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希典市魂武水競技場中心。
事實上,這座水場館不僅僅是在一方綠茵場地上佈滿大大小小的水坑,在大背景下,這裡是真正的海洋主場。
世界上共有九大屬性,唯有海洋屬性是沒有旋渦的,整個地球就是“海洋星球”。
在這座場館的休息室裡,榮陶陶遇到了許久不見的隊友:万俟兄妹。
兄妹倆很不幸,身爲熔岩魂武者,卻抽到了海洋主場,不過他們的對手倒是來自南美洲的潘帕斯雄鷹......
熔岩VS螢森,大克!
所以嘛...兄妹倆雖然臉上沒什麼表示,但是心中應該還是有很大底氣的。
比如說現在,兩人甚至在幫助榮陶陶研究他的對手。
榮陶陶的比賽是上午第二場,万俟兄妹是上午第三場,此刻,第一場比賽的是兩組三人團隊,分別來自山姆合衆國與土澳,衆人的時間還算充沛。
“他們看起來年紀都好大啊。”万俟顏坐在榮陶陶的右側,低頭看着榮陶陶手中的資料紙,面色古怪的開口說着。
講道理,万俟顏這位華夏少民,雖然年紀輕輕,但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美麗風情,跟資料紙上的楓葉情侶比較起來,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榮陶陶左側坐着的万俟武,忍不住笑罵道:“你管他們長相干什麼,這裡是世界盃,靠拳頭說話的地方!”
“嘻嘻~”万俟顏吐了一下舌頭,在自家兄長面前,這位風情萬種的美人難得的展現出了調皮的一面。
哪成想,榮陶陶的關注點竟然跟万俟顏一樣,他癟嘴道:“你妹說得對啊,我一直都是跟大學生哥哥姐姐們打架,這一輪突然跟倆3、40歲的叔叔阿姨打架,那感覺能一樣麼?”
万俟武:“......”
“哎......”榮陶陶拿着手中的資料紙,忍不住嘆了口氣。
瑞恩·亞歷山大,戴安娜·亞歷山大這對兒“中年夫婦”,打破了榮陶陶一直以來對雲巔的美好幻想。
在榮陶陶的想象中,雲巔魂武者應該是屬於那種高貴的、神秘的、虛幻縹緲的、渾身飄灑着仙氣兒的那種。
具象化一下,完全可以對標鬆魂四禮·糖·斯華年。
然而,瑞恩和戴安娜實在是太過滄桑了一些,不過也正因爲如此,榮陶陶更能確定兩人的實力。
毫無疑問,他們的滄桑氣質並不是靠歲月打磨出來的,畢竟他們真實年紀不過24、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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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兩人如此狀態,必然是跟楓葉土著居民-因紐特人長期廝混、流浪在北極圈內,硬生生活成這幅模樣的......
但凡一個人,常年在北極圈內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怎麼可能細皮嫩肉的?
看來,兩人是真的融入到土著居民的生活中了呀......
“自主修習魂技沒有列出來哦,你小心點,這倆雖然是雲巔魂武者,但是荒漠魂法起碼二星,二星適配的荒漠魂技應該都會。
地刺、地牆、地碎蛇,甚至地壘之護都會。”
万俟顏手肘拄着大腿,手掌撐着臉蛋,歪頭看着榮陶陶手裡的資料,繼續道:“最討厭雲巔魂武者了,什麼都能學,什麼都能玩一手,真煩人。”
榮陶陶:“......”
“啊,我不煩你。”万俟顏意識到了什麼,笑着拍了拍榮陶陶那一腦袋天然卷兒,“你是我們的好朋友。”
“呃......”榮陶陶忍不住砸了咂嘴,女人這話沒什麼毛病,但是怎麼越聽越彆扭呢?
云云犬也是我們人類的好朋友啊......
“說真的,兄弟,採訪不錯,我身爲大西北的熔曜軍,看到你這個雪燃軍,能給自己的家鄉、軍隊發聲,我真是有點無地自容。”万俟武一手攬住了榮陶陶的肩膀,用力搖了搖,他那一張英武的面龐上,寫滿了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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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陶陶開口道:“那不是因爲你們大西北防禦做得好麼,不像我們大東北的雪燃軍,讓整個華夏都擔心。
要是你們那邊也出事了,我估計你們兄妹倆也得帶着特殊任務來參加世界盃。”
“呦呵,難得啊?”一旁,低頭玩手機的夏方然笑着說道。
榮陶陶:“啊?”
