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隱林無酒詩

沈菁被聶晨抓了個現行,心中忐忑:“慘了,晨叔直接叫我名字,肯定很生氣很生氣,呆會不知道會怎麼罰我呢。”

行不多時,離城鎮漸遠,眼前豁然開朗,好寬一片原野,盡是青草,零零散散幾棵樹木傲然於風中,放眼望去,一棵岑天大樹聳立於天地之間。

聶晨徑直走向那棵岑天大樹,沈菁緩緩的跟在後面,心想:“昨天教我的口訣我也沒記住,呆會晨叔問起來,我答不上來,又加上剛纔那事,我肯定完蛋了。”

沈菁將所有的壞事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自己悽慘,正想着,忽聽聶晨的聲音傳來:“沈菁,還不快進來?”

沈菁陡然一驚,才發現已經到了那棵岑天大樹跟前—這便是聶晨與沈菁居住的地方,叫做“聳雲木”。

沈菁愕然:“啊?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沈菁只好拖拖踏踏的走了進去,只低頭看着地板,卻感一隻大手在頭上拍了拍,聶晨的聲音傳入耳中:“想吃月餅就吃吧。”

沈菁一怔,擡頭一看,只見桌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無數的月餅,沈菁歡呼一聲,抓起一個月餅大快朵頤起來。

沈菁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的道:“晨叔最好了!”

聶晨“哼”了一聲,道:“你得謝謝那小販,若不是他出言不遜,我非收拾你不可。”

沈菁衝着聶晨嘻嘻一笑,繼續吃月餅。

聶晨見沈菁吃得開心,眉頭也舒展開來。

沈菁吃完一個,又抓了一個,見這個月餅似曾相似,“咦”了一聲,纔想起是先前自己從小販那拿的那個,沈菁笑道:“晨叔纔不會罰我,這些月餅都是從小販哥哥那裡弄來的。”

聶晨也是一笑:“合你的意吧?”

沈菁又問:“這‘置空換物’的奇術真好,什麼時候教我?”

聶晨道:“你只學了‘移形換位’,便去拿人家的月餅,若學了‘置空換物’那還得了?不教,不教。”

沈菁做了個鬼臉:“小氣。”

沈菁幻想了一下,若是自己學得置空換物,以後要什麼東西換過來就是,極爲方便,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聶晨教自己。

見聶晨目不轉睛看着自己吃月餅,沈菁遞了一個月餅給聶晨:“晨叔,你也吃。”

聶晨擺擺手:“不用。”

沈菁問道:“晨叔,小販哥哥怎麼惹你生氣了?你把他的月餅全換了過來。”

聶晨聞言,面色一沉,道:“我不是說了嗎?那小販出言不遜。”

沈菁一驚:“這麼嚴重?看來以後我說話也得小心點,可是我也沒覺着有什麼大不了的嘛。”

聶晨一聽,猛然一掌拍在桌上,拍得一桌月餅跳起來翻了個身,只聽聶晨大喝道:“胡扯!那廝辱你父母,你怎能無動於衷?”

沈菁見聶晨突然發怒,大吃一驚,忙道歉:“我知道了,對不起,晨叔。”沈菁深怕聶晨再動怒,月餅也不敢吃了,站起身來,雙手垂在了兩側。

聶晨見沈菁這個模樣,心生憐意,嘆了口氣,拿起桌上被吃了一半的月餅遞給沈菁:“坐下吃吧。”

沈菁這才小心翼翼接過,坐下吃了起來,只是已經沒有先前那麼歡快了。

聶晨見沈菁這番模樣,心有不忍,撫着沈菁的頭:“菁兒,別在意,我剛纔語氣是重了些。”

沈菁點點頭,細聲問道:“我爹孃,他們真的在月亮上麼?”

聶晨身子忽然一顫,點頭道:“嗯,在月亮上,你修得仙法,便可奔月去尋他們。”

沈菁連連點頭:“嗯!我一定好好學習仙法,好去找爹孃!”

聶晨呵呵一笑:“如此甚好,昨日教你的‘潛影空移術’口訣,你記住了嗎?”

沈菁突然被噎着了,咳嗽起來。

聶晨見沈菁慌張的表情,便已猜到,正色問道:“是不是又偷懶沒有記住?”

沈菁滿臉通紅,輕輕的點了點頭。

聳雲木外,突然傳來一聲聶晨的巨吼:“沈菁!”驚得鳥兒四下飛散。

夜晚,微風嗖嗖聲,中秋剛過,月色亦濃。

聳雲木巨大無比,其枝頭也非同一般,一根樹枝,足以讓五人並排橫臥。沈菁滿身灰塵的躺在一根樹枝上,望着滿天繁星,撅着小嘴:“不就沒有背口訣嘛,用得着罰我修剪聳雲木嗎?”

