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索穿過雲霄抵達了地面之上,如同天空落下一條長蛇,尾部盤旋在地上。
淡藍色的光輝籠罩着楚南的身體,雄渾的內力包裹在手上,以防摩擦對其造成的傷害。
那身影在這高聳的山峰之中顯得如此渺茫,無數氣流從他的身邊擦過沖撞着他,卻都被那淡藍色的光輝所吞噬,反而成了一絲絲溫暖蔓延其中。
“呼,還真挺高的啊!”楚南手握繩索,腳上踏着那光滑無比的山體。忽然,他的手輕輕鬆了開來,身形當即便如天外隕石般從天空直墜而下,腳則在那山體之上不停的摩擦着,卻怎麼也止不住。
就在他滑行了百米左右之時,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啞然停止,就像是空氣中有什麼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他下去的道路。
楚南鬆了口氣,看了看上面那趴滿人影的山頂邊緣,不由咧嘴一笑大聲喊道:“大家都記得,沒滑行一段時間就要用內力強行禁錮自己的身體,保持速度平衡。不然要是速度太快導致抓不住繩索,可不怪我沒提醒啊。”
說完,楚南稍微舒活了下筋骨,便再度朝着下方移去。如此反覆了十多次,這三百多丈的高峰終於見底,遠方那雄偉的城池也進入了楚南的眼簾。
踏上了厚實的地面,楚南那跳動的內心也終於安靜了下來。那等高度就算是開啓了魔龍變也是無無法承受,摔下去就是一攤碎肉,他又如何能不怕?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神識凝結成一道寒芒瞬間穿破空中射入了鐵木的腦袋:“好了,可以讓那幫小兔崽子下來了。”
鐵木點點頭,轉身看着那些如鐵一般的士兵,沉着的下達了命令:“褪去盔甲,全身輕裝,下。”
士兵們聽到命令後紛紛看了看山下,那深不見底的地面讓他們心中不由一動。絲絲寒風吹到了內力之上,卻就像能夠穿透阻隔一般吹襲到了身體之上,讓他們一陣顫抖。
“都快一點,我要踹人了。”鐵木的眉皺了起來,有些不爽的看想了自己的黑甲軍。
他的話一向都很少,那是因爲自己的兵很聽話,平時只要幾個簡單的命令就足夠了。
然而今天,他下達命令後這麼久,黑甲士兵卻仍舊是動都沒都,這讓他心中的一團火焰不由而然的從中升起。
聽到鐵木這陣略帶憤怒的聲音,黑甲士兵們一個激靈,腦海裡不由而然的冒出了平時訓練時鐵木的兇狠樣與自己等人的慘狀。
想到這些,心中的那份恐懼竟然逐漸的被驅散,那軍人的天性開始逐漸的回到身體之內。剛纔主將不是都帶頭下去了麼,看上去也沒什麼危險的,自己爲什麼不能?
於是,那些黑甲士兵鼓足了勇氣,將身上的??上的盔甲褪去,只留下那貼身的內衣。隨後,一根跟繩索如漫天暴雨一般從山上落下,最後掉在了大地之上。
望着面前突然出現的繩頭,楚南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隨後,他手持神魔之劍開始在周圍來回巡邏,以防止出現什麼不該有的意外。
幾百道人影共同從山頂上跳下,沿着山體慢慢地滑落,即使在這白霧籠罩的世界也顯得清晰無比。
山頂之上寒風吹過一片空氣,落到了如海水一般湛藍的人羣中。鐵木掃了他們一眼,緩緩的說道:“下不下隨你,反正你們的主將楚南在底下等着的。”
說完,鐵木不在理會那一千多名四水島的士兵,直接從納戒內掏出自己的繩索,隨後爺跟着黑甲士兵的身影一同落了下去。
空間彷彿都沒有了聲音,只有那不斷的風聲。士兵的臉上流露着複雜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媽的,老子可不想被那幫臭屁要命的黑炭給看輕。”忽然,一個身材健壯的彪形大漢從人羣中站出,褪去了那藍色的盔甲。
一身肌肉顯現在前,強而有力的胳膊讓人望而生畏。一道繩索被他從納戒內取出,隨後丟了下去。
他不在管自己的同僚,心中一橫便直接跳下。周圍的士兵似乎被那氣氛給感染,突然覺得那百丈高山似乎也不是那麼可怕。
終於,又沉寂了一會,幾道身影從士兵羣中站出,各自對視一眼後取出繩索並褪去戰甲,隨後從那白雪皚皚的高山之上盡力落下。
這一舉動猶如一團火點燃了炸彈的引線,其餘士兵猶猶豫豫的,最後還是紛紛的朝着下方跳去,讓那在山體滑行的聲音又多了幾道。
“都來了啊。”楚南笑了笑,不在四處亂竄,而是留在原地等候着部隊的集結。
萬事都有意外,也不只是那個倒黴蛋,在下降的過程中手沒有拽緊,竟然撒不住自己身形朝着地面直直的墜落而去,砸到了幾個正在努力下爬的人影。
“啊。”
