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賢伉儷果真情深,傳聞天下之大,魔教有彎刀夫人在處,必有吳鉤長老守護,數十年皆是這般,今日一見,果真不虛!看來這位老僕人真是委屈,誰能想到二,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吳鉤長老竟然能作老僕人裝扮啊!”何燭爆也是感嘆,一邊警戒一邊接口道。
吳鉤長老聽他說完,嘆息一聲,擡起頭來,眼中亮光一閃,精亮無比,身子一挺,先前刻意弓着的背脊伸直,“啪啪啪”骨骼連響數聲,何燭爆,劉黑猛都是有一絲變色,沒有想到這吳鉤長老一身外功竟然已經是這般高絕!
吳鉤長老也終於不再是猥褻的老僕人形象,瞬間便是英偉挺壯,面色肅然,魔教十大長老之名,絕非浪得虛名!
何燭爆心中也在暗暗心驚,想到當日那銀槍長老在長江邊上,能以一殺七,今日對方六人,自己這邊雖然弟子數十人,但是衆弟子絕對不是這兩大魔教長老的對手,不知道經過此戰,自己身後的弟子最後能剩幾人?自己要是不小心,也會怕是受傷甚至有性命危險!那若是果真如此,青城派在蜀中的地位只怕會一落千丈!
“哼,虧你師弟劉黑漢子號稱什麼‘西域第一錘’,崆峒派自稱天下名門正派,卻以大欺小,以強凌弱,一個堂堂成名幾十年的長老欺負我這柔弱侄女,可真是爲崆峒派長臉啊!”彎刀夫人輕蔑看了劉黑猛一眼,言語鏗鏘有力,咄咄逼人!
後面崆峒派弟子暴怒,紛紛哄道:“對付邪魔外道,還講什麼江湖道義?”“師叔乃是爲江湖除害,有什麼不對?”
彎道夫人搖搖頭,繼續道:“江湖道義?好閃亮的藉口!我聖教雖然不似你們號稱的名們正派其實卻是假仁假義,但是,要這樣見死不救,落井下石,以多欺少,恃強凌弱的卑鄙事,違背江湖道義的事還是不會做的,而你們崆峒派呢?”
劉黑猛惡狠狠,眼睛大睜,大叫道:“你這惡婆娘,休要信口雌黃,咱們名門正派,光天化日之下,怕什麼?”
彎刀夫人這回連看都懶得看他了,只是冷笑一聲,道:“名門正派?你們也配?只怕貴派近三十年來,表面君子,背後小人的事做的不少吧!崆-峒-派-烈-掌-門!”
她這最後六個字“崆峒派烈掌門”一字一頓,一出口,衆人都不驚訝,青城派與崆峒派衆人是先已知道,吳鉤長老自然知道,白竹葉與小青一向在十萬大山之中,也並不熟悉中原武林,還不感覺怎麼!
而初九和林茗兒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雙雙直直摔倒過去!初九胸前一陣翻涌,一口鮮血便是差點要噴吐出來!
這素身長衫中年人,竟然果真乃是當今江湖,以“七悲七殘劍”聞名天下的,崆峒派中近百年來傳說中的第一高手,現崆峒派掌門烈赤炎!
數十年來,江湖有人傳說這烈赤炎,十八歲就單人單劍單挑了寧夏賀蘭山上三十七寨,二十歲時獨自一人打敗青海派當時號稱西北劍法第一的前掌門,等到他二十歲正式接任崆峒派掌門時,參與二十九年前的峨嵋絕頂大戰,是當時最年輕的七大門派掌門人!一時風光,天下無雙!
後又恰逢魔教十八年前大舉進攻中原,他再率崆峒一派,聯合七大門派,與那魔教教主,十大長老都有交手,不落下風,手中一柄追魂古劍,使盡崆峒派絕妙劍法,飲血無數,一身無上道法,更加是修爲玄通,也乃是道宗法訣崆峒派的集大成者。
初九也知道,而這十八年來,崆峒派掌門烈赤炎絕少下得江湖,聽聞只是在崆峒山上勤加苦練,而他手下十數師弟和大弟子卻在江湖上呼風喚雨,一時之勢,竟隱約有超過數百年來,一向西邊第一的崑崙派之隱兆!
初九與林茗兒在點蒼上上就有聽五師叔,五師孃,衆大師兄說起這烈赤炎,只是現在,真沒想到,眼前這素身長衫中年人,看似不過四十上下,卻赫然就是名揚天下三十年的烈赤炎!
是以,初九一直都在懷疑,也一直都在祈禱,千萬不要是他!
若在平時,初九與林茗兒早規規矩矩過去拜倒,叩見崆峒派掌門了,只是今日,他倆在彎刀夫人與吳鉤長老這邊,還經歷長江邊上之事,如何還敢去參拜?初九與林茗兒對望一眼,都是深深憂傷與焦慮!
