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年誓言,忍辱負重

劍曾往也是心中暗歎:“當年的‘點蒼七子’,顧白雲,百里無行,張萬波,林若池,劉辰飛,鍾在傑,冷天地,唉,可惜今日只有三人依舊,四人活着!”

林若池臉上一陣悲哀,終於緩緩道:“不錯,你們其實還有一個小師叔,乃是我們這一代點蒼弟子中的最小弟子,他名冷天地,當年本是號稱‘幽溟劍客’,下山闖蕩江湖時,與武當派俗家第一高手吳在天師兄齊名,江湖人稱‘血劍’、‘狂劍’!可是他十八年前的正道與魔教大戰之後,卻是突然失蹤!”

初九心中一涼,原本一直就想問七叔與師父這事,現在親耳聽師父說了出來,不禁是又驚又喜,忙是繼續傾聽下去!

林茗兒卻不明白衆人言語中的悲涼氣韻,猶自笑道:“師父,我們派中還有一小師叔,不是一件好事嗎?”初九忙是一拉林茗兒,輕聲:“小師妹,莫言,聽他們怎麼說……”衆點蒼、崑崙弟子都是議論紛紛,好是驚訝,點蒼一向前代高手只有三人,人丁在七大門派中最爲單薄,現在突然聽說還有一位師叔,如何不喜?

鳳啓滄終於開口道:“唉!‘殺人血魔,幽溟劍客!’”他將‘殺人血魔,幽溟劍客!’這八字,一字一頓,緩緩吐出,可是衆人無一不是聽出有血腥之氣在空氣中蔓延,林茗兒更加是心內一顫,忙是拉起初九,更加靠近到她爹爹與楚驚西身邊!

初九知道以楚驚西之博學,定然知道這小師叔的事,況且這兩招還是學自楚驚西,於是,便是輕聲求道:“七叔……”

楚驚西如何不知道初九之意,便是笑道:“鳳掌門,大哥,這是十幾年前的江湖,今日正好有幸,便是說與衆後輩弟子聽,也無不可?白師弟,你看,現在有些小雨,我們回大廳說,豈不更好?狄風,你去準備一下!”後面一句話卻是吩咐他門下狄風了!

鳳啓滄臉上陰晴不定,心想林若池今日既然決定將這“冷天地”的名字告訴衆弟子,便是放手一博了,後面當真是要小心!白朝陽聽楚驚西言之有理,便是回走。

於是,衆人都是魚貫回大廳而去。

依然是楚驚西,林若池,鳳啓滄,劍曾往,白朝陽坐在上首五座,三派數十弟子都是或站或坐,這回,林茗兒卻是拉起初九,先是站到了林若是身後,劍曾往一見,不由暗讚道:“好一對金童玉女!以掌門師弟與林賢弟的交情,崑崙派今日定要保點蒼派周全,何況,這初九少年與茗兒少女當真是人見人愛!”

現在氣氛壓抑無比,再無昨日表面之上的歡愉,林茗兒不禁納悶:“我這小師叔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初九又是問道:“師父,我們點蒼弟子這十幾年,確實是無人知道有小師叔存在的,還請師父明示!”他問這話自然是清楚告訴白朝陽與鳳啓滄,林若池若是真有什麼誓言的話,也是嚴格遵守了十八年,還不夠嗎?

白朝陽當先回問道:“林掌門,十八年前,白某還年少,不過十六歲,不過白某卻是記得清清楚楚,貴派‘殺人血魔,幽溟劍客!’冷天地魔性大發,殺了無數正派中人,當時少林,武當等派掌門是看在點蒼派與冷天地在正魔大戰中出了大力,殺了不少魔教高手,纔是沒有計較的,可是這樣!”

林若池只有點點頭,道:“不錯!”

鳳啓滄接口道:“少林方丈長無大師與武當新任掌門恨真人見冷天地已經是身有魔功,殺了衆多華山,武當,崆峒等正派中人!怕冷天地徹底墜入魔道,於是派了少林羅漢堂首座長生大師與武當派掌教護法青日道長去追回冷天地師弟,哪知不過十日後,卻是在黃山之巔上發現了他們的屍首,而冷天地也從此失蹤江湖!可有這般故舊之事?”

