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秦奐鈕望着呼嘯而來的獸羣,一頭頭兇殘成性的豺狗比犀牛還要壯碩,轉身就跑,拋下【黑白雙嬌】,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快跑,妹兒!”
一襲黑披風的【岫岫】,驚呼一聲,連忙跟上,豐腴的身體如同矯健的鴕鳥般,兩隻體態豐盈的【乳】房起伏顛簸,緊緊綴着秦奐鈕越來越遠的背影。
嵐嵐這才從有如魔神的王琛身上收回目光,扭頭一看,兩人已經如箭一般一前一後的躥射出去,啐了一口,道:“想不到秦奐鈕這傢伙也是個脫了褲子叫娘,提起褲子六親不認的主,討厭啦啦!”
一馬當先,奔襲如風的秦奐鈕聞言,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剎住腳步。
岫岫同學銀牙咬碎,氣喘咻咻的道:“秦奐鈕,你個狗日的,那天在落日樓頭,我看你倚柱玩遊戲的專注神情,突然有個聲音在高處對我說:岫岫,那個男人將來是個蓋世英雄,足以託付終生,看來老孃會錯了意。”
秦奐鈕聞言,奔行之勢一緩,心中漉漉的轉着念頭:“難道這娘們不是個浪蕩嬌娃,爲了修行資源連肉體都能隨便出賣的主?”
他見自已一通裝逼,箭出如蝗,不但沒有射死一頭兇豺,還響起岫岫奚落的笑聲,更加讓她氣惱的是:嵐嵐雙眼冒星星,不時將目光瞥向遠處砍瓜切菜般屠殺豺狗的王琛。
所以,當百十來頭豺狗如同犀牛般衝鋒而來時,他轉身逃遁,連話也不說,確乎存了讓黑白雙嬌以身飼豺,爲自己遠遁爭取時間的念頭。
但此時聞聽岫岫的話語,秦奐鈕剛硬決絕的心房一顫,羞惱之氣煙消雲散,漣漪陣陣!
但豪門世家【養蠱】般培養子孫後代的殘酷模式,令他聞聽此言的一腔熱血瞬間冷卻,繼續邁開強健的步伐,無情的飛掠而去。
養蠱之術源自古代苗疆,就是將無數令人頭皮發麻的毒物,如毒蛇、毒蛛、毒蜂、毒蠍等等林林種種色彩斑斕的毒物置於密閉的特製器皿之中,令其相互廝殺吞噬,最後孑遺一隻獨活的毒物。
這頭博採衆毒的毒物就會涅槃重生,發生蛻變,如同蝴蝶般破繭而出,一頭如蠶蛹般神奇的毒物奇蹟般誕生,約有指頭肚大小,色呈金黃,有着種種匪夷所思令人防不勝防的能力。
在這個衆神瘋狂、羣魔亂舞、妖鬼肆虐、荒甲崛起的時代,豪門世家爲了保持家族人才輩出的活力,不論是嫡出,還是庶出,沒有誰是含着金鑰匙無憂無慮的長大的!
所有的功訣、法寶、資源,都需要自己去努力拼搏爭取,真個是頭懸樑錐刺骨、夏煉三伏冬煉三九,無不是千方百計的削尖腦袋苦讀、揮灑血汗打磨筋骨,在各種【“武科舉般的實戰對抗”兼“文科舉似的舌戰羣儒”】中脫穎而出,以獲取更多的資源、更好的功訣和更強的法寶!
當然,有個好出身好老子,優勢還是喜人的?
起碼拼博奮爭之時,有功訣、法寶、資源可供競爭哄搶,這是寒門士子所不具有的先天優勢。
何況【茲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哪怕是如鐵的父親,拋開血濃於水的親情,即便以儒家思想中固有的見解來看:【父子之間是歲月長河之中連續的統一體,如果自己的孩子成功的話,他的生活也是成功的,他們的成功能給他自己、以及他的祖先帶來榮光】
如同張若虛在《春江花月夜》中表達的無比深沉、無比寥廓、無比寧靜的宇宙人生意識:“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令個體【有涯的生命】在【無涯的子孫】世代綿延過程中,孜孜不倦的追尋那“不知江月待何人”的歲月秘辛!
通過親情世代生生不息的根,孱弱短命有如白駒過隙的人類不僅能夠成爲行走在山水之間的主宰,而且終將能夠獲悉宇宙無弗遠屆的神秘淵默的答案,終將令無盡逝去的沉睡的生命復活永生。
就像【人初歷】的科學家,驚歎黑洞能夠扭曲時間和光,甚至能夠捕獵一顆顆恆星,將其無情吞噬並壓縮成一個點,一個奇異點!
甚至猜想,人類只要能夠通過黑洞的奇異點,就能抵達瑰麗雄奇的【三千大千世界】,自由的穿梭於多維宇宙之中!
甚至進一步猜想,如果人類的靈魂不死不滅,只要穿越黑洞,就能追尋到衆生輪迴的投胎之地,一舉解開縈繞在衆生心頭的萬世期冀。
人初歷科學家的猜想,毀滅歷人類的掙扎,在久遠到令【人初歷】科學家絕望的千百萬年之後,大荒歷的星甲師已然揭開了黑洞之秘:所謂的黑洞不過是一具具高天之上神魔身死道消之後的遺骸!
比如最近在荒古帝國炒得沸沸揚揚的新聞事件:炎陽烈焰宗和素女心經宗爲了爭奪一具質量超過太陽幾百倍的神屍,亦即超大質量的黑洞,爆發了劇烈衝突!
