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別始知相思痛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莫殘一出了湖州城,便是看見了很多魔教的暗記與正道中各大門派的暗號在道路兩邊,知道現在果真是正魔大戰一觸即發,便是一路追過去了。還有他的冷魂葬月劍,莫殘也在尋思怎麼去取回來,這劍,乃是點蒼派的道宗神兵,奧妙之處,只在峨嵋派佛宗神兵絕仙神劍之上,不差“魂飛魄散,玄清六陽?”與魔教至寶“天殘血玉”!現在卻是在……手中,這是後話,不提。

而初九告別莫殘後,揚鞭打馬,沿着右路繼續北上,路上行人不多,也幸好沒有遇上太多江湖中人,初九也是慶幸,若是遇上其他門派中人也是無妨,他是最怕遇上崆峒派中人的!

走得三個時辰,一個人行路,無人說話,初九滿眼便都是大道邊上滿目蒼涼之色,更添悲色,當真是馬疲人乏,與當日他與林茗兒,楚驚西,或者是大哥莫殘兩馬前前後後馳騁江湖有着天壤之別,他不由更加想念小師妹林茗兒,崑崙派他七叔與大哥莫殘。

初九正尋思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前面官道之旁便出現好大一塊空地,後面是一個微微斜坡,前面空曠,只有一四角亭子,更爲喜歡的是,那亭子旁邊,有一小茶店,繩索便是栓在亭子的柱子之上,借位起店,三四張小桌子,竈臺上熱氣騰騰,正蒸着各種糕點,包子,饅頭!遠遠聞起來,酒味飄香,似乎還有燒酒出售!

初九眼神明亮,早已經看清楚,那店家的幌子上有“日出東海落太湖”的店名,看來是開門做生意的店。

初九如何不喜,忙是快速打馬過去,翻身下馬,一拍愛馬的脖子,讓它自行走開,去覓坡上的草根吃飽,誰知那馬卻是直奔店後馬槽,看來也是有些飢餓了!初九於是高聲叫道:“掌櫃的,店小二!先來一罈酒,五個肉包,一斤熟牛肉!然後幫忙我喂一下馬!”

這喝酒,吃熟牛肉之習慣卻是跟着莫殘學會的!他兄弟二人,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不僅內力已經成爲一體,連性格,行爲也是多有互相影響!初九當年只敢偷偷摸摸喝酒,這般高聲呼喊,乃是莫殘的風格;而莫殘當年便是對看不慣的惡人直接一劍殺之,現在卻也聽進初九之言,得饒人處且饒人!否則以他性格,當日在回馬峰上,何須烈馬西風崢勃雲,無塵仙子與初九動手,依他以前脾性,直接便是下屋樑一陣狂殺!只怕以杜血屠等人喝醉之後的身手,莫殘不消半個時辰便是能血洗回馬峰!

那邊那店小二高聲應道:“沒問題……一罈酒,五個肉包,半斤熟牛肉!再是上好馬料餵馬!客官,免費送上一壺茶水,這就來啦!”他吆喝完,後面自去準備牛肉,肉包子,茶水,但是那掌櫃卻是先將那酒端上了桌子來!

初九一撕紅布泥土酒封,擡起酒罈,猛喝一大口,這是江浙一代的常見米黃酒,雖然平常,可是現在初九口渴,卻也喝得自在、爽朗。

他一擡頭,一擦嘴,道聲:“好酒!痛快!”旁邊卻響起一人低沉聲音:“好爽快的少年!”這聲音雖然是低沉,音質有種說不出的滄桑感,一如天涯漂泊的人,孤寂絕世,但卻是入耳極爲清晰,放佛就在耳邊說話一樣。

初九忙側頭看去,這客店中旁邊一桌,現在只有另外一漢子,那人,不過看起來三十七、八上下年齡,素身長衫,青白麪皮,卻是滿面鬍鬚,闊眼濃眉,一雙瞳孔,閃閃發亮,虎虎生威,正一手端起一大碗酒,擡頭一飲而盡,不差莫殘當日飲酒之風!然後他又低頭,雙目現在正炯炯有神看着自己!

他只是隨隨便便坐在那裡,可是給初九的感覺卻是好比泰山橫亙在眼前,悠然浪跡,雖然是蕭索,卻給人一種無拘無束的感覺,快意恩仇,自由自在,或許便是這樣!

初九心中一讚:“好一條漢子!或許是隻有燕趙慷慨之士才能這般風格,爲何卻在江南?不知道爲什麼,我這一見到他,便是覺得烈馬西風崢勃雲是遠遠差他豪邁大氣!常醉狽卻是比他粗俗得多!這人竟然是可以將豪邁與細緻合二而一,當很是讓人不敢小覷!只怕與我大哥這般絕世型男,也是風采不差,他會是誰呢?”