一陣慘叫劃破着寂靜的天空,幾道身影直直的掉落了下去,猶如在狂風中掙扎的樹葉一般那麼的無力與渺小。真仙的軀體不能夠挽救他們,那渾身的內力也無沒法減慢他們的降落速度。
“喂。”
楚南心中一顫,當即便伸出手想要接住那幾道落下的身影。但最終,他還是無奈的閉上雙眸,任憑那幾名士兵的身體落在地上最後成爲一攤碎肉。
那等衝擊力度,就算是開啓了魔龍變也無法承受下來,反而還會將楚南的手給震扥粉碎。
同時那墜落的速度已經註定了那幾名士兵的下場,就算是一根小草都能奪取他們的性命,楚南也根本沒有必要上前救援。
“對不起。”楚南小聲的說着,同時努力的讓自己臉上神色看起來更正常一些。
他知道今天的行動一定會有人在降落的過程中大意而死去,但是爲了全局戰略,這些犧牲是必須的。面對那死去的士兵,楚南除了可以在心中感嘆一句外,也沒法做些什麼了。
有了同僚的下場作爲前鑑,其餘士兵下降的時候更加小心了,那停滯的距離也從百米一次變成了五十米、三十米一次,速度頓時就慢了下來。
擡頭看了看那仍舊明亮一片的天空,又估計了一下隊伍的降落速度。楚南沒有着急,他能理解剛發生墜空事件後對其餘士兵造成影響到底有多大,所以也沒有什麼責怪之意。
大軍如同螞蟻一般附在山上,緩緩的朝下降落着。外放的氣勢都被這大山給以最大限度壓制了下去,內力的流轉也不在增快,而都是凝結在腳上,隨時準備踏空停頓。
可即便如此防備了,警惕了,還是有人不斷落下,成爲了一堆有一堆鮮紅的屍體。畢竟,凡是都有萬一,這種危險的行動更是如此。
“都他媽的給我小心一點,落下去了可沒人幫你們收屍。那個周圍的注意下自己的同僚,如果有機會那就幫忙救援一下,別都跟個木頭一樣只知自保。”
剛剛吼完,一道人影從旁急速落下。急促的求救聲疊加響起,卻是沒有多少人出手,或者距離太遠根本就沒有救援機會。
看到這一幕,鐵木急忙憑空打出一道道的手掌轟在了山上藉助那力量的反彈過去,繼而伸手接住了哪下墜的士兵。
“來個人接我,別老子撞山了。”
鐵木的身形不受控制的撞向大山,那內力也在這一刻失去了所用用處。爲了防止山體被自己砸出什麼問題從而導致士兵下降的時候產生意外,他只能這麼大聲的喊了起來。
見到是自己主將,那些黑甲士兵急忙伸手想要攔下,可一個個的距離都過於遙遠,連衣角都沒摸到半分。
“用內力轟我,快。”鐵木有些頭疼的掃了一眼這幫沒腦袋的傢伙,不由的出聲提醒起來。
那些士兵聽到喊話,先是目帶疑惑,不明白爲什麼主將讓他們攻擊自己。
但雖然想不明白,可命令下達了就不能違背不是。
想到這,那些士兵邪邪一笑,竟然忘記了內心恐懼。
霎時間,幾乎是所有黑甲士兵都在半空頓豬,隨後一道道由內力組成的衝擊波鋪天蓋地的砸了過來,嚇得鐵木連連閃躲。
“你們想殺了老子麼,這麼多人,幾個就夠了。”鐵木一陣大吼,引得那些士兵們身體一顫,那如暴雨般的攻擊瞬間停下。
還是幾個反應比較快的四水島士兵明白了鐵木的意思,紛紛散出自己的內力阻攔了鐵木前進的步伐,讓他相對而言算是平穩的碰到山體。
“這幫混蛋,看來老子得找機會鍛鍊一下他們了。”被自己救下的那名士兵連連道謝,隨後順着鐵木的繩子慢慢地朝下爬去。
這些繩子都是進過特製的,就算十個人都能承受得住。只不過爲了攀巖方便,所以楚南才下令讓衆人褪去鎧甲罷了。
有了鐵木做開端,那些士兵在下降的過程中終於也知道對自己的友軍順手救援,傷亡率頓時大幅度下降。
在長的路,也總有走完的那一天,除非你故意不走。終於,有了第二個人踏在大地之上。。
一羣黑色身影搶先一步落在地上,拋開手中的繩索後自動跑到楚南的周圍,擺開四面防禦的陣勢,一邊等待其餘人的下落一邊防止可能出現的危險。
很快,其餘士兵也都接二連三的落下,原本空無一人的山腳之下頓時擠滿了人影,即使氣息都在剋制壓制着,卻也讓這篇空間十分沉重。
鐵木走到楚南身邊,與他並肩站着。元城的輪廓已經顯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竟然是如此的近。
那熾熱的太陽仍然掛在空中,不斷的朝着大地釋放光亮。天明的微風慢慢吹過,相對於山頂而言這風卻是有些溫暖,還夾雜着泥土的芬芳。
“楚南,我們什麼時候進攻?”士兵的眼中充滿戰意,就連鐵木也不由的問了起來。
看了看周圍的光亮,楚南卻搖了搖頭:“不急不急,還沒有到時候。你先在這待着,我麼.....”
說着,楚南的嘴角勾勒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卻讓人身體一陣發寒:“我先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