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時,石臺之上,陳羽似未聽聞,他猛地擡首,目光森厲鎖定荀昭身影,喉嚨深處猛地一聲咆哮,殺機如潮!
他揚手,向前一指點落!
一團枯黃之色自他指尖涌出,其色便似秋日枯草落葉,代表着生機凋零,濃郁毀滅、腐朽氣息從中爆發!翻涌之間,竟化爲一隻枯黃之色長矛,表面乾癟佈滿裂紋,便似枯朽乾死木枝所制,速度快的驚人,一閃下跨越空間,直奔荀昭胸膛刺落!
柳邊城豁然起身,怒吼道:“放肆!”
靈王靈魂氣息轟然爆發,便如一隻無形大手,將空間中天地元力徹底攪亂,澎湃跌宕,便如汪洋怒浪,釋放出滔天之勢!他揚手向前狠狠一抓,“轟”聲巨響一隻大手自虛無生出,直奔枯木長矛拍落。
但在他出手瞬間,又有一道可怕氣息轟然爆發,其勢之強完全不在柳邊城之下!
昌運宗木臺,陶戰揚手看向空間拍落大手,微陷眼眸中厲色一閃,“柳邊城,你竟敢插手宗門大比對我宗弟子出手,當真視老夫如無物嗎?”
低吼中他同樣擡手,向前狠狠拍落!
轟!
兩大靈王同時出手,空間中天地元力潮汐剎那變得徹底狂暴!翻涌中蘊含的可怕力量,只是微微抖動,便能將大靈嬰境修士護體靈光撕碎,讓戰宗修士骨斷筋折!
無數元力匯聚所成漩渦中,一隻大手自空中浮現,悍然向前與柳邊城拍落之掌對碰!
“嘭”聲巨響,滾滾聲浪如雷霆怒吼在空中迴盪,兩隻巨大手掌在對碰中同時崩潰,化爲可怕的元力衝擊外擴散,將空氣震破形成翻涌的白色,便似江中大潮,向外瘋狂席捲!
遠離石臺處,諸多修士感受着兩人對碰中迸發出的可怕力量,身體猛地僵直,眼中流露滔天恐懼!
這股力量,即便只是一絲,也足夠將他們生生抹殺!
六階靈王一怒,恐怖至廝!
恐怖威壓自頭頂降落,陳羽卻未曾理會半點,有老祖在,必能護他安然。他目光死死向前看去,在柳邊城、陶戰交手瞬間,枯木長矛跨域了空間,已在荀昭胸膛外!
他眼眸瞪大,眼珠外血網越發殷紅,流露無盡興奮!
荀昭,你去死吧!
這一支枯木長矛,乃是昌運宗禁忌之術,【朽木矛】!修煉此術,需採集無數枯朽死氣融入神通,煉化過程中,靈魂承受死氣侵蝕痛苦無比!而且最爲重要一點,【朽木矛】一旦出手,體內煉化死氣盡數融入其中,多年經受痛苦修煉神通也會徹底廢去,欲要再度施展,只能重新採集枯朽死氣修煉!
修煉的艱辛與一次性的特質,也就註定【朽木矛】擁有着難以想象的威能!以陳羽眼下修爲出手,即便高階大靈嬰境修士被擊中也要靈魂枯萎而亡!但這一刻出手,他卻沒有半點猶豫不捨,三年來默默忍受靈魂受死氣侵蝕之苦,爲的便是將荀昭徹底殺死,不留半點生機!
死吧!
死吧!
荀昭臉色蒼白,面對刺落枯木長矛他已無力抵抗,但在這一刻,他體內潛伏的強大血脈,感受到了來自外界的死亡威脅。在本能的自保中,爆發出全部的力量!“嗡”的輕響,一層蔚藍水浪般的護罩將他守護在內,一隻只木青色古樸符文在上面快速流轉!
下一瞬,枯木長矛刺落!
轟!
強悍力量的對碰,緊隨柳邊城、陶戰交手後,爆發出另外一聲巨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修士目光!
荀昭血脈之力所成守護護罩瞬間爆發出耀眼藍光,表面流轉的每一隻木青符文同時閃亮,流轉速度在這一刻瘋狂暴漲!枯木長矛刺入護罩之中,卻未能將它穿透,雖然在一股股枯朽死氣衝擊下,矛尖正一分分不斷深入,但此刻這必殺一擊,終歸被抵擋下來!
陳羽眼中興奮微僵,隨即化爲無盡不甘!他視線之中,已看到一抹劍芒在向荀昭快速盡皆,雪厲然只需要一息時間便能趕至,替荀昭將枯木長矛擋下!
今日,殺不掉他了!心中生出這個念頭,陳羽沒有任何猶豫,口中猛地低吼,“爆!”
尖端已深深沒入蔚藍光罩中的枯木長矛,在這一刻猛地震顫,一道道細密裂紋剎那間遍佈矛身,然後轟然爆炸!勉力支撐的守護光罩在這股力量下被瞬間撕碎,荀昭如遭重擊仰首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向後拋飛,但在這過程中,卻有幾縷枯黃死氣沿口鼻七竅鑽入到他體內!
雪厲然拂袖一揮將他接下,只是略微感應,臉色便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找死!”