夏方然頭都不擡:“難得做了一次人。快別安慰你的熔岩朋友了,趕緊研究對方的魂技列表,一會兒就上場了。”
“啊,昨天都研究好幾遍了。”榮陶陶隨口說着,道,“釋放雲霧的確有點棘手,讓我有種回到雪境的感覺。”
万俟武:“什麼意思?”
榮陶陶:“你知道雪境士兵生存的現狀,只要風雪足夠大,那就是五米之外雌雄難辨、八米之外人畜不分。
我有個同學曾說過,堂堂雪境就沒有強者,全都是瞎子。”
“呵呵~”万俟顏忍不住捂嘴輕笑,道,“也對哦,風雪遮人眼、雲霧也是遮人眼,有相同的效果。
這樣看來,你應該更適應在雲霧裡面戰鬥?”
榮陶陶“昂”了一聲,道:“你說得對,我的確是適應這種戰鬥環境,但問題是對方在雲霧之中,能看到50米左右的範圍,這就很難受了。
雙方都是瞎子,全拼經驗、拼反應、拼硬實力,那我無話可說。
問題是...只有我自己是瞎子......”
一旁,夏方然嘴裡突然冒出來一句:“怕個鳥,你又不是沒做過專項訓練。”
榮陶陶愣了一下:“誒?”
夏方然:“當年我帶你在百團關,在暴雪夜裡面對雪花狼圍攻,你那方天畫戟玩的不是挺溜的麼?”
榮陶陶微微挑眉,好像的確是這樣的。
儘管這對兒楓葉情侶比雪花狼要強一萬倍,但是雪花狼羣勝在數量極多,攻勢極其密集,根本不給榮陶陶喘息的機會。
雪花狼羣從榮陶陶的四面八方,甚至是頭頂腳下進攻榮陶陶,每每從暴雪裡面顯露出身形之時,那張開的血盆大口,就已經相當接近榮陶陶的身體了!
而每一次,榮陶陶的方天畫戟都防禦的密不透風,順挑抹帶,讓他腳下生根,巋然不動。
夏方然繼續道:“找找當年百團關洞窟外的感覺,另外,你也可以找一找千山關0號峽谷的感覺。
同樣四面八方都是雪屍、雪鬼,圍的水泄不通,到處都是尖牙利爪、到處都是致命殺招。
必要的時候,你可以開啓當年的狀態,變成那臺機器,將你的生命交給你的身體。”
榮陶陶眼神愈發的明亮起來,沉默良久,扭頭看向了夏方然,開口道:“我昨天苦思冥想了一夜,你咋一個字不說?”
夏方然“哼”了一聲,道:“啊,看你那愁眉苦臉的小模樣,我挺開心的唄~睡的賊香!
爲什麼要打攪歡樂的時光呢?”
榮陶陶一臉怨念的看着夏方然,突然有種拿起方天畫戟殺上去的衝動。
万俟兄妹、包括在休息室中的教練團隊們也是一臉的無語,夏方然真的是“雪境名師”麼?
雖然他們不知道榮陶陶的“專項訓練”成果幾何,但依據榮陶陶的反應,也許是個破敵之法?
哪有老師喜歡看學生愁眉苦臉的?這是什麼惡趣味......
万俟武卻是抓住了一個關鍵語句,好奇的詢問道:“淘淘,把生命交給身體是什麼意思?”
榮陶陶聳了聳肩膀:“類似於頭腦沒有反應,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應急動作。
別提了,當初我和大薇在0號峽谷經歷了無數次屍潮,成千上萬的雪屍、雪鬼,全是夏教踹進谷底的,那可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夏方然卻是不樂意了:“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麼?那是愛!是我最深沉的愛呀!”
衆人:“......”
雪屍、雪鬼,教練組都知曉,對於松江魂武頂級畢業生考覈,他們也是略有耳聞,只是沒想到,榮陶陶才二年級,就已經經歷那種程度的訓練了!?