林若池還未回答,楚驚西已經先是笑道:“鳳掌門所言不假,不過據當時也是黃山一帶的武當派俗家第一高手‘秋風狂掃,落石神劍’吳在天與江湖上久負盛名的‘江湖九大殺手’龍頭老大‘九尾神龍’放出消息來,乃是長生大師,青日道長,還有冷天地賢弟三人爲了天下蒼生,與魔教教主燕鷹飛決鬥,卻被魔教中人暗算,長生大師與青日道長當場身亡,冷天地賢弟刺了燕鷹飛一劍後,也被打落懸崖,屍骨無存!以他們兩人的名聲與聲望,怎麼會說謊?”

鳳啓滄冷哼一聲道:“當年吳在天大俠還是名爲‘狂劍’,並非‘秋風狂掃,落石神劍’,他乃是冷天地賢弟摯友,齊名江湖,若是撒謊,不無可能!而‘九尾神龍’更加是黑道中人,說話有何可信度?”

初九暗暗笑道:“鳳啓滄定然是因爲當年他師弟華山派赫赫有名的奪命劍客死在‘九尾神龍’手中,纔是顯得故意對‘九尾神龍’不屑一顧!”

白朝陽又道:“而且當時少林與武當掌門就是有些懷疑,只是見燕鷹飛果真是傷重無比,纔是暫時相信放心,不是據我所知,當今這南下江南的幾大高僧,無一不是心中疑惑無比,一心想要揪出當年真相!”

林若池點點頭,這點卻是知道,去年點蒼派授劍大禮後,長空大師便是纏着大師兄問起這件事,後面他又在點蒼山上到處盤旋暗訪,見後輩點蒼弟子無一知道這個冷天地的名諱,纔是放下心來!

初九心中明知冷天地沒有死,從紅冠雞與吳在天所言中可以確切得知,但是他卻是一點也不敢說出來,林茗兒又已經奇道:“鳳掌門,白師叔,小師叔冷天地到底與今日之事有何聯繫啊?”

白朝陽冷冷看了初九一眼,道:“因爲林掌門爲了給各大掌門一個交待,從那以後說是因爲冷天地修練了點蒼派的‘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帶了魔性,才殺了衆多華山,武當,崆峒等正派中人,就算長生大師與青日道人不是他所殺,也實在是犯了衆怒!衆掌門還是不泄氣,林掌門便是向天明誓道,點蒼弟子今後一律不能再修練‘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

衆崑崙派弟子,點蒼派這才稍稍明白過來,感情是衆掌門威逼當日年輕勢薄的林掌門立下如此誓言,不再將這兩路精妙的點蒼劍法傳下去!

連天哼道:“剛纔小師弟這兩招何等精妙,實在是點蒼派的精華所在,各大門派的前輩卻是因此便是讓我師父做了如此決定,兩路絕世的劍法,我們這帶代子無緣修習,對我們點蒼派公平嗎?”林茗兒也是惱怒道:“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初九心中卻是明白:“當年小師叔不過十六歲便是闖蕩江湖,成爲當年少年一代的人中之龍,定是仰仗這‘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只是,他這劍法,又是誰傳授的呢?怎麼在點蒼派玄清觀竟然是一點小師叔的影子也沒有留下?”

劍曾往當年便是爲點蒼派與林若池辯解,只是當日崑崙派掌門師弟也是玄功沒有大成,說話能有什麼分量?現在忙道:“正是這樣,當日林掌門爲了對各大掌門有個交待,才這樣宣告江湖,現在只怕冷天地早已經成了一堆白骨,難道這個宣告誓言便是無限限期,現在是不能破除了嗎?何況,當日林掌門明誓可並沒有說是多少年啊!這掐指一算,不想快十八年了!初九賢侄與茗兒賢侄女這代少年都是從沒有出生到今日年少有爲了!”

初九點點頭,明白今日崑崙派是鐵定支持師父,便是心道:“師父當年忍辱負重,實在是感受到衆人感受不到的壓力,師父真是……辛苦、壓抑了!”

鳳啓滄卻是冷冷道:“當然不可以!當日林掌門是在少林,武當,峨嵋,崆峒等派掌門面前如此宣佈的,若是要收回這宣示,便是也需召開武林大會,請到衆派掌門,才能宣告這誓言破除!誰叫這‘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實在是霸道無比!明明是正道劍法,卻是以邪魔外道方式出劍,讓人防不勝防!”

衆點蒼弟子與崑崙弟子都是完全明白過來,感情是當年衆門派見這‘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威力驚人,殺傷人巨大,因此便是趁點蒼派大弟子傷害慘重,林若池年輕新任點蒼掌門,冷天地又殺了正道高手,便是聯手讓林若池做了如此不公平保證!

