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混蛋小子,可知,差一點就毀了這兩把上古神劍,如此魯莽,怎成大器。”只見從尹長安的懷中飛出一道金黃符籙,在空中一化,金光耀眼,隨即閃現一個道人俊美道人身影,他三縷長鬚,面容端肅,身背三把長劍。
正瞪着雙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數落目瞪口呆的成雲帆、尹長安師徒。
成雲帆最先回神,似乎想明白什麼,那尹長安甫一看到這道人,也很是詫異吃驚,嘴上有些不連貫的說:“你…你…你是純陽祖師?”
成雲帆聽徒弟這麼問,心下也有了主意和計較,但並不提點尹長安,看着小子有幾分聰睿與智慧。
那道人見成雲帆兀自發笑,就臉色一沉,唬聲道:“你這傻小子,還笑什麼,要不是我這道神識感應到騰空、畫影兩劍有危,我纔不會出來,任你折騰便是。真要折損了神兵,到時候看你怎麼哭去。”
而後又看向尹長安道:“別說胡話了,哪裡有什麼純陽祖師,老道沒名姓的。”
成雲帆見此,這才帶着尹長安施禮道:“多謝前輩提醒,否則鑄成大錯了。”
“哼!”那老道面露不爽之色,跌腿坐下道,“傻小子,不錯嘛,纔多長時間,在這靈氣如此稀薄之地,竟然修爲築基後期巔峰,眼看着是要渡那九天罡風劫了。”
成雲帆見着道人相貌雖然和之前在冰霧峰所見不一樣,但語氣神情都未曾有異,遂心下大安道:“前輩,你也識得此地?”
“可不是說的渾話,老道我當然識得,這地已被諸神遺棄,仙道斷絕久矣。”老道說着似回憶什麼,沉吟良久道,“也算你們有福氣,能尋到這騰空、畫影之劍,持此兩劍者,修我純陽劍仙之道,大道可期。”
見成雲帆似有所問,尹長安也一臉懵懂,老道就微微搖頭嘆息道:“也罷,老道就趁此機會,與你們分說一下這騰空、畫影兩劍與我純陽劍仙之道關係。”
老道已虛手攝過那畫影劍,看了看道:“此劍,幾已損毀,要跌落爲天道九勢劍了,若是那樣,以後再想重複當年神采,可就難嘍。”
老道說這畫影劍自天道九勢劍而來,當年軒轅黃帝得仙人指點,費九牛二虎之力,方纔鑄就,鑄成之劍,卻戾氣太重,飲血噬魂後劍色更是暗沉,透着一股邪勁,持劍者若心身正直到還好,一旦妄起殺念則極易被劍魂反噬。
爲剋制、消磨此劍之邪氣,軒轅黃帝尋的玄玉,製成劍鞘,爲“玄玉劍鞘”,其乃至寒之物,常人持之便可寧神安息,正是壓制這畫影劍戾氣的不二之法。
可惜的是,當年顓頊帝在離開此方天地時,不懂其中道理,將那騰空、畫影兩劍分而藏之,畫影本與騰空劍相輔而生。早已被磨練爲一把正劍,與騰空分離,劍心悲鳴,且持劍人仗兵器之利,殺人無數,劍上怨氣日積月累,終化爲妖兵。
“劍者,本非只是殺人之器,自身亦有心神,尋常人用劍只當是揮劍砍殺,殊不知有時卻爲劍所趨。品行惡劣者,仗劍行兇,劍亦兇;心懷仁義者,持劍衛道,劍則正。劍心蒙塵,嗜血成性,非劍之過,人心之過。”老道這番關於劍之正邪之說,頗有深意,聽的成雲帆、尹長安連連點頭,就連悄悄醒來的呂正一,也仔細在聽。
老道說道這裡,看看他們二人,又道:“所謂先破後立,如今這畫影劍已到了崩潰邊緣,須得選一戾氣集中之地,激發劍中之氣,或許能衝破畫影的魔障,令此劍再次迴歸正途。”
成雲帆點點頭,問道:“何處戾氣可有此效?”
老道看看西南方,悵然若失道:“此方天地,仙途斷絕,天道早已紊亂,幸而當年崑崙仙神大戰之地,尚留有戾氣所化罡風殘留,你可以風袋收取,溫養此劍三年五載,或有良效。”
尹長安聽此,連皺眉頭道:“老前輩,你是說這裡仙途斷絕,難道你不是仙人嗎?”