不過倒也合理,以榮陶陶目前展現出來的戰鬥水平來看,他的確配得上那樣最頂級的培訓、考覈方案。
事實上,榮陶陶還有幾句話憋在心裡,沒有說出口。
那就是...當他和高凌薇真的從0號峽谷的屍潮裡殺出來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是極其不正常的。
在隨後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裡,榮陶陶的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敵人。
或者說,皆是即將被刺穿眉心的屍體。
即便是迴歸了社會,在校園裡碰到去超市買水果的學長學姐,對方在榮陶陶的眼中,也是一具行走的“屍體”。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很久,兩人甚至無法正常生活,只能去演武館北側的小樹林裡面練字。
一方面是凝神靜心,另一方面嘛...他們是真的擔心身旁出現什麼人,導致兩人會下意識的手起刀落......
在那一階段,榮陶陶與高凌薇,真的只把彼此當人看。
後來,在教師與同學們的幫助下,他們的情況可算是有些好轉。
但即便有所好轉,那羣咆哮嘶吼的雪屍、雪鬼,依舊在兩人的夢中光臨了無數次。
其中滋味,也只有兩人自己知曉。
每一個魂武者光鮮亮麗的身影背後,必然是無窮無盡的苦難。
此刻,夏方然勾起了榮陶陶腦海深處的記憶,即便是想一想,榮陶陶就覺得背脊發寒。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榮陶陶領悟到了夏方然那吊兒郎當外殼之下,藏着的“溫柔”。
越晚一秒回憶起這些,榮陶陶似乎就能越晚一秒回到那陰暗苦痛的時光裡。
只是,想要在特殊的雲巔魂武者面前獲得勝利,並且還是1V2獲得勝利......榮陶陶似乎不得不找回當年的精神狀態。
“咚~咚~咚~”就在這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一道聲音傳了進來,“華夏團隊,榮,請隨我入場,第二場比賽即將開始。”
“結束了?”榮陶陶擡起頭,看向了電視屏幕,卻是看到山姆合衆國三人組正在接受場邊採訪的身影。
“加油,兄弟。”万俟武猿臂輕舒,攬着榮陶陶的肩膀,直接將他提着站了起來,“你已經1V2幹掉桑巴軍團了,不差楓葉這倆了。”
“對!淘神,加油啊!”万俟顏雙手按在榮陶陶的肩膀上,將榮陶陶從哥哥的懷抱中拎了出來,就像是教練給運動員放鬆似的,雙手不輕不重的捏着榮陶陶的肩膀。
榮陶陶一臉的怨念:“我有腳,我會走。”
我不是你們的“淘神”嘛?
怎麼一個把我拎起來,一個又把我拎出去......
“上場!”万俟顏一邊捏着榮陶陶的肩膀,一邊推搡着榮陶陶,將他推到了休息室門口,“八強!”
“哦。”榮陶陶被推出了休息室大門,轉身對着兄妹倆擺了擺手,也看到了兩人那真誠的眼神。
儘管他們是名義上的國家隊友,但實際上,雙方走得越遠,遭遇的可能性就越大,歸根結底,雙方也是對手。
但顯然,榮陶陶的表現已經征服了這兩名熔曜軍。
哪怕不是同一軍種,但他們卻都是華夏士兵。
對於來自熔曜軍的万俟兄妹而言,一路看着榮陶陶在世界盃上逆流而上,聽着他在《魂武之巔》節目中講述的故事,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嗯...與有榮焉!
榮陶陶深深的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
這一次來到希典市,再沒有嫂嫂大人的陪伴了,只有夏方然和一衆國家隊教練圍着他左右,簇擁着他走向那數萬人的競技場。
嫂嫂大人會在電視上觀看他的比賽,不...所有人,都會在屏幕前觀看他的比賽。
看他單槍匹馬,期待着他創造另一個奇蹟。
“淘淘!淘淘!”
“榮陶陶!衝!!!給老子衝!!!”
“我們相信你,我們始終相信你!!!”
剛剛走出入場口,榮陶陶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
即便是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四面八方傳來的呼喊聲,依舊讓他的心臟劇烈的顫動了一下。
“來了!榮陶陶來了!”戴流年大聲播報着,與他在《魂武之巔》中那溫潤的嗓音完全不同!
此時的戴流年激昂澎湃,話語極具感染力:“來自暴風雪夜裡的戰士,再次踏上了這片賽場。
一切如他所說,戰場與賽場不同!
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我們即將看到一個身披閃閃發光鎧甲、手持精美大劍的人,驕傲着、吼叫着,衝向他的敵人!
7月17日,世界盃八分之一決賽!
華夏雪境VS楓葉雲巔!
我們始終期待着,期待着他曾說過的四個字:故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