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頂天放空了所有的精神防禦，就等待着美杜莎的到來。
心底無私天地寬，這應該是對他最好的註解的。
他完全不在乎被美杜莎知道任何秘密，任何想法。
就這樣，一日一日地等待下去。
但是，離魂殿始終沒有接觸他。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陽頂天真是有些心急如焚。
七天時間過去了。
陽頂天決定了，再等一天，如果一天過去後，離魂殿還不聯繫他的話，那他就直接離去了。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了，離魂殿依舊沒有出現。
陽頂天從迷離的冥想狀態中輕醒過來，睜開眼睛便要離去。
“嗖……”
就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忽然周圍的景色猛地一變。
原本佈滿能量晶石的金字塔下的地獄囚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團模糊的光影。
灰色的光影，周圍的一切都是灰色。
整個世界彷彿陷入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狀態，有一種像是之前黑白照片的底片膠捲一般，又有些像是某些電影中的幽靈空間一般。
緊接着，一團徹底的黑色，在空間中凝聚。
這團黑色，變成了一個人面蛇身的影子。
僅僅只能看到一個輪廓，看不清楚具體的面孔。唯有兩隻眼睛，散發着蒼白的光芒，真的和膠捲底片很像。
她的頭頂頭髮。彷彿是無數條小蛇，每一條都在扭曲吐信。
“這麼等不及，就想要離去了嗎？”眼前這個黑色的聲音開口道。
聲音一點都不動聽。也分不清楚男女，甚至分不清楚物種。
因爲，它根本就不是聲音，而且直接在腦域內出現的。
“美杜莎女王？”陽頂天問道。
“對，是我。”那個黑影道。
陽頂天道：“您是滅世大戰的幕後黑手，是邪魔道的最終靠山？”
“對。”美杜莎道。
陽頂天道：“您派遣海心，前往新娜迦帝國空間。將大空間術交給伯夷命？”
“對。”美杜莎道。
陽頂天道：“您一定要讓滅世大戰發生，一定要讓人類國度死亡無數。對嗎？”
“對。”美杜莎道。
陽頂天道：“爲什麼？”
美杜莎道：“不爲什麼，你沒有必要知道。”
陽頂天眉頭一跳。
然後，他開口道：“能不能別這麼做，能不能交易？您開條件。換取後世代娜迦停止入侵？”
“不行。”美杜莎道。
陽頂天道：“您可以提任何條件的，只要我可以做到。”
美杜莎道：“我沒有什麼條件。”
陽頂天道：“你鐵了心，要摧毀整個人類國度嗎？”
美杜莎道：“陽頂天，你像拯救人類國度對嗎？”
陽頂天道：“對。”
美杜莎道：“那你放心吧，人類國度不會毀滅的。等人類死得差不多的時候，等到後世代娜迦差不多要佔領整個人類國度的時候，我會將他們全部摧毀的，全部變成化石的。”
這話一出，陽頂天嚇了一大跳。
這是爲什麼？美杜莎是瘋子嗎？
將人類國度的人殺得差不多了。又殺光入侵的後世代娜迦，她在玩遊戲嗎？
陽頂天沙啞道：“那麼，人類國度您準備殺多少？”
美杜莎道：“百分之九十九多。一千個人可以活下一個。”
陽頂天頓時徹底色變，目前人類國度，總共有大概有不到二十億的人口，也就是說只有二百萬可以活下來，剩下全部都會死去。
美杜莎繼續道：“你的親人，家人都可以活下來。甚至你的光明議會高層。也都可以活下來，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陽頂天道：“什麼？”
美杜莎道：“接下來。你成爲新的魔王如何？”
陽頂天駭然色變，冷笑道：“閣下，你這是在開玩笑嗎？”
美杜莎道：“不，我是非常認真的。當然，不是讓你立刻成爲魔王。而是會讓你舒舒服服地活過百歲，然後假死，變成邪魔道的魔王。”
