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微風拂過長長的堤岸,就像是一柄利劍,截斷了嫋嫋的炊煙。
溪雲初起,一行車隊,自魏業的府邸,慢慢地行駛而出。車隊的人數極多,除去護送的近百名護衛,還有三輛馬車的家眷,以及十數輛馬車的財貨。
這樣的一行車隊,行過熙熙攘攘的‘北央大街’,街上的行人紛紛迴避開來,無論是騎馬的武將,還是乘轎的文官,還是平頭百姓,紛紛肅穆地立在了道路的兩邊,頗爲恭敬地行着注目禮。
葉君臨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和王伯當並肩行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提百萬緊隨其後,他看着行人們那一臉的崇敬,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行人們尊崇的,自然不是提百萬,不是王伯當,更不是葉君臨。他們崇敬的,乃是車隊上,橫插的那面黑色的錦旗。
錦旗上書寫的文字不多,只有一個古樸的篆書大字:“魏”。
魏業的魏。
車隊緩緩而行,轉眼間便行至了城門處。
城門校尉名爲‘許龍谷’,平時爲人專橫跋扈。初看到這一行車隊時,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精光。十幾輛車,他可以揩多少油啊。
這個想法,僅僅在他的腦海中停留了一個呼吸的時間,繼而便消弭的連毛都沒剩下。
因爲,他看到了馬車上的那一面錦旗。
“在下‘御林軍’副統領‘樑文淵’,護送‘魏將軍’的家眷出城,請‘許校尉’行個方便。”葉君臨的身後,一個身披重甲的校尉,衝着城樓上的許龍谷抱拳說道。
“樑副統領,真是太客氣了。”許龍谷流露出了一幅極爲諂媚的嘴臉,繼而親自走下了城樓,打開了城門。
“多謝。”樑文淵迴應了一個笑臉,繼而做了一個手勢,車隊逶迤出城。
“大人。”一個年輕的士兵,衝着許龍谷抱拳道:“還未到開城門的時間吶。”
許龍谷白了士兵一眼,微怒道:“哼哼,我今天要是沒開城門,估計明天這‘城門校尉’的帽子,便被擼下去了。要是那位‘大爺’不高興,估計我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小兵的臉上,流露出了一個極爲憤恨的表情:“什麼人,竟然如此的專橫跋扈,皇家難道都不管嗎?”
“管?”許龍谷大笑了起來:“在這個層域內,誰能管得了魏業。”
小兵聽到那兩個字,頓時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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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行出皇城不久,五名‘風騎斥候’,也快馬駛出皇城。
許龍谷看到這身着青衣‘八百里加急’的傳令兵,自然不敢阻攔。一炷香之後,數個郡縣的縣衙便接到了一份告示。
這份告示,乃是魏業親筆書寫。
“本人於下個月成親,特此公告帝國之內的各位‘高人’。但凡敢對本人婚事,進行阻攔,製造混亂的人,魏業必定滅其九族!”
鐵畫銀鉤,字裡行間盡皆透露着犀利的弒殺之意。那些修爲未過‘玄士階’的,只看一眼,便昏死了過去。
短短的幾句話,卻是鐵騎錚錚,震天撼地。
皇宮的一處大殿內,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正在聽着手下的小太監稟報事情。
她一邊聽着,一邊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這個魏業,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然用皇家的‘風騎斥候’,來傳播他自己的私事!”老婦人大吼了一聲,一掌拍在了御座扶手上,扶手頃刻間化作了齏粉。
“王后息怒,這件事情,乃是王上特准的。”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說道。
“嗯。”老婦人點了點頭,神情依舊是怨怒不已。
“老祖宗和王上,實在是太縱容這個魏業了。”
老婦人名爲‘胡慕兒’,乃是當朝王后,陪伴‘北央王’北堂雄,足足度過了六十個春秋。他是靈侯‘胡斐’的妹妹,長公主‘北堂萱’,大皇子‘北堂駿’的母后,帝國之中的那個母儀天下的人。
再牛掰的人,也不可能永遠不犯錯。
這位叱吒碧霄一甲子的老婦人,便在接下來,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一個讓她葬送了一聲榮譽的錯誤。
正在胡慕兒頗爲憤憤的時候,一名宮女飛快地跑了進來,她跑得很匆忙,甚至有些失了禮節。
“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沒規矩!”胡慕兒大怒道。
“王后,您快去看看長公主吧,她把自己關在了房裡,誰也不讓進,奴婢擔心......”宮女說的極爲着急,甚至有一些語無倫次。
“什麼!”胡慕兒‘騰’地一下從御座上站了起來,她一路疾行,往北堂萱的住處趕去。
北堂萱的宮廷極爲華美,滿園之中開滿了各種顏色的花朵。走在通幽的小徑上,如同置身於一個鮮花的海洋。
胡慕兒卻是沒有空去賞什麼花,她風風火火地往一處房間趕去。
房間的門口,一羣宮女太監們,心急如焚地徘徊着,着急而又不知所措。
見到胡慕兒到來,一羣人慌忙地跪了下去。
“叩見王后。”
胡慕兒火急火燎,根本沒有心情去搭理這幫奴才。
她盯着一個小太監,喝問道:“告訴本宮,長公主怎麼了?”
“回稟王后。”小太監顫顫巍巍地說道:“長公主...自從看到了‘魏將軍’的...公告,便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魏業,又是這個魏業!”胡慕兒大吼一聲,身上的赤色玄氣大盛而起。
“轟!”
拴上的房門,在她的一掌之下,被拍的粉碎。
“萱兒!”
胡慕兒大吼一聲,急入房間。
引入眼簾的,是一個火盆,以及火盆旁邊,那個哭成淚人的長公主北堂萱。
“你這個癡兒啊,你這是何苦啊。”
胡慕兒看到日漸憔悴的北堂萱,一顆心瞬間就崩碎了。就算她修爲再高,權勢再大,地位再尊貴。
在北堂萱的面前,她也只是一個母親,一個最平凡的母親。
“萱兒,你這是何苦啊?”
北堂萱轉過頭,滿臉淚痕,她趴在母親的懷裡,大哭了起來:“母后,你說我哪裡不好,他爲什麼就是不要我。”
胡慕兒滿心憐惜,她怒氣衝衝地大喝道:“魏業小賊,我必讓你嚐嚐‘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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