初九與林茗兒一對視,都是暗暗點頭,能讓鳳啓滄與江湖上各大門派掌門如此忌憚的劍法,該是何等威力?

林若池默默不語,當年自己“蒼陽困龍、玄清囚鳳”道宗神典大法未成,點蒼派七大弟子死了其三,大師兄與五師弟都是重傷,自己根本沒有能力與衆門派力爭,點蒼實在是岌岌可危,恢復原氣纔是第一要任!當時雖然有崑崙,峨嵋兩派暗中支持自己,不過,卻也不得以,不得不做出保證明誓,以後點蒼派的弟子不能修練威力最爲驚人的“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

連天又道:“師父已經是信守承諾,點蒼全山上下都是沒有一絲‘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的影子,小師弟絕對是不會在山上學到‘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的!”

初九笑道:“二師兄這話,完全正確,我們點蒼山上下哪有有這兩路劍法的蹤影,實不相瞞,我直到現在纔是聽說起這‘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的名號!”

鳳啓滄如何能信初九之言,不過想今日可是不能逼林若池與楚驚西太甚!要是林若池怒激起來,誰也控制不了!因此,他便恨恨婉轉道:“你們這話也是有些道理,不過當日點蒼山上也只有林掌門與‘殺人血魔,幽溟劍客!’冷天地纔會使這‘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初九賢侄若是在點蒼山上修練的話,必是……”他說到這裡,話音頓了一下,孫暉光奇道:“鳳掌門師伯,我們點蒼劍法,怎麼會只有師父與小師叔會使?”白朝陽冷笑一聲,道:“聽聞‘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只有資質絕佳的點蒼弟子才能修習演練,點蒼派每代最多隻有一、兩人修習完畢!你師父乃是當年年少弟子中龍鳳,只怕孫賢侄這樣的,即便是將劍譜給你看,你也修練不出的!”他後面又是接着他師兄鳳啓滄的話,道:“掌門師兄的意思是若初九賢侄不是在山上學得了,又是在山下那兒學得呢?”

沈缺恨恨不言,心中忐忑不安,若是自己有“莫殘劍法”與“葶溟劍法”的劍譜,能不能修練呢?還有一個想法突然冒出,莫非是師父暗地裡傳授小師弟武功劍法?小師弟現在能練,豈不是已經證明他是人中龍鳳之資?

衆人都是看着初九,初九隻想:“反正我大哥莫殘,名爲天下第一殺手,乃是天下最神秘的人,我現在是說向他學,雖然是撒謊,卻也不怕,反正沒有人能認得他,即便認得,也沒有能找到他,再即便是找到,也沒有人是他對手!今日便是連累大哥一番,他疼我憐我,定不會怪罪於我!”他這纔要說出口,卻只聽“哈……哈……哈”數聲龍吟之後,有人拔劍的聲音!

初九忙是警覺,只聽楚驚西笑道:“白賢弟,接招!”衆人都是大驚,堂堂崑崙派掌門怎麼在說笑之間,便是拔劍動手,毫無徵兆?

白朝陽一擡頭,楚驚西已經是拔劍騰空,在上空兩丈,劍鋒對着外面,也是全走偏鋒,楚驚西猛然一吐氣,內力玄功全身運轉,外面頓時卻是狂風大起,天色瞬間轉暗,大廳之中卻是有晦暗陰澀之色,衆人一驚,只見楚驚西這一招如同先前初九出劍一樣,反從他自己膝彎之下刺出,角度之刁,無人想得到,這劍電閃之間,直刺白朝陽左眼!

鳳啓滄大叫一聲:“師弟小心!”白朝陽心內一驚,楚驚西武學修爲本就在他之上,現在先行出招,又是這點蒼派的絕學,自己實在是不能全身而退,只有忙是疾走後退,出劍相擋!

三派衆人見楚驚西出此一劍,心中都是惶恐,楚驚西手中之劍,頓時有如蛟龍在天,斜飛在邊,堂堂崑崙掌門乃是正義的楷模,可是這一劍中,三派衆弟子只覺也是葶冥悠悠,陰恨晦暝,這劍法中,竟然似有無上的怨氣!便是明白過來,這正是剛纔初九所出劍招!

莫非崑崙掌門楚驚西已經下定決心,出手相助林若池與初九,舉派先發制人,與華山派徹底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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