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接到了信,有單大生意需要她去燁都談。
“最近燁國可不平靜啊!這大生意一單又一單。”仇五進燁都時擋了臉,就他那張疤臉,不是殺手都要被人認爲是殺手。
“燁國與曜國二分北州,早就是別人的眼中針、肉中刺,不然我們怎會被白老闆這麼大老遠從東州叫過來。”石嶷答道倒似位謙謙君子,一身白衣飄飄,氣質儒雅。
“今晚仇五先在駐點休息,石嶷跟我一起去見金主。”白荼也拿紗遮了臉,進了燁都,她吩咐二人。平日裡,她都是獨自一人,武功也不差,尚可自保。但是當談大生意的時候,她會在與金主見面前提前約好幾名殺手,一來可以保護於她,二來如果“貨輕”,那就用帶來的人直接處理了,收錢走人。
三人在駐點休息一下,白荼換了身衣,收拾了一下,靜待晚上。
可是下午時分,院子就被敲開,石嶷和仇五忙到院門一左一右待着,等白荼開門。
門一打開,兩人便將刀架於對方身上。
“我家主人要見白老闆。”對方是一位年輕男子,一身普通常服,看不出身份,他顯然認識白荼,全然不理身邊的兩人,只對白荼說話。
“你家主人是?”白荼揮手讓兩人放開他。
“你去了便知。”那男人一身傲氣,顯然武功也不低,但是爲了低調行事,剛纔並未動手。
“老闆,我們隨你去。”石嶷道。
“想活命就留下。我家主人,只見白老闆一人。”年輕男子說話速度很快。
“好,你們在這裡等我,我酉時前回來。”白荼什麼世面沒有見過,誰要見她她心裡也有數,便讓二人留下,自己去見,只希望來能來及得晚上見金主。 Wωω ★ttκǎ n ★c o
白嶷是常跟隨着白荼的一個殺手,兩人關係並不簡單是掮客與殺手之間的關係,他靜靜地等着白荼回來。酉時一到還未見人,他與仇五也將就此消失。
白荼跟着年輕男人上了輛馬車,搖搖晃晃到了一處廢棄宅院,年輕男人又引着她到了一個還算完整的廳裡,窗戶好像都被封了起來,一點光也沒有,漆黑一片。
門一關,白荼想上前,但這年輕男子便站在她身後,將手中劍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白老闆。”白荼的正面有一處破帷帳,說話人正在是帷帳之後。
白荼已聽出他的聲音,這也是她的厲害之處,凡過耳之聲都能記住。所以她不需要什麼信物、憑證就能知道對方是不是之前和她談生意的人。
“胡老闆,勞您惦記,我這剛進燁都您就知道了。”白荼笑着答。
“他一人若是不行,你便再找一批,人都從鏡流到了燁都,還未成功。是條件不夠優厚,還是你根本沒那本事?”那人淡淡說道。
“您放心着,目標也不是普通人,我派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您再給我們點時間。”白荼忙答道。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催你,時間到了還未成功,死的,就不是她了。”那人話音落,便揮了揮手。
白荼身後的年輕人見指示,立即就拖着她出了廳,幾乎是將她扔上了剛纔坐的這輛馬車,又送回了來時的地方。
她在車上想着,以胡老闆隨從這身手,多幾人便也能殺她了,爲何不自己動手?還要出這許多銀子來找外人做。怕是這些隨從會泄露他的身份吧!但以她的眼光,卻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她的生意中,莫名其妙不可理解的太多了,所以便也不再去想。
“沒事吧?”石嶷關心地問白荼。
“無妨。”白荼拿拍子捂了脖子上的血痕,又對着鏡照了照,可能掩不住,便繫了條紗巾在脖子上。
“好在不會誤了時間。”石嶷看了看時辰,離與金主約定的時間是剛剛好。兩人這就得出發才行。
“明日得了空,要去見見冷焰纔是。也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遲遲不動手,金主都急了。”白荼表情和聲線都未發生什麼變化。
“他打什麼主意你不知道?偏你縱着他。”石嶷有些吃醋。
“若是壞了我這單生意,定不再縱着了。”白荼從鏡中看了看自己的兩鬢,輕輕理了理便準備出門,已沒有時間再梳妝了。
白荼與石嶷按照約定去了王城城郊的河邊,兩人都是一身白衣,在黑夜裡十分顯眼。
偏僻是可以的,但是她極少會選擇在宅院裡與人談生意。對方金主只是不想人知,河岸就是個令雙方都滿意的、極好的地方。往那裡一站便可觀四周,說話也不怕旁人聽到。
兩人到時,金主已到了。遠遠看去是個富態的中年男子,身邊跟了個侍衛模樣的人,佩了劍的。
“姜老闆。”那人對白荼自稱姜老闆,白荼便也這麼叫了,稱呼而已。
“白老闆。”那富態的姜老闆也回了她一句。
見她是女子,姜老闆似乎沒有感到奇怪。因爲白荼知道,他是一個極熟的金主介紹而來。
“勞煩您來燁都,我身子不好,不便出城。”走近了看姜老闆,才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富態,那簡直是巨胖。那身板能有白荼兩個寬。
“您哪裡的話。”白荼笑了笑。
“那直接點吧,我多站一會便累了。兄弟二人,多少銀子?”
