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什麼,你先讓那該死的蛇放開她!”杜子淇的目光落在小丫頭因爲寒冷而微微顫抖的脣上,心中大痛,恨不得以身相替,此刻哪裡還能想到什麼策略,什麼手段。
只恨不得讓那怪人立時放了小丫頭,不管這怪人開什麼條件,他都答應,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邵飛臉色凝肅,目注那藍瑩瑩的怪蛇,血紅的眸光微閃,手指微微擡起,卻又躊躇地放下。
杜子淇此時踏前一步,急聲道:“不管你開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快些放了她,她要受不住了。”
那怪蛇不知道是什麼邪門的品種,居然這樣冰寒,小丫頭的衣服上的霜跡已經快蔓延到心臟部位,若是再遲一些,就可能心臟停跳了。
“放心,她既是靈蟲的主人,沒那麼容易死。”那人陰陰地獰笑了一聲:“不過你要是再磨磨蹭蹭,我可就不保證了。”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杜子淇忍耐不住地吼道,那怪蛇與小丫頭面對面地近在咫尺,他實在是不敢冒然出手,但是這樣眼睜睜看着小丫頭冷得抖成一團,卻又僵着一動也不敢動,他更是難以忍受。
“我要你把那條神龍引出來。”怪人沙啞的聲音像是石頭在粗砂礫上劃過:“別急着否認,你和那條大龍在水裡對峙的時候,我都看到了,怎麼樣?只要你能引來神龍,我就放了這個小丫頭。”
楚非緋雖然冷得快昏過去,此時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神龍?還真有?還對峙?怪不得這傢伙身上這麼溼,竟然是去水裡招惹怪獸了?
“沒問題。你先放開她。”杜子淇不假思索地道。
怪人低沉地笑了兩聲:“別這麼急着答應,那條大龍狡猾着呢,斷不肯輕易出來,你先想辦法將它引出來再說吧。”
杜子淇顧不上與那怪人爭辯,只焦心地看着楚非緋:“非緋,你感覺怎麼樣?”
“我,我沒事......”楚非緋一張嘴牙齒就發出了打顫的磕擊聲:“別。別去。不,不就是一條冰,冰棍蛇麼。”
楚非緋強自在臉上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引神龍要是那麼容易。這怪人爲何不自己做,一定是極危險的,剛纔杜大哥身上還有血腥氣,肯定是和那怪獸對峙時受傷了。
楚非緋雖然怕死惜命。但也不是那種會拿別人的性命爲自己求生的人,何況。眼前這人,她也不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看到小丫頭強撐着在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杜子淇再也忍不住,就要上前將那該死的蛇揪下來。
邵飛卻擡臂攔住了杜子淇。目光直望進楚非緋的眼裡。
答應他,邵飛的思感一*傳來,楚非緋必須凝聚起所有的精神。才能繼續思考,而不是被邵飛的思感左右。
見鬼了。不是她在控制邵飛嗎?難道邵飛還可以反控?楚非緋看向邵飛。
邵飛的臉色嚴肅,一向溫馴的目光,此刻也帶了幾許冷酷。
答應他,不然你會死,邵飛的思感繼續傳來。
楚非緋努力抵抗着那如水波涌來的思感的影響,看樣子這是野獸的能力太強大,而驅獸師的能力太弱而造成的副作用啊,如今她要是被邵飛搶了主位,那纔是烏龍搞笑了。
楚非緋的倔強之心一起,便沒有什麼能讓她屈服,她冷冷地瞪向邵飛,閉嘴。
邵飛的臉色驟然蒼白,身體微微佝僂了一下,再擡起頭時,嘴角已經帶了血跡。
楚非緋有些歉然,她只是不想被邵飛影響而已,她也不是有意要懲罰他。張守逸說過,驅獸師對野獸有着絕對的控制權,如果野獸試圖反抗,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神碎身死。
“你讓開!”杜子淇不耐地對邵飛道。
邵飛扭頭看着杜子淇,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杜子淇知道邵飛在巫族是頗有身份的人,而且現在又被小丫頭所控制,他這時這樣堅持,必然有他的理由。
“爲何攔我?你知道這蛇的來歷?你知道他是誰?”杜子淇皺眉道。
邵飛沉默,只是看向楚非緋,請你,答應他,這怪蛇會吸人的精魂,你撐不了多久的。
楚非緋悚然一驚,怪不得這蛇的蛇瞳怪異,又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而她確實也覺得腦子有時會有一瞬的糊塗,卻原來是吸人精魂嗎?想到這裡,楚非緋連忙把眼閉上。
“怎麼?難以決斷?我還以爲這小丫頭是你的心上人,原來也不過如此。”怪人喋喋地冷笑:“什麼山盟海誓,也抵不過自己的性命重要,是不是?”
杜子淇隱忍地道:“不,你錯了,她的安危重於我的性命,只是我沒有辦法引來那東西,之前,是它自己找到我的。”
她的安危重於我的性命......低沉而平靜的聲音,卻讓楚非緋心頭巨震,忍不住睜開眼看向杜子淇。
雖然以前的杜子淇嘴裡永遠都是嘲諷,嘴角總是掛着冷笑,他看她的眼神深沉難懂,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他總是一有機會就對她動手動腳,半點男女避嫌的意思也無,逼迫她,威脅她,壞事做盡,但也是他,在異境那種朝不能保夕的地方,對她不離不棄,甚至爲了給她找藥,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以前的種種,楚非緋還能騙自己,騙自己說杜子淇只不過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權勢也好,金錢也好,他一定別有用心。
那麼當如今杜子淇一字字說出這句話時,楚非緋就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她的安危重於我的性命”
楚非緋的眼眶潮溼,他其實一直都在身體力行這句話,只不過他從來不說,而她也拒絕去深想罷了。
“傻瓜。”她抖着脣,無聲地道。
“既然如此,我便只好用這個小丫頭了。”怪人陰陽怪氣地嘆了口氣。
“你要做什麼?”杜子淇咬着牙道。
“唉,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身上的血脈已經稀薄,但她到底是那位的後人,這身血,總還是有點用的吧,說不得,就只能將她的血放上一半,看看能不能將那大龍,引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