“仙人?”老道見尹長安這麼問,哈哈哈大笑道。“我要是仙人,還能在這裡晃盪,後世人以訛傳訛罷了,我之修爲只是比你師傅高一些罷了,可還遠沒到成仙的地步呢。”
尹長安聽此,連連點頭,遂對當年重陽真人的話有了疑問,但也無意去探明真相和究竟。
老道又對成雲帆道:“那九天罡風着實厲害,你且要小心,以免身損,不過你正好要渡那九天罡風劫,若此去功成,對你日後渡劫,大有益處。”
成雲帆點頭,心想自己當初還得到了一枚定風珠,想來很有用處的。
那老道隨後又攝過那騰空劍,看了看,連連贊口道:“不錯,不錯,這劍經我純陽坐忘混元氣溫養,日漸神韻。”
而後又瞄了一眼尹長安,卻是對成雲帆道:“這小子,是你收下的徒兒?你還傳了他我坐忘經與純陽劍訣?”
成雲帆點點頭,道:“這也是一段緣分在裡面。”
遂傳音將那重陽宮與尹長安的關係說了出來,老道聽此連連點頭道:“既如此,確是緣分,便宜這小子了,以後真若能修行有成,比起那些純陽劍派的那羣人,強了不知千百倍。”
成雲帆見此,欣慰點頭,傳音尹長安拜謝祖師教誨。
尹長安自不敢怠慢,老道倒也沒拒絕他的叩謝,徑自又說起那騰空劍的來歷。
這騰空劍當年也是黃帝所得,原名爲軒龍按日劍,因劍生妖異,能蠱惑人心。黃帝遂以道符鎮壓,後與畫影劍一起鑄造得成。
此劍既成,落入顓頊之手,其身爲正,有龍虎之象,乃救世之劍。顓頊羽化後,此劍與畫影皆流落人間,所持之人仗兵器之利,大行殺戮,有違天和。故劍心漸爲魔化,且失去畫影相輔,陰陽失調,陰冷怨氣積聚,才墮爲魔兵。
又無意被老道獲得,遂帶在身邊,可是他發現,每到月半,其劍身霜白,數尺內尋常人無法近身,劍室內百劍齊應,劍鳴如泣,聞者傷魂。
當時也有化外高人相過此劍,言劍心含冤,故鳴如啼哭,惑人心神,並且言明唯有寒潭冰冷之處,可鎮此劍怨氣。道人遂將其置入一湖深出,想着待來日尋到那騰空劍,雙劍合璧,重現於世,解其冤苦。
誰知道此後一晃數百年,都尋不得那騰空劍,因而擱置,如今機緣竟被成雲帆師徒得了去。
“坐者,止動也。忘者,息念也。非坐則不能止其役,非忘則不能息其思。役不止,則神不靜。思不息,則心不寧。”那老道忽而開始講解其《坐忘經》的理論,還是不是配合純陽劍訣,演說那太虛劍意。
成雲帆連忙示意尹長安細心聽講,自己也在認真領悟,雖然自己沒有修習那劍訣、經法,但一法通,則萬法通,這對自己的修行也是大有裨益。
何謂仙人?純陽即是仙人。純陰爲鬼,人就是居於仙鬼之間,初生近仙,將死近鬼。人生就是由仙逐步向鬼邁進。遂可通過修煉,可以延緩向鬼邁進的速度。道家之修煉,就是藏精、煉氣、化神、返虛、合道的過程。
“人之所以可以修行成仙,是因爲陽神之故,仙乃純陽所化,人乃陰陽合體,鬼乃純陰所聚,唯人可以死而化鬼,修而成仙。”老道又道,“這也是古來求道修仙者,都喜以陽爲道號之故。”
成雲帆點點頭,暗自揣測對比歷史,可真是那麼一回事。這種說辭對他來說頗爲新穎,是不是一回事,聽不聽又是一回事。
如此數柱香功夫,老道的說法已經到了尾聲。
“如此說來,神器如今有主,合該有劫。”老道連連感慨,最後若有所思道,“也罷,時日不多矣,讓得劍的小子,好生修習我純陽劍訣,來日必放異彩,老道去也。”
說着身影一晃,就此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一道金燦燦的符籙。
成雲帆囑咐尹長安收回符籙,又將其封存在坐忘經中道:“長安,時不我待,你現在就趕回九陽谷,一邊幫助你大師兄照顧你二師兄,督促你四師弟好生修習,我待尋到了佛心木,也回趕回去,這畫影劍留在我這裡,待我採集了九天罡風,再留於你處溫養。”
尹長安見此,連忙開口道:“師傅,弟子願走崑崙一遭,收集那九天罡風。”
“又渾說,你還嫌你二師兄給我舔的亂不夠嗎?那九天罡風豈是你一介練氣弟子能收集的,好生回去修行,早日將那太虛劍意煉至三層圓滿。”成雲帆知道尹長安的純陽劍訣之太虛劍意,如今只有三層巔峰,還未完滿,遂如此說,“待爲師收集了九天罡風,你即可築基,一旦築基成功,就可雙劍合璧,修行大進。”
尹長安見此,知道師傅諸事安排妥當,遂不在爭辯,朝成雲帆鞠躬拜別,徑自返回西邊大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