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城很多年前並不叫武陽城,只不過,當時這裡誕生了一個赫赫有名的猛將,他的名字正好叫做武陽,雖然,這武陽將軍並不能縱橫六合,橫掃八方,但是卻也至少在大秦
帝國平定那南蠻之時立下了不世奇功。
因爲此,當時大秦帝國的那一代皇帝將這座城池賜給了這位武陽將軍,自此之後,這座城就被人稱爲了武陽城,至於這座城池之前的真正名字,卻早已經漸漸被人忘卻。
此刻正是春夏交際,汛期來臨之期,距離此武陽城千里之外的淮陰河水患難,因爲此,衆多流民流離失所,而在這武陽城的城牆之外,早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流民。
也許,如果流民數量少,那武陽城主心腸好的話,說不定會大發慈悲,網開一面,放他們進來,但是如此成千上萬的流民聚集在此,不管那武陽城城主的人品怎麼樣,卻也都
只能狠下心腸,城牆四周四扇城門有三扇禁閉着,唯一可以通行的一扇城門,也不得不派重兵把守,嚴禁這些流民進入城內。
因爲如此之多的流民倘若同時進入城內,首先如何安置他們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作爲城主,就算在慈悲,也只能在保證自己城中子民的安定情況之下才能發發慈悲,流民太
多,肯定會對武陽城內造成不小的衝擊,如果不能讓這些流民吃飽肚子,偷,搶,拐,騙,甚至就是殺人放火,這些流民爲了一口吃的,都說不定會去做,如此這般,這武陽城城
主如何敢放他們進來!
武陽城四周,早已經連綠色都已經很少看的到了,因爲沒吃的,草根,樹皮,只要吃下去能稍微讓肚子好過一點的東西,早就已經被這些流民們吃的乾乾淨淨,甚至於,如果
有死掉的流民,他們身上的肉都會被附近的流民哄搶一空!
武陽城唯一開着的城門,是北門,北門靠近城牆腳下的地方,搭建着幾個簡陋的木棚,每一個木棚之前,排列着長長的一行流民,一眼望不到頭。
這木棚正是武陽城內幾個好心的大戶人家特意搭建的粥棚,每天早晚兩次,這些大戶人家都會派人出來施捨些稀粥來這些流民。
雖然此刻距離施粥之時還有一段時間,但是粥棚附近卻早已經人滿爲患,甚至於有些流民還會爲了一個靠前的位置於人拳腳相向,雖然這些流民的所爲全都看在城門口的那羣
守衛們的眼中,但他們卻一個個都似乎視而不見。
雖然說衆生平等,但是人心卻最是叵測,因爲這些流民的突然涌來,城內早已經一片恐慌,這些守護士兵們也早就已經因爲這些流民的到來弄的怨聲載道了,又哪裡還會給他
們什麼好臉色看呢?
“陳家大小姐來了,看,那身穿綠色的長裙的就是陳家大小姐了!”
“陳家大小姐可真是好心人啊,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
城外的流民之中突然一陣喧譁,而那城門口的守衛士兵也似乎吃了興奮劑一般,精神抖擻。
一行人自那城內緩緩走了出來,這羣人的中間是一綠衣年輕女子,那綠衣女子脣紅齒白,柳眉如月,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之色,卻也可以說的上是國色天香了,只不過,那女
子的眉頭一直緊鎖着,似乎愁眉不展,不過這樣卻反而爲這女子憑空增添了幾絲憂鬱的氣息。
“大家快一點,城外的各位鄉親們都餓了一整天了!”那綠衣女子揮了揮手,對後面的那十多個擡着一大缸稀飯的孔武有力的家丁輕輕喝道。
“是,大小姐!”這陳家大小姐的一聲輕喝,似乎讓這些家丁憑空增添了數十斤力氣一般,速度陡然之間增加了許多。
武陽城陳家,雖然算不上的名門望族,卻也算的上是武陽城內的大富人家,此時的施粥之舉,正是由陳家與其他幾個大戶人家所爲,只不過,除了陳家是由陳家大小姐親自出
馬之外,其餘幾家都只不過隨意派出了一兩個管事而已,在這行人之中,當然會隱隱以陳家大小姐爲首了。
一羣人各自擡着幾大缸稀粥,隨意選擇了一處粥棚站定,而此時,那流民羣之中也似乎騷動的更厲害了一點。
“大家不要着急!一個一個來,都有份的!”那綠衣女子皺了皺沒有,悅耳的聲音自那小嘴之中吐出,聲音雖然並不大,但卻似乎到着一種令人神清氣爽的魔力一般,清清楚楚
的傳入到在場的每一個流民口中,人羣頓時安靜下來,一個個也井然有秩起來。
…………
通往武陽城北邊的關道之上,凌落羽一路緩緩行來。
衆多流民的顛沛流離,骨肉相殘,甚至易子而食,凌落羽都看在眼裡。
“難道這就是民生疾苦?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凌落羽不由的這樣問自己。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萬民爲芻狗!天意如刀,衆生皆苦!難道這就是天地之道?自己一直修行,苦苦追尋天道?難道這纔是真正的天道!”凌落羽不由的
有一絲迷茫。“生,老,病,死!愛憎燴,痛別離,求不得!所謂人生七苦,作爲超出這世俗凡塵的修行者,真的能夠完全超脫嗎?爲何我的心中卻似乎有一絲不忍?難道是我的
心境不購堅定的緣故嗎?”
帶着幾絲迷茫,幾絲疑惑,凌落羽一路行來。
武陽城北門之外,流民人山人海,凌落羽只是搖頭苦笑了一番,沒有停留,向那北城門徑直而去。
“雖知衆生苦,但以我一人之力,又能做些什麼!不過這天下,始終也有着好人的存在!”城牆門口,那陳家大小姐施粥的樣子清清楚楚的印入到凌落羽的腦海之中,凌落羽
頓了一頓,雖然對那陳家大小姐敬佩萬分,但他卻依舊沒有停留。
“這位兄弟,能否幫個忙!”一道悅耳的聲音傳進凌落羽的耳朵之中,凌落羽淡淡笑了笑,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