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雖然邪性未斂,傲視人類,一頭天品殖裝境的通天彌猿,就能攪得人口億萬的小鎮級納米繭雞犬不寧,但極有智慧!
死而復生的青銅妖獸,化身三米壯漢,肩寬背闊,根根大筋鼓凸在皮膚上,渾若銅鑄鐵澆一般,極爲恐怖,就連盤繞着大筋的血管都清晰可見,周身如同綴滿了花花綠綠的毒蛇。
它奔行如風,一道銅影順着彎彎曲曲的巷道閃掠出一道銅光,勢若離弦的箭,所過之處,空氣啵啵啵的爆鳴不休。
看看衝近懸崖,一式鐵橋硬馬,身體後仰,雙腳深深的蹬入岩石之下,直沒腳踝,蹬出兩個深深的槽跡,碎石橫飛,瞬間又如風擺荷柳般,渾身筋骨噼哩啪啦的爆鳴,宛若點燃一串鞭炮,腰身一挺,居然神乎其技的站定在懸崖邊上,有如老樹盤根,探出大半個身子,銅鈴般的大眼宛若血淵,血霧繚繞的目光,如同蒙着紅綢的兩道電筒光柱,直抵萬丈深淵。
血色繚繞的瞳孔中,映射出朱子琛急速墜落的身影,包括振翼而起的噬火幅都清晰的映射在它的眼中,顯得很是詭異!
更加詭異的是,就連平臺下方暗影中成千上萬的噬火幅,都出現在他的血眸中,那石砌的寬闊平臺彷彿不存在一般,根本不能阻擋它詭異至極的血瞳。
更加詭異的是,它見萬千噬火幅鋪天蓋地的撲擊向朱子琛,居然翻卷着石頭一樣的厚脣,發出嫵媚至極的笑聲,笑聲極其歡娛,銅影一閃,踏踏踏的踩着天梯石棧急速下落。
它的步伐極大,每一步都跨越上百階陡峭的石梯,如同滾木擂石一般,直達千仞之下的平臺,陡然自幾百米高空悍然墜落,勢如鷙鳥撲擊,閃電般墜入翻飛的幅羣之中。
但見銅影閃爍,所過之處,屍橫遍野,無數只噬火幅沖天而起,吱吱亂叫,但更多的噬火幅被它沉凝厚重有如銅鐘虛影的氣場壓制,將千百頭噬火幅層層疊疊的擠壓一處,疊牀架屋般匍匐在地瑟瑟發抖,寬大的幅翼上銅光流轉,如同粘稠的銅漿,又似梅雨季節氈子一般潮溼的水汽,極速蔓延,將一頭頭振翼飛空的噬火幅壓制落地,動彈不得。
砰砰砰!
銅妖閃掠如飛,手舞足蹈,拳腳落處,皮燥肉厚宛若精鐵的噬火幅紛紛爆體而亡,碎肉橫飛,張嘴一吸,無數暗紅色的幅影,呼嘯飛掠,滾滾如潮的涌入它翻卷的石脣之中。
這些都是噬火幅的不滅真靈,暗紅色的幅影和噬火幅一模一樣,栩栩如生,不過體型小了千百倍。
“噬靈!”
如果朱子琛看到這一步,鐵鐵的亡魂皆冒!
因爲能夠這樣噬靈的妖獸,那絕對跟神品高手是一個級別,神品高手靠吞噬周天星力茁壯識海之內的不滅真靈,最終星橫於野!
相當於神品殖裝實力的超級大妖,依舊靠吞噬成長,不過不再吞噬血肉,而是噬靈。
難道這頭銅妖和星橫於野的恨水真人是一個檔次的高手。
“好餓!”
銅妖翻卷着石頭一樣的厚脣,涎水橫流的看着熔漿海上驚惶逃躥的幅羣,邁步間,勢如瘋虎,沖天而起,蹈火狂歌。
每一次騰空,都能將火海之上驚叫連連的噬火幅抓攝而下,它不停的飛躥,如同狼如羊羣,雙手不停的抓住一隻只渾身瑟瑟發抖的噬火幅,銅箍般猙獰的大手“吧唧”一聲捏爆幅頭,張嘴一吸,就見一頭頭拇指大小的火紅虛影透體而出,被他吸入腹中,然後就像丟破布般死翹翹的幅妖丟入岩漿海。
幾息之間,熔漿海上,數之不盡的噬火幅屍橫遍野,漂浮在岩漿之上,隨波逐流,無數殘存的噬火幅驚叫連連,要麼振翼遠遁,要麼在熔漿海上劃過道道弧線,返身衝入凸出懸崖的平臺之下,如同乳燕歸巢。
……
吱!
一聲幅嘯,宛若九幽之音衝破十八層地獄,在熔漿海上肆虐,掀起千百道火龍捲,道道火浪火舌,焰騰騰的衝上百米高空,呼呼的發嘯,如同條條火龍躥向雲霄。
幅妖的唳嘯,驚心動魄,朱子琛哪怕身處百米深處的崖洞,識海依然感到撕裂般的陣痛,但見火海之上,翼展連天,撲擊火海,寬大驚人的幅翼足有百餘米,流轉在幅翼上的火焰,極爲恐怖,已然不再是火紅的焰火,沉凝得如同融化的金汁鐵水。
這頭幅妖的實力,鐵鐵達到了恐怖的地品殖裝黃金境!