吳鉤長老,彎刀長老三十年前自身只是魔教分堂主,遠遠見過那號稱最年輕的七大門派掌門人烈赤炎一柄追魂古劍殺死本香堂兩大香主,穿梭追殺在本教弟子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一身白袍染盡了本教弟子的鮮血!
待得十八年前,他夫婦二人已升任十大長老,隨新教主再入中原,也親眼見這烈赤炎與教主大戰二百回合,不分勝負,也自心驚。尤其一身無上道法,風雷之聲,如在九天,已經修煉道家玄功至至高境界,也是絲毫不輸於教主駕馭的“雷霆陰陽訣”!自然遠在他夫婦二人之上!
今日吳鉤長老,彎刀長老先前看見這素身長衫中年人,似乎與十八年前一樣年輕,心中還在祈禱,千萬不要是他!可是,後面的事情發展只能證明,這人,正是烈赤炎!
“那,烈掌門,你見這旁邊的少年公子和黑麪少年也是魔教弟子嗎?”何燭爆總覺得初九,林茗兒有幾分眼熟,他當日在點蒼山上可是見過這初九與林茗兒的,卻沒有放在心上,又兩人易容喬裝,現在因此卻想不起來,他知道今日一戰,再無避免,又不想不清不楚大戰一場,使無辜人員傷亡,便問道。
“那白麪少年公子,不過也是個姑娘,烈某先前聽說魔教新聖女已經產生,還先以爲她就是魔教新聖女,而她剛纔見白竹葉遇險,不由出聲提醒,即便不是魔教中人,也是魔教的朋友了!”烈赤炎何等眼光,這下一注意查看林茗兒,林茗兒是女兒之身,喬裝打扮之事便逃不過他的耳目了!而剛纔混亂之中,林茗兒爲白竹葉擔心呼叫,他竟然也聽見,果真是當世絕頂高手,眼觀八面,耳聽八方!
衆人都是一陣驚歎,原來這容顏絕世的少年公子也是女兒之身,他們都是不知道的,何燭爆只聽烈赤炎又道:“只是,她武功,內力低微,似乎還是一片正宗道家之氣息,身上豪無一絲魔氣妖嬈,想是並非一般人門下,卻還是與魔教勾連在一起,可惜!實在可惜!”他連嘆息兩聲“可惜”,又接着道:“但是她斷然卻不是魔教新聖女了!要知,那魔教新聖女必然是天下妖女,絕不是這般模樣與氣質!”
“哼,什麼叫勾連在一起,難道一起喝喝茶,吃吃飯,就是與魔……魔教勾結嗎?”林茗兒剛纔見烈赤炎說自己武功,內力低微,其他地方也是不如對方多多,似乎連給魔教新聖女提鞋都不配,還說自己與魔教勾連,心中惱怒,如何能服,便頂嘴道。
她在點蒼山上乃是衆人喜歡,疼憐的小公主,三位師尊自不必說,衆師兄們也是衆星捧月般對她,沒有想到竟然在烈赤炎口中,似乎一文不值,她當然生氣。
而在點蒼山上,連天,魯倫,初九說話,林茗兒從來不聽,故意反着幹;顧白雲,林若池說話時她也得頂上三分,現在這樣不屑反問,不過是她本性而已!
吳鉤長老,彎刀夫人卻相視一望,沒有想到,上個月,聖教中才選出的魔教新聖女之事,只有島上教中人與中原的幾大長老才知道,連……都還不知道,可是這烈赤炎竟然已經知道了,看來,這教中叛徒,地位之高,是可想而知了。
那烈赤炎也是一愣,他少年成名,地位崇高,年紀輕輕便是一派之尊,江湖上說起自己,都全部是又怕又敬,連少林,武當,峨嵋三派地位崇高的掌門人也得顧自己三分面子,這一姑娘卻似乎不怕自己名聲,這樣隨口反駁,自己還是第一次遇見,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這小姑娘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怎麼這樣對崆峒派烈掌門說話!烈掌門登任一派掌門時,只怕你爹爹還未見到你娘呢!”何燭爆也是好笑,心中卻是一陣樂和,見這氣氛,卻是忙又道:“小姑娘,你口中竟然也稱‘魔教’爲‘魔教’,似乎並不是魔教中人,如果你真只是受魔教妖人蠱惑,一起同吃飯,你快過來或離開吧,我們絕對不傷害你!”
“我與師兄本來就不是魔教中人嘛,誰說我們是魔教中人了?我們什麼時候又說我們是魔教中人了?”林茗兒更加得勢,連番問道。
何燭爆一聽,便順水推舟接着道:“姑娘與你師兄既然不是魔教中人,還是快過來吧,魔教中人,行事怪異殘忍……”
初九心下矛盾,他們師兄妹乃是名門正宗的點蒼派弟子,若是表明身份,自可離開;只是今日這一戰,在所難免,要他們拋棄吳鉤長老,彎刀夫人,白竹葉,小青而去,初九如何能做到?
那,林茗兒的選擇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