“瘋子，你這個瘋子。”陽頂天冷笑道：“而且你完全是癡心妄想，魔王在於心靈和精神的墮落，你覺得我可能嗎？”
美杜莎道：“我把完整的元始邪靈給你，你輕而易舉就墮落了。虛無飄零也曾經和你一樣啊，無比的正義純潔，但是僅僅半個元始邪靈，她就墮落了。”
陽頂天的心臟幾乎都要扭曲，恨不得衝上去將這個黑影撕成粉碎。
美杜莎道：“放心陽頂天，這個交易你不虧的。只要你答應了，我會給你一樣東西，憑藉着這個東西，你可以在最後關頭，將後世代娜迦消滅得乾乾淨淨，你依舊會成爲救世主的。”
陽頂天道：“但是，那個時候，整個世界的人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我的拯救還沒有什麼意義。”
美杜莎道：“起碼，人類國度的文明延續下去了不是嗎？而且陽頂天，這一輩子光扮演正義使者，扮演救世主你難道不累嗎？爲何不換一種角色扮演呢？殺伐果斷，黑暗恐怖的魔王，也不錯的。”
陽頂天冷笑道：“然後，二百年後，我再率領着新的邪魔道，再次發動滅世之戰，對嗎？”
美杜莎道：“不，不是二百年，是五百年。因爲，這次死的人太多了，大概需要五百年後，纔會繁衍出幾億以上的人口。”
陽頂天大笑道：“那麼請問，那個時候我扮演魔王了。接下來誰扮演我呢？從地球位面，再拉進一個救世主？”
美杜莎搖頭道：“不，你有三個半神的兒子。不是嗎？”
瞬間，陽頂天頓時怒火萬丈。
眼前這個瘋子，不但要讓自己扮演魔王，還要讓自己父子相殘？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美杜莎笑道：“陽頂天，你不是要交易嗎？這就是交易的內容啊？”
陽頂天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美杜莎道：“你覺得。棋子有反抗的權力嗎？比如，當後世代娜迦大軍。摧毀整個人類國度，你的家人，你的光明議會就要全部死絕的，我給你拯救的法子。你難道會不要嗎？你不答應，你的家人朋友就都死完了啊。”
陽頂天咬牙切齒，忽然間他有些明白了問天的想法了。
同歸於盡，同歸於盡。
當一個人命運都被操縱的時候，是最可悲的，也是最痛苦的。
美杜莎道：“陽頂天，每一個人都無法逃出命運的魔掌，不是嗎？”
此時別說問天，就連陽頂天也冒出了同歸於盡的念頭。
管他孃的。讓整個混沌世界徹底滅亡，弄死眼前這個美杜莎便是。
陽頂天道：“美杜莎閣下，這個世界有混沌之神嗎？”
美杜莎道：“有的啊。”
陽頂天道：“那麼。你是混沌之神嗎？哪怕是僞神？”
美杜莎笑道：“這個世界上確實有混沌之神，一個真神，一個僞神。但是非常抱歉，我連僞神都不是。”
接着，美杜莎道：“但是對於你們這羣卑微的人類來說，我就相當於神了。不是嗎？”
是啊，離魂殿的美杜莎。操縱了整個世界無數年的命運了。
陽頂天沉默了良久，道：“請問，是你將我從地球帶到這個世界來的嗎？”
“不是。”美杜莎道：“我還沒有這個能力，只有神有這個能力。”
“好了，我知道了。”陽頂天平淡道。
美杜莎道：“那麼，你作何選擇呢？”
陽頂天撇了撇嘴，沒有回答。
美杜莎沒有任何停留，無數黑暗組成她的身影，瞬間飛快地消散。
而與此同時，這個灰色光影的空間，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圍的情形，恢復成爲了金字塔下能量囚牢的模樣。
……
陽頂天離開了東離草原，並沒有進入雲霄城。
因爲，現在光明意義最最重要的組織，都已經轉移進入黑暗帝國了。
陽頂天進入了黑暗帝國之內，找到了目前最最重要的x組織。
如今，妖狐，精神系後娜迦，人類國度三族，幾乎都將消滅後世代娜迦的希望寄託在這個x組織上。
整個大祭師協會，還有妖狐族所有涉及到能量文明的妖狐高手。人類國度所有的術士，加上後世代娜迦的晶石文明智者，全部進入了這個組織。
幾乎每天都不眠不休，研究晶石裂變，聚變。