“得看對方是誰。”
“我說了你就一定認得?”
“您今日告訴我,我若不認得,便會去查,查實再與您聯絡開價、收定。在您規定的時間內完不成,定全數奉還。而且,太過輕的‘貨’我不接。”白荼回答。
“讓他退開,請白老闆站近一步,我只說與你聽。”姜老闆四周看了看,仍是有些不放心的樣子。說着,也讓身邊的侍衛退後了一些。
“這是自然。”白荼對石嶷點點頭,白嶷便也退開去幾步。他是放心的,對面這個胖子一點武功沒有,那個侍衛武功再高也就一人,他對自己的武功還是有信心的。
白荼也是放心的,介紹他的那位不是一般人,同時也對她說這位不是一般人。兩人既有了聯絡,白荼也就輕易地查到了這位姜老闆。說實話,除了之前見的那位金主她完全沒有查出來什麼外,其他的,她都會查清楚,不然收不到尾銀就麻煩了。只是她有自己的操守不會將對方的身份說出去而已。
這位胖老闆,是燁都的首富。
“這兄弟倆……”那胖老闆做了個請的動作,將白荼引到離水更近一步的地方,白荼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聽。
白荼沒有機會聽到目標是誰。因爲從河中躍起了一羣黑衣人。其中的四人躍起的同時,撒開手中的鐵網。鐵網像朵銀色的雲飄到空中直接落到了白荼的身上。
“白荼!”石嶷驚的大喊一聲,跑上前來救。姜老闆的侍衛同時也已經跑上前來,到石嶷身前阻擋。
白荼已經被鐵網罩住,那四人已收緊鐵網,將她緊緊纏在了網裡,再無還手之力。離她最近的一個黑衣人,趁她未自斷時往她身上撒了什麼藥粉,以至她連張口的力量都沒有了。
石嶷是個頂尖殺手,他知道現下的情況,而且他的武功高於姜老闆的侍衛。他也知道若將白荼留給這些人,她也是必死無疑,不僅她會死,還會有更多的人死。他們之間早有約定,若是出了這樣的事情,石嶷需得狠下心來殺了白荼。
白荼只能絕望地看着石嶷。
石嶷一劍掃開姜老闆的侍衛,幾步就躍到白荼身邊,從河裡上來的黑衣人越來越多。他居然沒有聽到,因爲河裡的流水聲已經掩蓋了這些人行動的聲音,他們在河邊站了如此之久,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方法在水下進行呼吸。
沒過多久,黑衣人已將石嶷團團圍住,他奮力拼殺,武功雖高,也卻抵不得人多,何況對方人人武功高強,並不是什麼普通的侍衛。
他這才明白,剛纔站在姜老闆身邊的那個侍衛是武功最弱的,也只是用來迷他的眼,稍稍阻攔他些時間而已。
這些人也知道他會衝向白荼,只等他來。若是剛纔自己一個人逃掉,還有機會,現在已經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不多時,已漸不敵。他並沒有帶什麼毒之類的,只得任那些劍刺向自己。
“等等!”黑衣人中領頭人說,“也一起帶回去。”
於是石嶷身後的一個黑衣人拿劍柄擊在他腦後,將他擊暈後也捆了起來一起帶走了。
白荼只是不能動,眼還能視,她眼睜睜看着石嶷與衆人對戰、被縛,這些事情已每日在她心裡演練過百回,但最終成爲了現實。還好有仇五在,他們沒有準時回去,仇五便會知道他們出了事,便會散出這個消息,以防殺手們中計被縛。這是她對他們最後的保障。
但是,仇五比石嶷更慘,負責找他的人可沒有留活口的意思,斬殺後連他帶宅子一把火全燒了。
他們進燁都時,便已經進入了監視範圍。“赤影”的人發現還有其他人跟着他們,怕打草驚蛇,便只遠遠認了宅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