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瞞不過那虯髯大漢耳目,便是不出聲,只微笑點點頭!
一時,店小二去了,林茗兒見連天與初九表情甚爲奇怪,便是問道:“二師兄,小師兄,什麼事,如此神神秘秘?莫非你們在說那邊那落寞的大漢?”
初九與連天還未說話,遠遠北邊便是奔來一騎,那馬蹄聲剛響起一陣,人吆喝聲已是到了近處,這馬當是好馬,即刻便是駐足停下,人也非是常人,不喘不驚。
那人一下馬,塵土毫無一絲飛揚,他摟摟馬的脖子,那馬便是自行走開,去找水找草了,一見初九,連天,林茗兒的馬正在馬槽邊喝水吃草料,也奔過去,店小二一見,忙是過去馬槽那邊,添加馬料。
林茗兒低聲笑道:“二師兄,小師兄,這人的馭馬技術相當高明,要是六師兄見到此人,不知道會多高興,一定會引爲知音的!”她的意思,是指魯倫也善於馴馬,連天,初九當然是明白,可是兩人都是沒有說話,都只是正看着那下馬之人。
來人年紀年輕,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七、八歲,一身白衣,行雲瀟灑,頭上髮束之上,兩根無風自後飄的飄帶,更是讓人神清一片,眼神明亮,皮膚光滑潤潔,他下得馬,也不見他多移步緊走,卻只是幾步,就是來到先前店中那虯髯大漢面前,躬身道:“大哥,他們兩人,後面都是來了!”
初九,連天見這人飄然有出塵之色,輕功高明至此,卻仍然是對那虯髯大漢低聲有禮,那這大漢這身份一定高貴,不知乃是何人?
那虯髯大漢哈哈一笑,道:“很好!”然後扶起那白衣秀士,道:“水二弟請起,你辛苦了,我們來喝幾杯!”
那白衣秀士忙是笑道:“大哥,這後面他們就來了,打鬥只怕是相當兇險,他們都是江南武林中武功高絕之人,你還要喝酒?”那虯髯大漢哈哈一笑道:“水二弟也知道,酒不誤事,可是好東西!”說完,又是頭一擡,一碗已經下肚!那白衣秀士只有苦笑一聲,坐下又道:“我已經吩咐人將這南上北下的道路封上,兩個時辰之內,沒有人能進得這小店五里!”他說到這裡,又是低聲問道:“只是大哥,我卻是不知道原來還有那邊三少年,少女已經先行在此,是否現在要小弟出手,勸他們離去?”
那虯髯大漢思索一下,卻是微微一笑,低聲道:“不必了,我見他們三人資質甚高,都是人中龍鳳,也不知道當世傳言人中五……四大龍鳳中有沒有他們,後面若是有機會,能一結交當代少年才俊,也是人生快事!”
連天聽得他們先前對話,忙是對初九,林茗兒問道:“師弟,師妹,我們要走不走?”後面那白衣秀士與那虯髯大漢低聲說話,他卻是聽不見。
初九內力已經返自空明境界,能聽見後面那白衣秀士與那虯髯大漢低聲說話,也點頭道:“恩,好像後面有一場打鬥!”林茗兒卻道:“好啊,實在是太好了,這一個月,七叔也教了我一些武功,可是卻管我甚嚴,不讓我與別人動手,早就憋得慌了,有打鬥自然要看的!”
初九笑道:“只怕小師妹不只是想看看那個簡單吧!”林茗兒眼珠骨溜溜一轉道:“還是初九小師兄最瞭解我,我在想,成日爹爹,大師伯都是在講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俠義中人分內之事,假如今日打鬥真有是有非曲折,我便是要將出手!”
連天苦笑一聲,道:“小師妹前幾日任憑大師兄等如何去找有趣之事,也是對任何事情都無半分興趣,只是一個人呆在屋中,無精打采;但是現在卻是神采奕奕,我看,小師弟卻是解小師妹落寞的良藥啊!可是,小師妹,你看,那白衣秀士舉手投足間,輕功了得,武功只怕都高出我們甚多,那虯髯漢子是他大哥,武功之高更不必說。他們的對手只怕也是強,哪裡用得着我們出手?”
林茗兒一愣道:“啊,這樣啊,是嗎?我可看不出來!”隨即她又是一笑道:“也沒有關係啊,我們看看熱鬧也還是好的!況且,江湖正義,又不是以武功高下來判定的!我們幫不上手,總是可以說上話的!”