……
秦家庶出子弟秦奐鈕,青春的生命即幸運又不幸!
他的父親,以身犯險,只爲爭奪一杆無限接近鎮域級法寶的【修羅槍】,以此作爲兒子弱冠之年的禮物。
那一天那一刻,秦奐鈕興奮的接過父親含笑遞過來的禮物,突然,他驚奇的發現父親身高百丈威風凜凜的甲身,被窗外從東向西滑落的日頭,一點一點的切得越來越矮、越來越瘦!
落日的光芒彷彿如同一把日冕日耀組成的大刀,在虛空中飛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他父親支解切碎,如點點顆顆的靈光,自他眼前倏忽消失。
少年喪父!
他的耳畔依舊迴響起父親臨終之前斷斷續續的話語:“秦兒,爲父沒想到【化骨修羅】如此厲害,就連星甲都不能抗衡……你是男子漢,又是老大,這個家就靠你撐持了!”
在競爭殘酷的豪門世家,頂樑柱轟然倒塌,作爲家中長子的秦奐鈕,雖然風流不羈,衣食無憂,但年紀輕輕就撐持起父親遺留下來的家業……其艱辛可想而知!
所以,他很怕死,從不以身犯險!這也是他寧可勾掛姿色不凡的黑白雙嬌,遊蕩在新生體驗區,也不願以身犯險深入連綿羣山中爭搶更多更好藍晶核機緣的因由。
至於今夜戰艦甲板上舉行的藍花盛會,像他這種庶出的子弟,還沒有資格得到邀請函!
王琛手持金龍鐗,威風凜凜,有如魔神,這件無限接近洞天級的殘破法寶,以他的實力,哪怕僅僅能夠催發出微不足道的威力,但幾鐗下去,龍吟箏鳴,叮叮咚咚之間,一支上千頭豺狗組成的異域蠻獸軍團,旦夕之間,灰飛煙滅。驚得頭上長角的豺狗王夾着尾巴逃之夭夭,就連四周上萬頭悍不畏死圍剿分割衆同學的豺狗,也在一頭頭如同蠻王發令的豺狗王的聲聲警示般激昂清越的嚎叫聲中,如同潮水般遠去。
一些手持尋常刀劍的同學,身影飄飄忽忽,不時揮動手中的刀劍迎向一隻只鋒利的豺爪,劍爪相擊,爆起團團簇簇藍色的火花,有如金石相撞。
一些身輕體健的同學,手中的刀劍雖然不能奈何皮燥肉厚有如金石的豺狗,但每每借勢之間,身子躥射而起,然後如風中的樹葉般恍恍悠悠的下落,如此反覆,慢慢的飄出如虎似豹的豺狗軍團。
這些同學中,雖然不乏一些高手,置身獸羣如入羊羣,大旗漫卷,刀劍縱橫,不斷將數十上百頭豺狗砍死絞碎,但依然有爲數不少的同學,同樣被兇殘成性的豺狗揮爪撕得血肉橫飛!
紛飛的殘肢斷腿被一頭頭豺狗揮爪丟入嘴中,嚼得嘎嘎嘣嘣的響。
這是一場戰爭!
人獸之間,不同靈種之間,根本沒有對話的可能!
人與野獸無異,只有消滅對方纔能保存自己。無所謂英雄不英雄,戰鬥蛻變爲最原始、最獸性的形式,誰不能耳聽八方、不能眼疾手快,誰就會被送入地獄!
面對百萬級的獸潮,王琛無意做英雄,也做不了英雄!
不要說洞天級的法寶,就連鎮域級的法寶,每一揮每一擊,都不是一件輕鬆愜意的事情。
何況對於他這種志存高遠有做臭狗屎潛質的帝國青年來說,哪怕無意間解救了身邊命懸一線的同學,就像個做了好事不求回報不圖名的英雄一般,面對一雙雙投射過來的驚惶、感激、奇異的目光,連頭都不擡,繼續奔行如風的搜尋着滿地殘屍中含藏的藍精核。
每每收穫一枚,王琛都會扯開嘴角哈哈大笑,雙眼放光的在手上掂一掂、看一看,抖手收入金龍鐗內蘊的空間之中。
不少得救的同學,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看着他議論紛紛。
……
王琛的表現確實驚採絕豔,如他這般砍瓜切菜般屠殺豺狗羣的大有人在,但如他這般,驚得豺狗羣紛紛遠離,彷彿認同他王者般的地位一般,絕無僅有!
能考入荒甲學院的,沒幾個慫的,不少脫離危險的同學,當即有樣學樣,紛紛掏出藍精核提煉設備,開始了發財大計!
“表姐,等等我!”
沉浸在發財大計之中的王琛,突然被這個熟悉的聲音驚動,扭首之間,驚見一襲白披風的嵐嵐,驚呼一聲,邁開修長的雙腿,時不時的騰空而起,瞬間後來居上,很快就將岫岫甩開十幾米遠,竭力追趕着秦奐鈕越來越遠的身影。
王琛心神一蕩,想起先前嵐嵐“嚶嚀”一聲,風情無限玉體橫陣悽悽荒草之間的動人身影,邁步之間,就要來一場英雄救美的傳說。
陡然之間,聞聽嵐嵐緊接着驚世駭俗的話語,恍如平地一聲雷,瞬間雷王琛裡焦外嫩,如同急剎車般停下腳步,臉色變得古怪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