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泰聲如豺狼!
確切的說,自獸潮喧騰,外面的天地如同末日降臨時起,他的聲音就開始暗啞,動靜間如狼似虎,給人一種擇人而噬的凶氣。
作爲朱氏武館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包括任何團隊的核心人物,坐在龍驤虎步高下由心的顯赫位子上,都需要衣冠楚楚顯示威嚴,需要道貌岸然凝聚人心,需要聲如軍號鼓舞鬥志,哪怕這個主本來是一砣屎,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就是禍亂之由。
所以,這種神經性肌體紊亂的突發症狀,顯然令朱重泰很是不滿,卻根本不由他控制。
哪怕他現在躺在朱氏大酒店溫泉浴場純金鑄造的衝浪浴缸裡,幾個裹着浴巾體態更顯妖嬈的美女,有的給他捏肩按頭,有的給的捏腳修甲,有的給他舒筋活血,依然不能緩解分毫。
這種糟糕的狀況,令他細長的雙目凶氣滔滔,就像古代面頰刺字烙印的犯人似的,只差在額頭上寫下“我是惡人”的字樣。
這種異像,只在幾年前謀殺庶出的二哥和三哥時出現過,當時,正是因爲這種異像,他才先後找老大朱重乾和老九朱重基商量。
結果,最終還是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不假外人,將那兩個同父異母的眼中釘燒爲焦炭。
這件事,令朱傳武不僅在朱家核心層守口如瓶的內部會議上勃然大怒,還將他的月例供享銳減一半以示懲罰不說,還罰他面壁思過半年。
當然,這種處罰的象徵性大於實際意義。
因爲,半年後他就年屆弱冠,弱冠之年就是年滿二十歲,就算成年了,在民間就可以入仕做官,按照朱家祖訓,弱冠之年,就有了獨擋一面的機會。
機會只垂青哪些膽大包天敢整敢幹的人,何況混沌新世界求圖存的人類,弱者很難賺到同情的眼淚,成王敗寇的叢林法則赤果果的令人觸目驚心!
面壁思過期滿,朱傳武就迫不及待地邀請鎮裡的頭面人物,爲他舉行了隆重的成年禮,隨即宣佈了人事命令:即日起,由朱重泰打理朱氏大酒店的賭場和拍賣場,一舉進入朱家權力和利益的核心層,堪稱青年得志!
還和黃家那個冰肌玉骨,美麗動人,動不動愛拿着錦手帕掩嘴淺笑的小女兒定了婚。
堪稱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雙喜臨門。
唯一令他不滿意的是:黃家小女膽小如鼠,哪怕見了一隻蟑螂,就跟古代那些名門望族出身的大家閨秀似的,也要當場“嚶嚀”一聲,然後風情萬種的軟倒在地,等待着從天而降的金甲神人輕解羅衫,一邊施展胸外按壓的外科手術,一邊做人工呼吸將她的魂兒召回來。
要不是鎮三山黃信天品高手的實力擺在哪兒,他都想用混鋼摶煉鑄造一隻金絲籠,把黃家小女這隻金絲雀關在籠子裡,省得她動不動昏倒在喧鬧的大街上或購物廣場,給自己戴上一頂又一頂說不清道不明的綠帽子,卻又束手無策!
朱氏大酒店裡面不僅有賭場和拍賣場,還有美女選秀、拳王爭霸、鬥獸PK……更重要的是,只要有血幣,那就有享不盡的美食和美酒,還有如雲的美女,想怎麼搞就怎麼搞,只要不霸王硬上弓或搞出人命,來者都是大爺!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真正的大爺,無敵的高手,草菅人命爲非作歹,好像也不是多大個事。
朱傳武晚年不是賭博,就是爬在女人的肚皮上,縱情聲色,酒店事宜原本一力交由老大朱重乾打理,倒也井井有條,日進斗金。突然間分割出部分核心業務交由朱重泰打理,足見朱傳武對他的器重和願望。
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倚!
神經性肌體再次紊亂,朱重泰一邊深自不滿,一邊又爲此興奮之餘患得患失的數天都吃不香睡不好,朝朝暮暮的琢磨着自己二次騰飛一飛沖天的機遇在哪裡?
這在易理上稱之爲一種很玄妙的靈感現象,是一種天人交感冥冥中感知命運軌跡的神奇異能,就跟古代帝王祭祀上蒼福佑天澤,或者將士出征舉行盛大的占筮活動預測吉凶,或者開天眼的人能夠看到鬼魅和幽魂一樣。
苦思不得,朱重泰原本榮光煥發的臉也色澤蠟黃,鼻子如黃蜂,鬍鬚焦黃疲軟,他望着衝浪浴缸前方鏡子中的自己 ,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典型的三【黃】型人才,覺得自已跟徹夜熬戰的色中餓鬼沒什麼區別,或者就跟磕藥磕得憔悴虛浮風一吹都能飄起來的主似的,或者是一個應該被押上斷頭臺斬立決的殺人魔王。
他琢磨來琢磨去,也不知道喜從何來,憂在何方,只差跑出納米繭隻身戰那頭比摩天大樓還要雄壯的人形兇獸,說不定自己一衝出去,那頭兇獸就會被天降殞石砸得稀巴爛,自個只要上前毫不費力地補一槍,轉眼間就成了全鎮傑出的青年英雄,還要立碑立傳呢,青史留名,萬民膜拜,意氣風發。
朱深智的一個電話,令朱重泰如同拔雲見日出,心神一陣透亮,當即發出神經質的笑容,暗道:“難道機緣竟在這裡?”
……
“四哥,咱們朱家武館,每逢有學徒開啓殖裝,我們朱家人事部門總要進行考覈錄用,爲什麼如今都過去半個月了,還沒有一點動靜,咱們自家人還好說,那些外姓學徒可是人心浮動……”
聽着朱深智的彙報,朱重泰當即鄭重的安排人查了一下:原來人事部門的負責人,那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子胡逑正,作爲第一梯隊的敢死隊員上了戰場。
這事有點可疑,以胡逑正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去參加這種必死的戰鬥,再查,果然有鬼。
原來美髯拂胸的胡逑正新近納了一房小妾,如花似玉,老大朱重乾見後驚爲天人,討要未果,逮住兇獸圍城這個天降的大好機會,遂義正詞嚴地按照規矩、將【百歲人瑞】老來喜的胡逑正趕入了第一梯隊的敢死隊。
……
世上的事,本來圍一道牆就成廟,插一根棍兒就是佛,然後衆人拾柴火焰高,一根棒槌最後也能放金光。
但胡逑正作爲人事部門負責人,沒能站好最後一班崗,在面臨個人生死問題的時候,工作不開展,徹底寒了新晉殖裝青年的心,晚節不保,有負權貴重託,死有餘辜。
作爲朱氏武館權重的年輕人,朱重泰對胡逑正這種人相當不感冒,但爲了彌補這種過錯收擾人心,也爲了心領神會間渺渺茫茫的機緣,當即笑呵呵地勉勵朱深智一番,一邊讓他召集復甦歷二十六屆的新晉殖裝少年,一邊安頓秘書,在朱衣坊狐媚街最有名氣的狐媚吧訂了一間最豪華的雅閣,美女如雲,氣象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