初九也是笑道:“二師兄,不要勸了,誰不知道,我們山上,小師妹是最喜歡看熱鬧的!來到江湖,她焉能老老實實,作壁上觀?”何況,他雖然也知道林天的擔心非常有道理,可是,他武功初成,在回馬峰上一試身手,並不解癮,要是今天能有機會出手,也是心中期盼之事!他心中更加有個聲音隱隱在道:“一定要看看這虯髯大漢,到底是何方神聖?”
連天搖搖頭,他並不知道初九與林茗兒現在的武功進展,修爲如何,雖然崑崙派楚驚西有對林若池講過今日初九,已經不是昔日點蒼山上的小弟子了!但是還是十分擔心!連天正還想說什麼,北邊便又是一陣馬蹄聲連番響起,回頭一見,是兩騎翩翩而來,那兩騎來得好快,林茗兒覺得只是一晃眼間,兩騎便是到了茶店邊上,看來駿馬是絲毫不差點蒼良駒。
那兩人飛身下馬,都是身手利索,連天苦笑暗道:“莫非江南的高手都是到了這裡?”初九一驚,也心想:“怎麼,這小茶店,又來了兩個高手!”他看了連天一眼,師兄弟兩人擡起頭,細細打量正走過來的兩人。
前面一人高大威猛,頭上已有絲絲華髮,年約五十剛過,一身樸素衣服下遮擋不住凌厲之氣,自他一雙怒眼中發出,而他臉上,有一條疤痕,從右角一直到嘴邊,倍顯猙獰!
他腰間紅纓一片,卻是插着兩支短槍,初九與林茗兒對望一眼,心中卻是都想起“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這人的紅纓短槍,與喋血銀槍竟然有幾分相似。
他一踏進小茶店,那掌櫃與店小二見他生得這樣猙獰,都是嚇得一跳,忙往後退,也不上前吆喝招呼,只聽這老人對那白衣秀士道:“水白衣賢侄,約老夫來這‘日出日落坡’到底有何事?”初九,連天,林茗兒這才明白,原來那白衣秀士名就叫水白衣,卻已人如其名,乾淨如洗,白衣翩翩。
水白衣起身,笑道:“楊前輩果真是性如烈火,名不虛傳!倒是陳大俠,依舊還是這般瀟灑,當真難得!”他後面一句話,卻是轉向那老人後面的青衫中年人所說。
那青衫客,不過四十四、五歲,身形矯健、瀟灑,微有短鬚飄然,一看便是當世大俠之樣,他聽水白衣所言,便是微微一笑,道:“陳某也是納悶,楊老英雄之言,也是在下想問,還請水先生名言!”
他說完,便是躬身一禮,卻是有君子風度,舉止有度。
林茗兒便道:“奇怪了,這老人面目猙獰,而這陳先生卻是溫文爾雅,怎麼偏偏會是一起而來?他們也能成爲好朋友?”
連天卻是淡淡道:“師父,大師伯時常教導我們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一個人的好壞,並不能從表面上看的!因此怎麼能從人的面相判定一個人的內心猙獰還是善良呢?”
初九還沒有回答,那水白衣的話卻是讓他差點昏了過去!
只聽水白衣道:“陳大俠,何必如此客氣,能得您親自來一趟,可真不容易,您這‘天下第一鉤’的威名可是江南聞名,聲名赫赫啊!”
原來這身形瀟灑,舉止有度的中年青衫客正是蘇州府的江南大俠“天下第一鉤”陳月光。
連天也聽得林若池多有提起此人,便對初九與林茗兒道:“聽師父說此人乃是江南之中的名俠!人稱江南大俠,但是崑崙派楚師叔卻是不同觀點!說是經過離別公子凌離非師兄的查探後,事實不是表面這樣光鮮!”
初九心中吃驚,卻是想起前幾日莫殘與江憶兒所言與江忍淺,青絲夫人,便是道:“我看也只怕未必!”他又是悄聲問道:“二師兄,小師妹,你們見過離別公子凌離非師兄了?”連天微微搖頭,道:“楚師叔說是凌師兄這幾日便是已經到了江南,不過卻不在蘇州,我以前自然是見過數次,小師妹卻是沒有見過!”
林茗兒卻是不知道陳月光是誰,正想發問二師兄連天與小師兄初九時,三人就聽一直沒有說話的那虯髯大漢以半是疑問,半是不屑的語氣出言道:“江南清風明月夜,月光獨照吳鉤寒?‘天下第一鉤’江南大俠陳月光陳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