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幽蘭牧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座竹屋內,竹屋看起來十分老舊,還擺設着一些傢俱,竹桌茶几,書架廚臺,顯然這裡並不是他的房間。
“小子,你終於醒了,你倒是真能睡。”識海內響起破軍的聲音。
幽蘭牧揉着發痛的眉心坐了起來,愕然發現體內傷勢竟然好了七七八八,不由大感驚奇,他猶記得他體內的血肉經脈可是被戰伐決強烈的衝擊力給震成了重傷,可現在他竟然感覺不到多少疼痛。
“破軍,我的傷這是……”
“是你師父做的,真沒看出了那小老頭實力不怎麼樣,救人的水平倒是挺高,這要是放在軍隊裡面做個醫療主官搓搓有餘,就是資質差了點,結丹無望。”破軍砸着嘴說道。
幽蘭牧知道能讓破軍看上眼的人不多,能得到破軍的一句評價必定是具有異於常人的能力。
“昨天你在衝關時到底生了什麼,那股藍色的氣息是不是你放出來的?”見幽蘭牧精神良好,破軍立即詢問起昨天衝關時從幽蘭牧體內散發出來的那道藍光。
“確實是從我氣海內冒出了的。”幽蘭牧點了點頭,繼續道“可是那不是我主動釋放的,是它自己突然出現的,我也不知道那道藍光是什麼。”
“它出現的時候你什麼感覺?”破軍神色嚴肅的問道。
“什麼感覺?我就是感覺好像體內有什麼東西要甦醒,整個人都熱血沸騰,氣血翻涌,好似要燃燒起來一樣。對了,藍光出現時靈力消耗的很快。”幽蘭牧仔細迴應着當時的情景。
破軍沉思了片刻說道“或許是你的血脈天賦要覺醒了。”
“血脈天賦?”聽到這裡,幽蘭牧呼吸一滯,雙手不由緊緊握了起來。
幽蘭牧手腕上深藍幽紋的顏色很淡,說明他的血脈之力並不是很強,能夠覺醒血脈天賦的可能幾乎微乎其微,幽蘭牧對血脈天賦幾乎沒有什麼期盼,可現在破軍卻告訴他昨天他激發出那道藍光屬於血脈天賦,這讓幽他的雙眼開始變的炙熱起來。
“破軍,你說的是真的嗎?”幽蘭牧的聲音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
“應該沒有錯,那股來自遠古荒蠻的氣息,應該就是傳承於幽蘭族血脈中的某段記憶。”破軍的語氣越來越肯定。
“可是爲什麼血脈天賦會毫無跡象的出現,而且沒有完全覺醒只是閃了一下又消失不見了。”幽蘭牧不解的問道。
“我想是和你這次衝關的方式有關,這次晉級你用掉了近萬枚雲丹,如此奢侈的晉級方式估計也就只有你能做的出來。”
幽蘭牧沉思片刻,發現這是唯一能夠解釋血脈天賦被激發的原因,通常一枚雲丹就已很難尋覓蹤跡,有價無市,更不用談服用萬枚雲丹晉級。
幽蘭牧忽然腦中明光一閃,這次晉級他服用了近萬枚,可從煉氣八層晉級煉氣九層需要這麼多靈氣嗎?這已經完全超出正常的需求量,幽蘭牧一直專注於修煉晉級竟然沒有發現這一問題,顯然這裡面有一大部分靈氣被用在了別處。
“破軍,你說如果我繼續狂吞雲丹能不能再次將那道藍光激發出來。”幽蘭牧心中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計劃。
“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從這次晉級來看,想要再激發出那道藍光,恐怕一萬顆雲丹可不夠。”破軍琢磨着這倒是可以一試。
“一萬顆雲丹不夠,那就用十萬顆雲丹,我就是把雲丹當飯吃,也要把血脈天賦給激發出來。”幽蘭牧雙目一蹬,豪氣干雲的說道。
此時屋門被輕輕推開,李一山端着粥食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坐在竹牀上的幽蘭牧,輕聲道“你醒了。”
幽蘭牧下牀,躬身拜謝道“謝師父替我療傷。”
“你沒事就好,過來吃早餐吧。”李一山把托盤擺到竹桌上,坐了下來。
幽蘭牧快步上前,搶先將碗筷從托盤內取出擺到了幽蘭牧的面前。
李一山笑着點了點首,端起清粥就食起來,好似性情淡然的農家老者,粗衣淡食。
“師父,到了築基期不是以天地靈氣爲食嗎?吃這種稻穀雖然可以果腹,但會增加體內的雜質,您爲何要……”幽蘭牧不解的看向李一山。
李一山放下竹筷,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爲師修的是心,而不是口。這些稻米是爲師親自種的,乃至這竹屋、竹架都是師父一手建出來的,而這些材料皆是取自於青霞峰。爲師雖然行凡人之舉,悟的卻是整個青霞峰的氣韻,心念所至,大道自成。”