沈菁望着月亮,眼中滿是期盼與牽掛:“爹,娘,你們在月亮上是不是也這樣看着我呢?爲什麼都不來看看我啊?”

沉吟半晌,沈菁突然翻身站起,搖頭晃腦念起來:“潛影者,伏身與影,不予外查,不予內觀,不予言談……”

沈菁所念,正是“潛影空移術”的口訣,聶晨早在樹外,聞得沈菁的聲音,微微一笑,走進了樹去。

“……空轉於形,形續於心,心存於空,三者互應,是爲空移。”沈菁將“潛影空移術”的口訣背了一遍,雖然中間忘記的部分被略去了不少,但沈菁也自鳴得意,一副我果然了不起的樣子。

突然,一股寒意向沈菁腦後襲來,沈菁急忙低頭避過,背手一抓,抓住了一支箭,箭勢極強,沈菁竟被這箭矢帶着飛了出去。

“誒?啊!”沈菁大吃一驚,注意時,自己已被箭矢帶離了樹枝,腳下頓時空空,箭矢力盡,沈菁從百丈之高的地方急墜下去。

“啊!”沈菁大叫起來,心念急轉,想起“移形換位”來,正要用時,自己身體一輕,已到了地面,卻不是墜落,而是安穩站在地上。

沈菁舒了口氣,聶晨突然出現在眼前,道:“菁兒,爲何不使‘移形換位’?”

沈菁吐了吐舌頭,道:“我正要用呢,你就來了。”

聶晨道:“記住了,剛纔我救你用的就是‘潛影空移術’,移形換位能讓自己快速轉移,而潛影空移術則是讓其他物體甚至人轉移,兩者功用看似相同,其實天差地遠,你需細心鑽研。”

沈菁道:“知道了。”

聶晨將視線轉開,冷冷“哼”了一聲,放聲大喝:“是哪路人?突施暗算不覺得羞恥嗎?”

話音落下,少時,兩匹黑馬奔馳而來,馬上的是兩個少年,當先那人,銀袍玉帶,金絲雕弓,馬上鈴響,叮叮噹噹,一副氣派模樣,儼然一公子。

兩個少年翻身下馬,那公子上前作了一揖,笑道:“實在抱歉,我二人出外遊獵,到得此地,見巨木樹枝上有一黑影,我誤以爲是大鳥,便射了一箭,不想是位姑娘。”

說着,這公子看了一眼另一少年,繼續道:“虧得我這位兄弟在箭上格了一格,方使得箭矢沒了準頭,否則就要鑄下大錯了。”

聶晨與沈菁聞言,都吃了一驚,沈菁所在枝頭,距離地面少說也有三十丈,這公子竟能在暗夜中將箭射得如此準確,無論是眼力還是臂力,都非同小可;而另一少年更加奇絕,在這公子神力射出的箭矢上,還能格擋使其失去準頭,需要何等巧勁方能做到?

沈菁不禁朝着另一少年瞧了一眼,只見那少年青衫素裹,穿着雖然平淡,卻雙目凌人,雄姿英發,手中捏了一把無葉長劍,沒有劍鞘,只用白布包裹着,隱隱透出一陣亞暗之色。

聶晨見了這把劍,驚詫異常,大呼道:“箏靈劍!”剛叫出口,便知失態,緩過神色,抱拳問道:“敢問二位是……”

公子還禮,笑道:“在下司馬碧傑,見過前輩。”司馬碧傑又指向那少年:“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徐之桓。”

徐之桓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輩徐之桓,見過二位前輩。”徐之桓自稱晚輩,禮數上要比司馬碧傑多上一分。

徐之桓這一拱手,手上那柄箏靈劍又透了一道亞暗光澤,聶晨見了,嘖嘖稱奇。

司馬碧傑笑了一下:“呵呵,前輩真是好眼力,認得我兄弟的這柄箏靈劍,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聶晨聽司馬碧傑言語中頗有傲慢之意,心中不悅,本不想回答,心中卻突然一震:“司馬?”於是聶晨問道:“莫非你是敬神莊的人?”司馬碧傑哈哈一笑:“不錯,在下正是敬神莊的人,家父是敬神莊莊主司馬崇嘉。”

近年來,有許多人見到天神顯聖,崇神者越發多了起來,並建立了許多門派。敬神莊便是其中佼佼者,司馬崇嘉一身仙法奇術,技壓諸多門派,聲勢越發壯大,已成爲當今世上仙法最強的門派。

司馬碧傑沾沾自喜的向徐之桓看了一眼,只要自己報出姓名來歷,任何人對自己都會敬重三分,自然認爲聶晨也不例外。

那知聶晨只笑了一聲:“呵,原來是天下第一神棍門派的少主人。”

聶晨這一反應,大出司馬碧傑和徐之桓的意料。司馬碧傑勃然大怒,喝道:“匹夫!本公子給你面子稱你一聲前輩,你卻出言不遜!看本公子怎麼教訓你!”

