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屋內突然傳來一陣痛苦的哀叫,雲子華心中一驚,破門而入,見龍月跌落在牀下,面色痛苦的蜷縮在一起。
“龍月!你怎麼了。”雲子華上前蹲下身將她扶起,伸手搭上她的脈搏,脈象細浮且混亂。
“呃!……”龍月痛苦地將他推開,倒地痛苦地攥着胸口的衣衫。
雲子華從身後抱緊她,柔聲安慰道:“有我在,沒事了,沒事了。”
龍月漸漸安靜下來,須臾,她又開始痛苦地大叫,奮力掙脫雲子華的懷抱。
“難受!我好難受……救我,救我!”
“來人!”雲子華喝道。
班主聽到聲音堪堪進門:“坊主……這”
“老聶,快去請尚書府紀梵浠,要快。”
“是!”班主迅速退了出去。
“龍月姑娘,你看着我。”雲子華握着她的雙肩,讓龍月與他四目相對。
龍月臉上滲出冷汗,耳鬢的髮絲黏在兩頰,眼神迷離,她搖頭扯着雲子華灰色的輕紗褙子,哀求道:“求求你,給我……服毒。”
雲子華心中一驚:“這,你在說什麼。”
“快……”
雲子華躊躇不定,終於不忍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他找來了花毒,龍月顫抖着雙手,急不可耐將瓷瓶送入口中。
空瓶滑過到一旁,片刻,龍月慢慢恢復意識,平息下來,臉上帶着迷醉的淺笑。
“龍月姑娘,你怎麼樣了。”雲子華湊近問。
龍月長舒一口氣,喃喃道:“我剛纔,是不是花毒發作了。”
雲子華扶起她無力的身子坐到牀沿,伸手將她臉頰的髮絲撩到耳後:“沒事了。”
是卯時,天邊剛泛起一圈墨藍色,班主聶忠正騎着快馬穿行在阡陌小巷中,經過之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犬吠。
馬車在紀府門口停下,聶忠輕鬆一躍下了馬車,門口的兩個侍衛見他行色匆匆,上前拔刀阻攔道:“什麼人!”
“我是尋音坊的班主,找紀公子有急事,還是二位小哥快快通報一聲。”聶忠重重抱拳,語氣誠懇急促。
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並肩站在一起,示意不行。
聶忠見狀,心中恨不得拍死這倆胖子。
他剋制住心中的怒火,轉而一臉笑嘻嘻道:“二位小哥,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你們只需向紀公子說,千雪姑娘有事,他定會出來的。”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銀錠子塞到守衛手中:“一點小意思,給二位小哥買酒吃。”
守衛墊了墊手中的銀錠子,難掩的興奮,笑道:“行,等着昂,我這就給你通報去。”
說罷,其中一個守衛打開了門進去。
紀玉辰正摟着嬌妻做美夢,突然一陣急促的扣門聲響起,紅羅帳中的二人不情願地被吵醒。
“相公,快去開門。”阿影含糊不清道道。
紀玉辰蹙眉道:“現在才什麼時辰,誰啊這是。”
紀玉辰一陣牢騷後,起身開了門。
只見黎青滿臉焦急道:“爺!不好了,千雪姑娘好像出事了。”
紀玉辰霎時清醒過來,心中陡然一顫,他扯着黎青問道:“她在哪兒!”
“傳話的班主就在門外。”
紀玉辰若有所思道:“快,備轎。”
“是。”
阿影聽見千雪的名字亦是披了叫外衣走上前來。
“娘子,快更衣。”紀玉辰一邊從架子上取衣服一邊說着。
二人穿戴好出門,正看見來回踱步的聶忠。
“班主,出什麼事了。”
聶忠想長話短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唉!說來話長,少爺少奶奶只管跟我來便是。”
“走走走。”紀玉辰慌忙道。
阿影見他從聽到千雪的名字開始便如此緊張,心中不免有些彆扭。
聶忠走到雲子華的內臥前,輕聲扣門道:“坊主,紀公子和少奶奶已經在廂房候着了。”
片刻,雲子華哄好龍月睡下,便跟着聶忠來到廂房。
房門打開,紀玉辰夫婦看着眼前淡然冷媚,帶着絲絲慵懶氣質的坊主真容,不禁倒吸一口氣,忘了此行的目的。
紀玉辰起身抱拳相迎道:“久聞坊主大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哪。”
雲子華打量着眼前的二人,眼光又回到阿影身上,看她青絲挽髻,心下已是瞭然,眼中藏不住的欣慰之意。
“二位不必多禮,請坐。”雲子華做出“請”的手勢,輕撩裙襬在他們對面坐下。
聶忠上前爲雲子華斟滿一杯茶,便退到他身後候着。
“在下今日請紀公子來,是有一事相求。”雲子華娓娓道來。
經這一提,紀玉辰恍然大悟道:“雪姑娘在哪裡。”
“紀公子不必着急,她現在已經睡着了。”
紀玉辰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湊近雲子華問道:“雪姑娘她怎麼了,坊主是如何找到她的,坊主跟她什麼關係。”
紀玉辰一連發三問,旁邊的阿影偷摸踩了他一腳。
意識到自己失態,紀玉辰吃痛,咧着嘴坐回了凳子。
雲子華眼中藏不住的笑意,便將事情原委和殺人莊赤尾鳶事件一併娓娓道來。
二人聽得一陣蹙眉,一陣唏噓。
“哦~~”紀玉辰附和着點頭,“原來雪姑娘如今喚作龍月,三年了,真是物是人非”紀梵浠轉過頭看向阿影,“事不宜遲,我得趕緊通知慕風纔是。”
說完欲蹭起身子。
“誒,相公,等等”阿影按着他坐下,“自從三年前我跟你一起出谷,風哥哥便奉叔叔之命去了黑衣情報組織,可是黑衣情報遍佈天下,誰知他如今在哪個據點,叔叔又在閉關,你要從何聯繫風哥哥。”
“嗷,對昂,那怎麼辦。”紀玉辰舉起扇軸蹭着後腦勺道。
“左右千雪姐姐已經找到了,也不急於這一時,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先解了千雪姐姐的毒,若是風哥哥現在知道了,定會着急難過的,等她痊癒,我們再一起去找風哥哥不遲。”
“嗯,依娘子的。”紀玉辰笑道。
須臾,紀玉辰眉宇成川道:“不過……我怎麼從沒聽說過赤尾鳶花毒。”
“老聶。”雲子華淡淡道。
“是。”
聶忠領會,把從山莊蒐羅來的包袱平鋪在桌上,將瓷瓶一一陳列在紀玉辰眼前。
紀玉辰將每個瓷瓶平舉到眼前端詳,再移到鼻端細細嗅着,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