“好一句‘心念所至,大道自成’,幽蘭牧,你這個師父不簡單,悟性很是不錯,只可惜他這副皮囊太差。如果他能修煉到元嬰,奪舍一副好肉體,大道有望。”破軍有些遺憾的搖頭道。
“李牧,這是青木決的心法,爲師想了想,雖然你的道法不適合這門心法,但青木決有靜心安神的功效,以後若是有心煩意燥時便運轉一遍青木決,可免心魔困擾。”
說着李一山擡起食指在幽蘭牧的眉心一點,一段長篇經文浮現在幽蘭牧的腦海裡,幽蘭牧注意到這片青木決只有煉氣期和築基期的心法,後面心法全部缺失。想來這便是青木決沒落的原因,或許李一山境界停滯不前也跟心法缺失有關。
幽蘭牧閉目凝神,默記了片刻青木決,睜眼道“謝師父賜弟子心法。”
“謝什麼,青霞峰就只剩你我二人,爲師總不能讓青霞峰的傳承斷在我的手裡,以後你若是碰到心性上佳的人,便將此心法傳下去吧。”李一山輕嘆一聲,似乎爲青霞峰的未來感到擔憂。
幽蘭牧連聲應諾,隨後坐在李一山對面喝粥。
早飯草草結束後,幽蘭牧就拜謝離開了竹屋,沿着山路石階回到了他的竹屋。
剛推開竹屋大門,一隻蔫吧的鳥頭就伸了出來,整整一天一夜沒吃沒喝,大黑鳥都虛弱到了極點,加上上時間被綁縛在竹屋內無法動彈,大黑鳥的狀態十分不好。
幽蘭牧一拍腦門,這纔想起他把大黑鳥給忘了,立即上前給大黑鳥松綁,喂水投食。
大黑鳥伸着脖子在裝着靈谷的米袋裡啄食了半天,直到它的肚皮再也裝不下一粒靈谷,它纔不甘心的打着飽嗝將鳥頭伸出米袋,瞧那架勢頗有儲糧抗災的意思。
幽蘭牧尷尬的撓了下頭,先是差點餓死信鴿,藉着又餓了一頓大黑鳥,看來他確實不適合養寵物。爲避免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幽蘭牧取出兩袋靈谷直接掛在大黑鳥的脖子上。
“餓了就自己啄食吃,這是你十天的口糧,吃完了再說。”幽蘭牧不適合做這種細緻的餵養工作,索性當起了甩手掌櫃,將靈谷全都扔給了大黑鳥。
大黑鳥一愣,眨了兩下獨眼,才反應過來它脖子上掛了兩袋靈谷,歡喜之極的連連點頭,看來接下來的幾天它都不用面臨斷糧的危機了。
可大黑鳥還沒高興多久就又被幽蘭牧捆成了糉子,幽蘭牧拍了拍手,推開內屋小門鑽進了山洞內。
幽蘭牧在山洞內呆了大半天,勉強用上百粒雲丹穩固住了煉氣九層的境界,現在他的儲物袋內再也拿不出一粒靈丹,空蕩蕩的儲物袋內能賣錢的就只剩下半隻五級靈獸的屍體和二十枚黑梅令牌。
幽蘭牧走出竹屋,叫上正在消食的大黑鳥徑直飛往內堂大殿。
當幽蘭牧騎着大黑鳥落在內堂大殿前面的廣場時,立時引來不少人的目光,因爲飛行坐騎實在是太搶眼了,買飛行坐騎的錢都夠買一柄品質不錯的中品靈劍,飛行坐騎幾乎只有那些身家富裕的敗家子纔會買來充門面。
衆人紛紛猜測這個騎着飛行坐騎的人到底是誰。
“這是哪個豪門的,真捨得花幾萬塊靈石買飛行坐騎,就是這隻鳥的賣相差了點,瞧那羽毛都掉了不少,有些地方都禿了。”
“確實是,要不是看到它飛行的速度,我還以爲是隻普通的黑鳥。”
看到一片目光盯向自己,大黑鳥高傲的擡起胸脯,好似俯瞰雲端的神鷹,邁着外八步一扭一扭的廣場上走着。
四周立時響起一片笑聲,有眼紅的,也有不憤的。
“瞧見沒,這隻鳥還挺傲氣,毛兒都快掉沒了,還學人走路。”
內堂門前喧譁聲越來越大,駐足圍觀的弟子越來越多,對着幽蘭牧的大黑鳥指指點點,而幽蘭牧也成了衆人嘲笑的中心。
看到自己帥氣的動作竟引來一片嘲笑聲,大黑鳥憤怒的張開三米寬的大翅膀,衝周圍人羣發出威脅的啼叫聲。
“嚶!”
“哈哈!”看到黑鳥竟然發怒了,笑聲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大黑鳥獨目中兇光一閃,就要做勢飛撲,攻擊其中笑的最歡的一個人,然而還未等它拍翅膀飛起來,幽蘭牧深處左手壓住了它起飛的動作。
幽蘭牧冷冷看着衆人的嘲笑,重重的冷哼一聲,同時十六輪靈力波動夾雜在聲音內悠悠盪了出去。
形如水紋的音波緩緩擴散,被音波掠過的衆人紛紛面色大變,歡樂的嘲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重的呼吸聲。
“是誰在內堂外面大聲嬉鬧,當天璇宗的戒律是擺設不成!”渾厚的音波從遠處飄來,震的衆人身心爲之一顫。
眨眼睛一位身着紫色道袍的中年人落在臺階的最高處。
衆人面色一懼,齊聲請安道“刑師叔。”
看清來者,幽蘭牧心頭一驚,竟是執法殿殿主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