因此,他忙是雙手作揖道:“在下多謝前輩謬讚!”他剛纔心情落寞,進店之時,卻是沒有去注意這大漢!

那漢子正想開口說話,邀請初九同桌共飲,卻是眉頭輕微一皺,不說話了!初九不解,正要說話,耳邊卻傳來遠處馬蹄之聲,不禁心中佩服,看來這大漢的內力,遠在自己之上!不過,初九卻也做到喜怒不形於色,臉上仍然是不動一絲聲色!

初九心中卻真的是大吃一驚,現在江湖中,以大哥所言,自己修爲已經到了絕高境界,能比自己先行聽見這馬蹄聲的人,能有幾人?而且這大漢卻是眼生如此,他會是誰呢?沒有想到一離開大哥,便是又碰上一世間高手!

那馬蹄聲自北邊而來,越來越近,是兩騎的聲音,其中一騎脖子上還掛着鈴鐺,一路飛奔,便是一路響個不停!初九正想回頭,耳邊卻模糊又清晰傳來熟悉的聲音。

“二師兄,前面有個茶店,我們趕了一上午的路,休息一下吧!”初九眼睛一紅,心神激盪,也不用再聽,不用再回頭,這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小師妹林茗兒的聲音,還會有誰?

他心神恍惚,終於是又見到小師妹了,從小到大,兩人竹馬青梅,兩下無猜,從沒有沒有分開過一天,沒有想到,本次一分別,便是一個多月,初九隻有離開林茗兒之後,纔是發現自己是這麼想念小師妹!

因此初九忙站身起來,回頭,走到路邊,就看看遠遠兩騎奔跑過來,前面少女正是林茗兒,而後面一人,在馬上也是舉止瀟灑,玉面長衫,卻是向來與自己最爲友善,也是時時牽掛的二師兄連天。

店小二已經端上初九所點牛肉與包子,饅頭,忙去給初九所騎的駿馬上馬料了!

那豪飲大漢見初九離座等候,早是明白,原來飛奔來人也是這少年故人!心中只是在想:“不知道這少年與馬上二人是何人門下,三人都是這般俊朗不凡?”

初九又聽連天聲音傳來,他是說道:“小師妹所言有理!我們這就是歇歇,我們坐騎腳力還好,下午趕到湖州城,是沒有問題的!”

他兩人駛到茶店外,不期然,纔看見路邊居然站着初九!

林茗兒“啊”的一聲驚叫!她翻身滾落下馬,撲過來道:“啊……二師兄,你看……小師兄,我沒有看花眼吧!真的是你啊!”已是一頭撲進初九懷裡,眼睛紅紅。

初九也是情不自禁,便是將林茗兒抱住,道:“小師妹,終於又見到你了!”這是初九第一次擁抱林茗兒,兩人心中都是激動!多年以後,初九回憶這日情景,身邊紅顏師妹不在,初九也是淚流滿面!

連天也已看見初九,他心中喜悅之情,不比林茗兒少,在點蒼山上,若是有人要問誰與初九關係最好,那女弟子無疑便是林茗兒,男弟子則毫無疑問是二師兄連天了!初九對他們二人的想念,遠在其他師兄們之上!

連天從小便是對初九善加照顧,雖然有部分原因是他孃的吩咐,但是在連天心裡,卻是真心對初九好,他從小隻有妹妹,沒有弟弟,只怕在他心中,是早已將初九當着親弟弟了吧!點蒼弟子,同門之誼,遠在一般江湖門派之上,這點顧白雲與林若池、劉辰飛也是頗爲自豪!那日連天回家央求他爹爹,天南第一鑄劍大師連日鋒爲初九鑄天玄碎木劍,他娘也是在背後多有幫言,連日鋒才鑄給初九的,這點,連天與初九都是不知!連日鋒痛愛愛妻無比,自然是遵“命”而行了!

只是,連天向來沉穩,即便是歡喜之色也不表現在面,他現在默默下馬,也是過來,便是長臂一展,擁抱住初九與林茗兒,感受三人彼此氣息,三師兄妹抱着一團,不說一話。

林茗兒最先清醒過來,臉色一紅,三人便是放開,去茶店中茶桌上,分三邊坐下。

“小師兄,你這一個多月過得怎麼樣?看你神色,可是瘦了很多!你受苦了!”林茗兒一坐下,便是說道,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初九,林茗兒本是花季一般的少男少女,誰不鍾情?誰不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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