徐之桓一驚,急忙出聲制止:“碧傑!等等!”

但哪裡制止得住?司馬碧傑弓箭上弦,照着聶晨的頭頂便射了過去。司馬碧傑雖然是少爺脾氣,但也不願鬧出人命,這一箭只射聶晨頭頂髮髻,給聶晨一個教訓便了。

“哼。”聶晨輕描淡寫的一哼,那隻箭竟然憑空消失了,衆人大吃一驚,司馬碧傑直接愣在了當場。

“噌!”突然一聲脆響,箏靈劍出鞘,白布環飛,徐之桓一劍刺出,擋在了司馬碧傑的腦後,同一時間,司馬碧傑頭頂發出“突”的一聲,原本是自己射出的箭,卻從腦後射中了自己頭頂的髮髻。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司馬碧傑魂不附體,冷汗直流,徐之桓面色凝重,緩緩將箏靈劍收了回去,再用白布裹了起來。

沈菁連連拍手,笑了起來:“好啊好啊!晨叔真厲害!”

司馬碧傑連喘了幾口氣,纔回過神來:“你……你……你使了什麼妖法?”

聶晨冷笑道:“敬神莊號稱天下第一仙法門派,怎的如此不濟?連‘潛影空移術’都不認得?總算你小子有點良心,若你那一箭射我面門,只怕你的頭上已經多了個窟窿。”

司馬碧傑心中憤怒,又不服氣,還要說話,卻被徐之桓搶在了前頭:“還請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擡貴手。”

聶晨笑道:“區區小子,我怎會與他計較?”

司馬碧傑道:“之桓!你對他這麼客氣做什麼?”

徐之桓正色喝道:“你住口!”

司馬碧傑頓時啞然。

聶晨與沈菁見狀,都吃了一驚,本以爲徐之桓只是司馬碧傑的一個跟班,沒想到徐之桓一聲喝,便讓堂堂的敬神莊少莊主閉了嘴,這徐之桓的來歷必定不簡單。

徐之桓恭敬的道:“晚輩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聶晨道:“你能識破我的潛影空移術,雖然沒有擋住,但也還算有本事。”聶晨頓了一頓:“我叫聶晨。”

司馬碧傑與徐之桓一聽,同時吃了一驚,互相瞪着對方,深怕自己聽錯了。

沈菁好奇問道:“你們怎麼啦?晨叔說個名字而已,你們犯得着這麼吃驚麼?”

“前輩難道就是傳聞中的劍神?”司馬碧傑的態度與先前大不一樣,說不出的恭敬。

聶晨道:“劍神麼?這稱號我已經丟了十六年了。”

司馬碧傑與徐之桓這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司馬碧傑忙道:“太好了!我家正要邀請天下名士,參加這次的顯聖大會,還請劍神前輩務必賞光!”

沈菁一聽,便叫了起來:“大會?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對不對?”

司馬碧傑笑道:“那是當然,姑娘想要吃什麼,我家都能做出來。”

沈菁將信將疑:“真的嗎?那你家的人會做好吃的蔥油餅嗎?”

司馬碧傑與徐之桓對望了一眼,啞然失笑,徐之桓道:“那當然有,還有比蔥油餅更好吃的東西。”

沈菁歡呼起來:“太好了!晨叔,我想去嘛!”

沈菁說着,拉着聶晨空蕩蕩的衣袖晃了起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轉來轉去。司馬碧傑與徐之桓也看着聶晨,希望聶晨能前往敬神莊參加“顯聖大會”。

聶晨看着沈菁撒嬌的模樣,笑道:“臭丫頭,區區蔥油餅就把你收買了?”

沈菁正色道:“什麼嘛?蔥油餅可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比月餅好吃多了!”

聶晨嘆了口氣:“唉,讓你常年隨我住在這深山老林裡,也委屈你了。”說着,聶晨向司馬碧傑與徐之桓看了一眼,點頭道:“好,你們回去告訴司馬崇嘉,就說我聶晨屆時必定攜劍造訪。”

司馬碧傑與徐之桓大喜,齊拱手:“太好了!那我們這就回去告訴莊主!”

說罷,二人告知了大會舉辦日期,別過了聶晨與沈菁,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沈菁沉浸在美食的幻想中,而聶晨的目光,則緊緊隨着徐之桓手上那柄箏靈劍,直到人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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