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峰,以遍山所植紫竹得名,風中竹浪起伏,綿延不到盡頭。疾風拂面,帶來清脆竹節碰撞聲與淡淡竹香。
莫語看着視線中出現庭院,尚有些距離便降下身影,腳步落地安靜無聲,背後黑銀羽翼隨之收斂沒入體內不見。他擡頭向前看了一眼,踩着石板上飄落竹葉前行,足下“沙沙”輕響。
飄零院外,一衆女修已察覺到他的到來,紛紛斂衽行禮,“參見莫語師兄。”語態之間盡顯敬畏,偶有一兩道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俏臉便很快浮現幾縷紅霞。
莫語溫和一笑,“各位師妹不必多禮,我得老師召喚而來,還請師妹代爲通傳。”初入飄零院時他便識得這些女修,如今彼此地位懸殊,他態度卻無任何變化。
白靈靈心中一嘆,即便面前男子表現溫和親近,她也知曉彼此間絕無半點可能,所以不同於身後幾名師妹心底那點念頭,她表現恭謹時心中也極爲平靜。只是看着面前男子熟悉身影,她也難以想象,短短年餘時間,他如何能達到這般境界?想來定然吃了不少苦頭吧。
心思轉動着,她動作卻無停頓,上前一步道:“莫語師兄,老師已有吩咐,請隨我來。”言罷又行了一禮,轉身在前引路。
“多謝師妹。”莫語拱手,對其餘女修微微點頭,這才邁步跟隨在後。
飄零院中守衛及處理雜務弟子眼見兩人先後走來,看清莫語身影,心中便是微微一震,不論手中在做何事都急忙停下,低頭深深行禮以示敬畏,直到他們遠去,纔敢擡起頭來。
很快,兩人來到水之瓏居住院落外,白靈靈停下身影,轉身道:“我只能帶師兄到這裡,師兄自行求見老師便是。”她微微低頭行禮,轉身沿原路離去,消失在視線中。
莫語拱手,恭謹道:“老師,弟子莫語求見。”
停頓數息,面前院門自行打開,水之瓏聲音隨之傳來,“進來。”
“是。”應了一聲他邁步進入院落,見對面正廳大開,便直接走入其中,對上首落座美麗女修行禮,“不知老師喚弟子前來,究竟所爲何事?”
他目光低視,神色間盡是恭謹。
水之瓏眸子在他身上掃過,目光微頓,莫語氣息變化表面看去極小,但修爲的快速提升讓他無法完美收斂,卻瞞不過她的敏銳感應。心中微震時,便越發覺得心中所想無錯,凝重道:“爲師找你來是有些事情提前告知與你,我希望你能考慮周全再做決定。”
她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組織語言,幾息後才繼續開口,“你應已知曉,我四季宗與天煌宗之間關係。”
莫語不知她究竟要說何事,聞言點頭,“我四季宗出身天煌一脈,師祖便是天煌宗修士,如今爲天煌宗下屬宗門。”
“不錯,但你可知曉,我四季宗與天煌宗之間真正的關係,卻是水火難容。”水之瓏神色肅然,冷聲道:“老師當年爲天煌宗上任宗主拓跋曉日座下弟子,天賦驚豔力壓所有真傳,被立爲宗門宗子將繼承宗門基業。但上任宗主坐化後,拓跋一脈卻背棄遺命逼迫老師交出信物,擁立拓跋無極登位。當年爆發激戰,無數反對者被清洗,天煌宗血流成河。老師以靈王巔峰修爲施展秘術與拓跋一脈隱世靈皇激戰,最終受創落敗,斷絕修爲更進一步可能。”
寥寥幾言,便已描述出當年發生的一場血腥變故。莫語卻是不知還有這些隱情,臉色頓時變得凝重。
“好在當年老師手中掌握着一件極大的秘密,以此逼迫拓跋一脈立下血脈誓言,不得對他及身後傳承弟子暗中不利,然後黯然退出天煌宗,來到此處創建四季一脈,我等四人皆是老師後來收取弟子。數年後老師在舊傷纏綿中鬱郁而亡,我四季宗一脈弟子最大心願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帶着老師骨灰光明正大歸返天煌宗,奪回屬於他老人家的一切。”
言及此處,水之瓏看了莫語一眼,“天煌宗實力強大,如今更有兩名靈皇境強者坐鎮,我們本來沒有任何完成老師遺願的可能,但你的出現,卻代表着轉機。這一年多時間,你的表現我們看在眼中,天煌宗自然也能知曉,以你如今真傳弟子身份,受困於誓言他們無法正面對你出手。但很快,天煌宗便會有一次絕佳的機會,因爲洞府即將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