希望能夠製造出大殺器，將後世代娜迦大軍，徹底消滅。
而陽頂天，已經將自己僅有關於核彈的知識，交給了這個組織進行研究。
這次，陽頂天就是去詢問進度。
接待陽頂天的，就是x組織的會長，新娜迦帝國晶石文明的研究者元一悲真。
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怪，實際上是人魚族語言的音譯而已，他的意思僅僅只是平安的意思。
“陽頂天閣下。”元一悲真道：“您的理論，是完全可行的。不僅僅是晶石的內部裂變可行，劇變也完全可行。目前看來，裂變要相對簡單得多。因爲，整個混沌世界中，確實有內部非常不穩定的能量晶石，比如x晶石就是其中的一種。所以，x晶石製造出來的炸彈，威力非常的大。”
陽頂天點點頭，地球上的核原料，不管是鈾還是鈈，都是放射性物質，而不是像x晶石一樣，直接用來做炸彈的材料。
元一悲真道：“當然，x晶石的不穩定，還比較膚淺而且表面。所以，無法達到您提到的那種內部分裂。”
陽頂天點頭道：“那麼，可以找到內部不穩定，可能發生裂變的物質嗎？”
“有。”元一悲真道：“這種物質，黑暗領域中有不少，而且不止一種。我目前歸納過，足足三種。小西天就有其中的兩種，但只有一種是晶石，剩餘兩種都是神秘物質。當然，這兩種我們都已經拿到了，而且已經進行實驗。並且，按照您的法則，分別命名爲y物質，z物質，s晶石。”
陽頂天驚喜道：“那，有沒有可能，在娜迦大軍到來之前，製造出成品武器。”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元一悲真道：“陽頂天閣下，您的理論使得我們走了起碼幾千年的彎路，對整個晶石文明，有着決定性的作用。在娜迦帝國，主流是吞噬能量文明，其次是精神能量文明，最弱小的是晶石能量文明。但是您的理論，使得我們這一支的晶石能量文明逆襲前面兩種文明成爲可能，甚至在未來，會徹底戰勝這兩種能量文明，主宰整個世界文明幾萬年，一直到精神能量文明獲得巨大的突破。您的理論，完全改寫了整個混沌世界的歷史，是無比偉大的，但是……”
元一悲真道：“想要讓晶石裂變徹底成型，不要說半年，就是十年，五十年都未必足夠。我們連最最簡單的一個難題，就沒有解決。我們連這三種不穩定物質的內部，都沒有看清楚。”
陽頂天道：“完全，完全不可能？”
“對，不可能。”元一悲真道：“它是一個偉大的火種，是文明的火種。但是，起碼要百年以後，才能真正燎原。”
陽頂天面孔一顫，痛苦道：“我明白了。”
元一悲真的話，是斬釘截鐵的。
也就是說，寄希望於x組織研究出大殺器，改寫戰爭結局，是不可能的。
這曾經是陽頂天的最大希望，但已經破滅了。
“好了，我知道了，請你們繼續。”陽頂天道。
“我們會的。”元一悲真道。
和元一悲真交談結束後，陽頂天沒有任何停留，甚至沒有去看望妻子兒女，而是直接飛離了黑暗帝國。
再一次，朝着東南海域飛去。
幾天幾夜後，陽頂天馬不停蹄，再一次來到了舊娜迦帝國廢墟。
這一次，娜迦霜兒依舊坐在原地在等着他，甚至都沒有進入廢墟的中心吞噬能量。
剛剛見到陽頂天，娜迦霜兒神情頓時一黯。
陽頂天正要開口，娜迦霜兒搖頭道：“你不用說了，我全部讀取得到，我知道你和美杜莎說了什麼。我知道她提出了什麼交易，我也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陽頂天閉上眼睛，痛苦地躺在地上。
難道，所有的路，都徹底滅絕了嗎？
只能眼睜睜看着人類國度的毀滅嗎？
忽然，娜迦霜兒道：“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單獨一個人突破半神？”
頓時，陽頂天大愕！
……
注：抱歉，今天又卡文了。所以，就一更。
明天，會有兩更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