焰冷了心也冷了聲。
“這可由不得你!”月九幽咬牙道。
“你殺了我的大哥、未來大嫂,你可知道?”冷焰忍着心痛,悽悽問道。
“何止,你父親也是我殺的。”月九幽笑着補充道。當時,冷焰的父親直衝月九幽而去,月冷河將月九幽護住,她趁着對方撲上來時,扔出了把毒針。
“你!”冷焰只覺胸中翻涌。
“有些人,本就該死。你那時也有十三、四了,可知他們做的什麼生意?可知他們的手染了多少血?燁王奪位大業,自然容不得‘燭龍’這樣的勢力存在。”月九幽狠狠道。
“都是爲了他,是嗎?那時是,現在也是。”冷焰心痛到無法呼吸了。爲了他,其他人命都如草芥,不值一提,當然,也包括自己。
“別廢話!受死!”月九幽擺出對戰姿態。
“孟平!”冷焰衝月九幽身後大叫一聲。
“公子!”孟平早就等在屋下,聽到冷焰呼喊就立即上了屋頂,和他一起跳上來的還有四人。
“還需幫手?就這膽色?!我識得的冷血殺手-冷焰去哪裡了?”月九幽嘲笑道。
冷焰不說話,退了一步,他如鯁在喉,已說不出話來了。
“那就一起上!你想要的榮華富貴就在你眼前,有種就來取。”月九幽臉帶冷笑與不屑,看着不遠處的冷焰。
這若是以前,她這樣看他,那必定會要奔到身前打一架的。但是現在,只看到她除了心痛便再也沒有別的什麼感覺。
五人將月九幽團團圍住,這幾人月九幽並不放在眼中。
“公子先走!”孟平叫道,說着,五人便收緊了對月九幽的包圍圈。而冷焰則向後躍去。
月九幽一皺眉,原來這五人並不是幫手,而只是來攔住她,好讓冷焰逃走。這幾人不是月九幽的對手,但是困住她一會兒也是辦得到的,畢竟要逃走的人不是一般人,那是冷焰。只多給一瞬,他便會消失在黑夜裡。
等月九幽將五人砍倒在屋頂時,冷焰已經失去了蹤跡。
月九幽摸到了腰間小汜給的響哨,只要拉響它,外圍的“赤影”便會合圍捕捉冷焰。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拉響。
她在屋頂間奔跑,尋找冷焰的蹤跡,可是,她跑過了無數條街道,都沒有再看到冷焰的身影。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月九幽懊惱地收起“凌霜”。
下一次相遇,又不知是何時了。不過,看來他已經知道月九幽是他的仇人,這生死之決已是必然。
再一次的,月九幽抱了必死的決心,最好的情況是將他殺死,最差的情況便是與他同死。
無論如何,他要死在她手中,若她不能成,燁王便有危險,燁王有危險燁國便有危險,她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管他是蕭璀還是燁王。
月九幽悄悄回了郡主府。
小汜正在廊下焦急地等着她。
“姐!”看到她來就迎了過來,“有沒有受傷?”
月九幽搖搖頭說:“讓他跑了。”
“你爲何不用響哨?”小汜忙問。
“不想他們白白犧牲,他們攔不住。”月九幽講出了自己的顧慮。她也看出了冷焰的決心,若是外圍“赤影”阻攔於他,那麼他肯定會大開殺戒。
“你沒事就好,還有機會的,我再接着去尋。”小汜安慰道。
“嗯,你切不可和他正面對戰,知道嗎?好好保護你自己。”月九幽不放心,又交代道。
直到小汜點頭,她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