但見一頭色澤暗金的超強幅妖,自平臺之下的暗影裡振翼而起,唳嘯連連,紅髮飛舞!
透過幅翼,能看到它擁有曲線玲瓏凹凸有致的身材,但火紅的皮膚上焰光流轉,宛若在熊熊燃燒一般,如同一尊天地烘爐般,照徹七八里,令它身周火龍翻卷的熔漿海都黯然失色。
順着它火紅的肚臍往上看,令人頓時熱淚盈眶,但見兩砣暗金色的幅乳,宛若兩尊碩大的猩紅色瑪瑙,一直將火燃燒山尖,彷彿兩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這是頭雌妖,母的!宛若精靈般精緻的瓜子臉,楓葉般火紅的眸子像深不見底的火山,猩紅如血的嘴辱尖嘯之際凹成一個性感的圓,眸光中殺機橫溢,盯着肆無忌憚的屠殺它子孫的銅妖。
銅妖扭頭瞅了眼唳嘯連連的幅妖,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孫子,如果鬼叫和目光能殺人,本小姐千嬌百媚嬌滴滴水嫩嫩萬人迷好不容易佔據的皮囊,早就被你殺死千百遍,你繼續叫,本小姐這會兒餓的慌,顧不上搭理你!”
幅妖狂暴了,雙翼撲擊火浪,奮力前衝!
但它的雙足被鐵鏈牢牢束縛,任憑它急速振翼,根根猙獰的翼尖如同刀飛戟舞,將懸崖上凸起的平臺切割得四分五裂,巨大的碎石如柱般轟隆隆的跌入熔漿海,探出的血盆大口根本夠不着電閃而去的銅妖,將足上鐵鏈掙得嘩嘩啦啦的響。
吱吱吱!
幅妖唳嘯,鬼音驚魂!
它雙目噴火,盯着四處亂躥,縱橫火海,繼續屠戮它子孫的銅妖,層層暗金色的音波,一圈套一圈,形成一個個喇叭形的強力衝擊波,在火海之上漸漸擴散開來。
一道暗金色的喇叭形音波,直直衝入崖洞。
朱子琛渾身震顫,音波透體,他身上每一顆鼓凸的肉瘤都在迸裂,一顆顆的爆裂,被衝入崖洞的超強音波狠狠踅入,碰着筋骨,發出鐵鋸一般滲人的切割聲,血肉四濺。
“該死的!”
識海中,他那飄搖的不滅真靈,驚恐萬狀,被各種負面情緒充斥,面若金紙,宛若田間地頭口花花的小青年突然被一羣膀大腰圓胸粗手大腳的老孃們按倒在田埂上、上下其手、嘻嘻哈哈!
那頭憤怒的幅妖,不停地撲楞着寬大的幅翼,發出鯤鵬展翅的風雷之聲,火海呼嘯。
耳聽得百米崖洞外的平臺,那塊凸出崖壁,懸空矗立的碩大山石、都在轟隆隆的崩塌,整個巖洞都在龜裂,如同蛛網般急速蔓延而來,山石簌簌的跌落。
幅妖那鬼音一樣的唳嘯,綿綿不絕勢如破竹地衝入巖洞。
音波化形,肉眼可見一環套一環的音波伴着漲潮般涌入的熔漿撲擊而來,如同萬千火線圈一般,深深的切入朱子琛肉乎乎圓滾滾的身體,四散流竄!
“他奶奶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該死的幅妖,該死的銅妖……”
肉體的傷害是小事,朱子琛識海陣陣刺痛,怒罵一聲,差點暈死過去。
“等哥們實力強大了,一定剃個青旋旋的光頭,一步三叩首,僧衣加身,拜入般若寺,進入藏經閣,學得佛門神功獅子吼,然後捉住千百頭蝙蝠,釘在牆上,沒事就吼一嗓子,他奶奶的!”
朱子琛強忍着識海內痛不欲生的抽搐,再次瘋狂施展靈犀一指,連連發射冰火珠,突突突的繼續開山打 洞,拐着彎地不斷深入。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幸虧哥們有先見之明,讀書明理,知道前路兇險,將甲源補充得管夠!”
他瘋狂驅使靈犀一指發射冰火珠,那種甲源的急速消耗,就跟一腳將油門踩到底、瘋狂飆車的賽車手似的,辛辛苦苦積攢的甲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他奶奶的,幅族,你給哥們等着,哥們說到做到!”
朱子琛感應着丹田內甲源如同塌方般的消融,心痛得就像一輛輛滿載黃金的馬車疾速弛去,連連消失在天地盡頭,更是對突然發飆的超強幅妖恨之入骨。
爲了逃命,他真正體悟到了什麼叫什麼叫着“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一枚枚珍稀火系禽蛋補充的甲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消融,令他肝痛無比!
