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四年的大秦,呈現出一片勃勃生機。
不管是文人當道的京城,還是武將主政的邊疆,再沒有出現過春秋戰亂時期的動盪,當然,文武互斥的局面,在任何時期都不會消失,即使是國祚空前鼎盛的大秦王朝。
春秋六國的大混戰在四年前秦齊之間的北海關一戰後正式落下帷幕。
在秦統率領下的秦國,耗時兩年,舉全國之力贏下了歷史上著名的“北海關之戰”,建立了疆域最爲遼闊的大秦王朝。
北海關一戰也留下了無數死戰不退的袍澤屍體,據說光是攻城的先鋒死士,屍體就能堆成北海城牆那麼高!
嘴皮子功夫相當了得的“馬後炮”言官也都戲稱,大秦的將士是踩着自家兄弟的肩膀站在了北海之巔!
由於當時秦國國主秦陽龍一直重病,在北海關之戰卒於營帳,終究是沒能挺住那口氣,看到大秦一統天下的巍峨場景,大皇子秦武在早前的滅楚中也爲國捐軀,二皇子秦統便理所當然的成爲大秦王朝的開國皇帝,稱始皇帝。
其實在很多人眼中,當時秦陽龍在最後時刻的嚥氣,可能會導致當時時局動盪的秦國分崩離析。
也許是厭倦了常年征戰真的想過一下太平祥和的日子,也許是在等待打下齊國後再“秋後算賬”。
當時不管是春秋戰亂中軍功蓋主的“人屠”白起,還是當時腦後生反骨的步軍統帥魏廖,抑或是其他必定覬覦皇位的皇子們,都對二皇子秦統繼續統領三軍沒有任何異議,幾乎所有人都卯足了勁想要拿下齊國。
但其實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爲秦統的威望太高,身負氣運。
殉國之前的大皇子秦武,是當時秦軍的三軍統帥,“人屠”白起爲副帥,而秦統只是騎軍副統帥。
在與楚國提前進行史上號稱“定勢一戰”的大戰中,大皇子秦武被楚國的刺客“三滴血”刺殺殉國,當時空懸的三軍統帥一職,呼聲最高的是戰功無雙的“人屠”白起。
而國主秦陽龍力排衆議任命當時已經嶄露頭角的二皇子秦統擔任三軍統帥,“人屠”仍爲副帥。
礙於秦統的皇子身份,當時很多人對此事持觀望態度,但也不乏死諫的文臣以社稷爲由來彈劾秦統,力舉白起。
但在秦統僅耗時兩年就將楚國國都郢城攻下,又揮師北上耗時一年拿下燕國後,整個秦國再沒有人敢質疑當初秦陽龍的決定。
用當時士卒私底下議論的大逆不道的說法就是,得虧是二皇子,要不然一個郢城就又要再打上個五六年。
當然,白起手下的那些心腹將領就另當別論了,他們從始至終就覺得,若沒有他們主子“人屠”,給你五十年也打不下一個羸弱的燕國!
大皇子秦武用六年時間打下當時積弱的趙國魏國,又花了兩年時間打到楚國的國都郢城,也讓十四歲從軍的秦統用八年時間從一個小兵打到了騎軍副統領。
而成爲三軍統帥後的秦統僅僅用時五年就滅掉楚、燕、齊三國,統一了全國。
除了燕國羸弱,楚國齊國在當時是與秦國號稱春秋國力最盛的三大國!
這其中的差距顯然是一目瞭然的。
所以大秦王朝的建立,首功之人必屬當今天子秦統,當然也有人說是征戰十三載,軍功蓋主的“人屠”白起。
而秦統在成爲天子之後的極富胸襟,也令文武百官和市井百姓感到無比敬佩。
歷史上上演過多少兔死狗烹的慘淡事蹟,天子秦統卻“一反常態”,將“人屠”白起冊封爲大秦王朝第一個也是至今唯一一個異姓王——西涼王,領涼司並三州。
而當初曾彈劾過他的那些死諫文官,也依然被予以重用。
天子秦統先後分封過四個諸侯王,除卻西涼王白起和南王秦莫圖,四弟秦祈封北海王,領青州,五弟秦佑封蜀王,領益州。
從所轄州就可以看出,天子對秦莫圖的偏愛,以及對“人屠”白起的器重。
在位四年間,秦統讓世人見識到一個熟稔帶兵打仗的統帥,也可以成爲治國有道的治世能君。
天子秦統勤政得可怕,每日勤門聽政,不落早朝。除卻休息,幾乎整日埋頭於阿房宮的宣啓殿龍案上處理政事,奏章批折從不交予司禮監,都是親自覽閱批註。
皇后衛莊見秦統每日如此,十分心疼,時常在旁勸言“龍體爲重”。
每次秦統聽後都會微笑着搖頭,說一句“父王將社稷交予朕,不敢怠慢”。
見無法勸阻天子,衛莊只好每日親自叮囑尚膳監,把關膳食清單,光每餐涉及的菜品就達二十!
進膳前銀針把關有無毒,再由專人“嘗膳”後,皇后衛莊仍會親自品嚐,待詢問過菜品營養後,纔可由“院子家”將食盒擺上膳桌。
秦統曾戲言每餐所花時日費用,用在國事,定可國泰民安。
民間百姓對這個勤政的天子也多有歌功頌德,最爲膾炙人口的一首詩,就是出自北方儒學大家,當下“稷下學宮”的祭酒,荀孟公。
戎馬可定社稷,
下筆立保太平,
秉燭不問後宮,
穿衣只爲百姓。
爲君之道有七道,立志、決策、權術、治紀、知天地和識時務先不說,就這理政一道,秦統可以說是千古明君中的典範。
這一日,秦統像往常一樣於宣啓殿批註各地方奏章,頭一次喚來司禮監秉筆太監趙構從旁梳理,這還是皇后衛莊嫌棄他“榻上無力”換來的無奈之舉。
約莫是有些累了,秦統終於離開奏摺堆積如山的御案,起身踱步在流金泛彩的宣啓殿內。
負責隨侍皇上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高長祿低頭在側已經有兩個時辰。自從得知那個驚人消息之後,因“喜着錦服,精如狡狐”而得名“錦狐”的當朝太監之首高長祿,心裡便一直忐忑。
秦統在處理國事之時,除了皇后衛莊,旁人打擾不得,除非是真正要事,否則定會引來龍顏大怒。
高長祿對於這件算是要事又略顯荒謬的消息,拿捏的不是十分肯定,所以沒有一開始就驚擾天子。
作爲內宮近侍太監,有很多事情是要拿捏準確再去說纔算最好。
生性謹慎而又擅於揣摩心性的高長祿在當今天子身邊服侍了也有小二十年,從沒出過紕漏,也懂得什麼事應當什麼時候上稟。這些年卻唯獨對一個人的事情拿捏不準,也存了私心,很少在陛下面前提及。
似乎想通了一件縈繞心頭的惱人事情,秦統停下略顯沉重的腳步,負手立於御案一側,仰頭會心一笑,對殿內站立一旁的高長祿說道:“老師,再過幾天就是莫圖的及冠之日了,此事你去打理,就在太和殿舉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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