怒吼中,他猛地擡手向前一劃,一抹劍芒呼嘯斬出。但這一劍未曾斬在陳羽身上,一隻包裹在拳甲中的拳頭轟出,將它直接轟碎!
陶厲氣血沸騰如潮,周身沐浴在耀眼靈光攔在面前,“雪厲然,你竟敢對我昌運宗宗子下殺手,是要徹底挑起你我兩宗之間的廝殺嗎?”
在他身後,秋葉生、韓通等四名宗門長老紛紛起身,戰宗、大靈嬰境氣息紛紛破體而出!恐怖氣息驟然充斥了整片空間,使得空中天地元力幾近沸騰,強大的威壓,令人心神顫慄!
局勢剎那如履薄冰,半點不妥,兩宗廝殺頃刻爆發!
雪厲然拳頭緊握,眼眸深處兩隻劍影若隱若現,厲聲道:“荀昭已然認輸,陳羽竟敢繼續出手擊殺,他破壞宗門大比規矩,本座爲何不能出手殺他?”
“哼!荀昭既然意識清醒,他未開口,柳邊城出言認輸又有何用?”陶厲冷冷一笑,“荀昭既沒有親口認輸,陳羽爲何不能繼續出手?若當真被殺,也只怨他修爲不足!”
言及此處,他微微停頓,繼續道:“若他有自知之明,便不該登臺與陳羽交手,落得此刻下場,本宗只是認爲活該!”
轟!
恐怖劍意沖天而起,雪厲然衣袍鼓動,頭頂之上劍影顯現!
但在這時,柳邊城低喝傳來,“師弟!”
雪厲然身體微僵,他胸腔中殺機如潮,狂暴怒意讓他直想出手,將昌運宗修士殺的片甲不留!
但此刻,他卻只能強行壓制!
只因爲眼下局勢,四季宗並不佔優。
陶戰拖住柳邊城,陶厲足夠糾纏住他,四季宗一方便只剩下傷勢還未痊癒的水之瓏、花龐與賀益山三人。不提賀益山本就不與他們一心,昌運宗四大長老與四頭深淵魔禽這股強悍力量,便也絕非他們所能抵擋!若真的引爆兩宗廝殺,四季宗必敗!除卻柳邊城外,他們所有人都要死,整個四季宗將被徹底除名!
所以即便再如何憤怒,他們都只能忍!
雪厲然深深吸氣,腳下一踏,帶着荀昭呼嘯歸返。
柳邊城伸手按在他肩頭,臉色一變,眼中瞬間充滿苦澀。感應中,幾縷枯黃死氣已融入到荀昭靈魂之中,兩者渾然一體,以他修爲根本無法將其逼出。
這樣來,即便荀昭能保住性命,日後也要時刻承受死氣腐蝕靈魂之苦,常年纏綿靈魂傷勢之中。莫說修爲提升,在這死氣侵蝕下,只怕靈魂力量還會一點點不斷降低……荀昭雖未死,卻也被徹底廢了!
柳邊城一生未娶沒有後嗣,荀昭是他自小撫養長大灌注了無數心血,早已視如己出。但此刻眼看他被害至這般地步,他身爲六階靈王強者,卻不能爲他討還半點!
因爲他是四季宗宗主,他身後是整個四季宗!他不能因爲自己的怒火,而令宗門修士盡數殞落,將老師傳承給他的基業毀去!
憤怒、殺意、痛苦、悔恨……便似一隻只螞蟻噬咬着柳邊城的心臟,他唯有默默忍受!
顧全大局,看似簡單四字,但在這樣的關頭,卻並非輕易就能做到!
四季宗一方,所有弟子陷入沉默,悲憤、恥辱、絕望等情緒充斥了他們全部心神,令他們變得茫然無措。
荀昭師兄居然敗了?
誰還能繼續出戰?
便在這時,狂笑自石臺上傳來,陳羽周身盪漾着強大力量,嘴角露出絲毫不加掩飾的冰冷嘲笑,“三戰三敗,如此四季宗竟敢對我昌運宗不敬,此前浴血平原加諸我宗恥辱,今日便盡數還給你們!四季宗弟子,誰還敢登臺與我一戰?”
低吼聲在空中不斷迴響,傳入四季宗弟子耳中,便是正面抽來的巴掌,狠狠落在他們每一個人臉上!
可即便強大如荀昭師兄都已經敗落,他們又能怎樣?
整片空間只有陳羽的肆意狂笑,他伸手在前一指,“廢物!都是一羣廢物!竟沒一人膽敢與我一戰,那你們就一起上吧,我昌運宗陳羽,在此挑戰四季宗一宗全部弟子,你們敢不敢出手?若還不敢,你們這些廢物日後還有何顏面行走世間,四季宗今日不如直接解散了吧!”
羞辱!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一個人,羞辱整個宗門!
像是用刀劃割開他們的傷口,再往上面狠狠潑灑着辣椒水與鹽巴,痛的深入骨髓!若是這樣還無人膽敢出頭,整個四季宗將徹底聲威掃地,遭受世間修士嘲笑!
“天罰峰弟子出手,殺了他!”
劍芒一閃,一四季宗弟子手持長劍身影呼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