噴火的雙目,就跟瞅向一把拽走他的揹包,駕着轟鳴的摩托車絕塵而去的飛車黨一般。
蝙蝠的聲波,本就是一種極強的音殺之術,這種吱吱的鬼嘯聲,專門針對肉身和識海,讓人真靈破碎、肉身破爛,可想而知,一頭突然發瘋的超強幅妖,唳嘯連連,帶給朱子琛的傷害和憤怒。
如果說高階荒幅的超聲波如同電磁脈衝炮,一炮過去,萬千將士口鼻流血萎然頓地,那麼這頭超強幅妖的唳嘯就像被一道道閃電劈中,直直地劈入他的靈魂,然後轟隆隆的炸雷直直炸入他的軀體,在他身體和識海中肆虐。
“哥們說到做到!”
他感到自己的識海都被持續唳嘯的幅妖震得一片模糊,眼前幻影重重。
……
“九哥,你再不重天而降,兄弟就見不着明天的太陽了……”
朱子琛強忍着靈識萬針攢刺般劇痛,牙齒狠狠的咬入嘴脣之中,竭力保持一縷清醒。
想到那頭幅妖的恐怖的實力,知道九哥來了也沒有什麼鳥用,遂再次編輯個求救信,讓九哥找見偏宜老子,並讓他帶個話:如果偏宜老子能夠救他於艱難困苦之中,就原諒他只顧種不顧養的過往了。
在死亡的恐懼襲來,朱子琛卑微的寫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並大唱頌歌,將他偏宜老子都吹到天上去:“……英明神武的老爹,老奸巨滑的老爹,哦,不,是老謀深算的老爹,你的愛就像大山一樣讓我感到崇敬,雖然不像溫情優雅的母親一樣,帶給我歡樂,但伴着歲月的成長,我才知道那就是男人,就是頂天立地……”
希望雖然渺茫,但總算一個希望,朱子琛就像溺水中的人抓住一顆救使稻草一般,雖然偏宜老子連賞他一顆火系禽蛋,都要藉機勾女,要挾冷若冰霜有着冷美人之稱的媚兒姐,但那不是偏宜老子的錯,畢竟那個時候他跟媚兒姐之間、除了普通的師生之誼,沒有絲毫瓜蔓!
不過,他自己也不確信偏宜老子收到消息後,會不會深入險地救他於倒懸之危。
就當病急亂投醫!
朱子琛自嘲地笑笑,正要將寫好的求救信發送,突然心中一喜,見九哥居然回覆了一條短信,打開一看,氣得肝痛:
“琛啊!哥怕鬼!跑到你跌落的井口徘徊了半天,見天色已晚,就回去了哈!明天看看能不能邀請一個不怕鬼的同行……”
朱子琛氣得連番白眼,正要下達指令發送信息,又頓住,嘎嘎的傻笑一通,想了想,又整了兩句:“……九哥,請你務必轉告偏宜老爹,那頭幅妖守着一個神秘的山洞,寶光沖天,極有可能是某個前輩潛修的洞府,估摸着寶貝不會少,鐵鐵能一夜暴富,說不還有曠古絕今的神功秘籍,而且,幅妖正在和另一頭大妖拼殺,說不定會兩敗俱傷,你們要是來晚了,可就沒份了哈……
……
人生不怕絕望,就怕行走在荒蕪的世界中,絕望中的人找不到咬牙拼爭的理由!
那就是愛!
“娘,我一定會活下來,我一定能活下來!”
他感到自己快要倒下了,肉球般的身子跌跌撞撞,東搖西擺,如同一尊搖擺的甕。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
那怕他已經再次掘入崖腹幾百米,但那頭超強幅妖的唳嘯依然聲聲入耳,幅音強勁的衝擊波根本沒有因爲距離的拉大而減弱些微。
他的手臂在顫抖,出指越來越慢,他感到自己就要堅持不住了,所有的熱血、所有的青春、所有的希冀都在漸漸的離他遠去。
“娘,我一定會活下來,我一定能活下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但依然機械的緩緩的施展着靈犀一指,越來越慢。
人力有時窮!
第一次,朱雀之炎在朱子琛感到絕望的時候,依然沒有絲毫動靜,靜靜的燃燒,彷彿要在空虛的丹田內燒出曠野的寂寞!
幅音衝擊,縱橫切割,將他渾身十萬八千顆鼓凸的肉瘤切割得支離破碎,骨肉消融,身體恢復已然趕不上損傷的加劇。
推金山,倒玉柱!
他的意識終於陷於一片迷濛,身體如同一灘蠕動的血肉。
“我命由我不由天……”
朱子琛轟然跌地,呢喃有聲,弱不可聞!仆地爛軀做一堆的身體中,依然緩緩伸出骨節猙獰的食指,一顆冰火珠如水銀般一點一點地涌出指尖。
叮咚!
宛若一滴泉水滴落,冰火珠滑落指尖,滴溜溜的向前滾動,時間在這一刻,都彷彿爲他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