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密林中,原本兇險萬分的戰鬥,忽然呈現出滑稽的一幕。
陳姓青年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以法力屏障,抵擋着上方的蠻橫攻擊。
雲夢雙手持鼎,用力砸落,每一下都彪悍兇猛,打得青年面色煞白,大口咳血。
“哼,小樣,敢欺負姑奶奶,看我不砸死你。”
雲夢越打越是興起,雖然雙臂已經發麻,美眸卻是越來越亮,利用黑色丹鼎的沉重,對着青年便是一通亂打,毫無章法可言。
俗語有云,亂拳打死老師傅。
這句話頗有道理,雲夢的修爲本身便比青年高,只是因爲沒有絲毫戰鬥經驗,所以才被男子壓制。
然而眼下,她不管不顧,雖然毫無章法,但是丹鼎的沉重,加上她本身的修爲,每一擊都勢大力沉,將青年徹底壓制倒也合乎情理。
就這樣,雲夢用一種蠻橫霸道的姿態,在砸了數十下後,終於轟破青年的法力屏障,將其活活打死。
這是一個出人意料的結果。
就連凌仙都是一陣發呆,頗爲無語。
這種戰鬥方式,真是……奇葩!
“嘿嘿,師尊,怎麼樣,我厲害吧。”雲夢嬌笑着跑來,俏臉上滿是得意,期待着凌仙的誇讚,倒是忽略了第一次殺人後的不適。
“厲害?”
凌仙苦笑一聲,道:“虧你說得出口,用丹鼎砸人,這種方法,估計也就你幹得出來。”
“切,這叫新穎,新穎懂不懂,說不定我會開創出一種新的戰鬥手段呢。”雲夢小嘴一撇。
“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凌仙苦笑不已。
“哼,那算什麼恥辱啊,反正我贏了。”雲夢不以爲然。
“你的確是贏了,可今日這一戰,有運氣的成分,你本身的修爲便比他高,再加上出其不意,這才用丹鼎把他活活砸死。”凌仙笑容漸斂,沉聲道:“若是與同等級的修士交戰,以你目前的搏殺經驗,不出十招,你就會失去性命。”
“師尊……”
見凌仙神情嚴肅,雲夢嚇了一跳,可憐巴巴道:“人家從小到大,很少與人交手,經驗少也正常,不能怪我啊。”
“的確不能怪你。”凌仙忽然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
“嘿嘿,我就知道師尊捨不得我。”
見凌仙露出笑容,雲夢喜上眉梢,小手一邊拍着胸脯,一邊嬌笑道:“師尊,你嚇死我了,還以爲你要懲罰我呢。”
“我怎麼會捨得懲罰你呢?”凌仙嘴角揚起,而後邁開大步,朝着紫陽宗的方向走去,一句平淡中蘊含不容置疑的話語自他口中傳出,緩緩迴盪在密林中。
“這一路上,若是遇到九品妖獸,統統交給你,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使用丹爐,開創一種新的戰鬥手段。”
頓時,雲夢小臉一苦,急忙追上凌仙的身影。
雲夢抿嘴一笑,亦是蓮步輕移,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有說有笑,朝着紫陽宗的方向走去。
……
紫陽宗位於石鰲島最北邊,由一代劍仙紫陽真人所創,與靈劍門、玄陰宗並稱爲三大勢力,共同掌管石鰲島,手下有數十個中等勢力,以及上百個小型勢力依附,其整體實力稱得上是雄霸一方,繁榮昌盛。
然而,相比起數萬年前的輝煌,如今的紫陽宗可以說是沒落不堪,掌教真人僅僅是結丹期修爲,門內長老也多是築基巔峰,與紫陽真人在世時相比,的確是沒落了。
這要歸結於兩萬年前那場大戰,當時,九大州的勢力興兵來犯,三十六島自然是團結起來,共抗外敵。
那一戰打到天崩地裂,血流成河。
雖然最後打跑了九大州的聯軍,但是三十六島的整體實力也衰敗下來,甚至有不少勢力在那一戰中銷聲匿跡。
紫陽宗算是比較好的,儘管實力衰敗,不復曾經輝煌,但是傳承並未滅絕,經過數萬年的休養生息,如今也恢復了一些祖輩的榮光。
這次廣招門徒,便是紫陽宗欲擴張勢力的體現。
對於那些依附紫陽宗的中小型勢力而言,這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紫陽宗就算再不濟,如今也是石鰲島三大勢力之一,自然是有無數修士願意拜入其中,不求成仙問道,也不求躋身高層。
單就那一條有子弟進入宗門,可免三成供奉的規定,便足矣讓那些中小型勢力爲之瘋狂了。
要知道,三十六島的頂尖勢力,普遍都是這樣,不把依附勢力當人看,一味的剝削壓榨。
就拿雲氏家族來說,每年所賺的靈石,有九成得上交紫陽宗,若是過期沒有交納,便會被血洗,絲毫不留情面。
而若是減掉三成,那麼對任何一箇中小型勢力而言,身上的壓力無疑會大大減少,不必爲每年的任務發愁。
當然,前提是必須得有子弟通過紫陽宗的考覈。
故而,這次參加入門試煉的修士,有一大半是來自於依附在紫陽宗羽翼下的勢力。
此時,已是一個月後。
大日高懸,溫暖明亮,照耀在波瀾壯闊的大海上。
沿海岸上,數百名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聚集於此,等待着紫陽宗開啓入宗考覈。
這些人的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有的身穿華貴錦衣,有的身穿粗布麻衣,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期待與憧憬,興奮談論着關於紫陽宗的事情。
三大勢力之一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在石鰲島上,任何一個修士,都幻想能夠拜入紫陽宗,修煉最好的法訣,學會最強的神通,而後過關斬將,平步青雲,登上仙路最高峰!
此刻快要到正午時分,虛空忽然一陣抖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見一個身穿黑袍,鶴髮童顏的老者自虛空中浮現,淡漠的雙眸掃過全場,每一個與他目光相交的修士,都覺得雙眸刺痛,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在他身後,跟着兩個白衣青年,劍眉星目,清秀俊朗,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很好,能夠提前等候在此地的修士,都是聰明人,因爲我不喜歡遲到的人。”老者神情漠然,黑袍飛舞,他懸浮在半空中,彷彿一尊神祗,高高在上,俯瞰衆生。
“雖然距離真正的考覈時間還有一刻鐘,但是從我現身的這一刻,便象徵着本次入宗考覈正式開始,若是還有趕來的修士,一律算作遲到,不允許參加考覈,現在大家請到我這裡登記。”
老者神情平靜,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剝奪了那些路途遙遠的修士考覈的權利。
這是一種殘酷,也是一種常態。
修仙界本便如此,強者制定規則,弱者順從規則。
老者說幾時開始,那便是幾時開始,沒有人會爲了那些路途遙遠的修士叫屈。
然而,就在衆人準備排隊登記時,一道輕笑聲自遠方緩緩傳來,響徹了整片海灘。
“道兄,我們距離紫陽宗路途遙遠,不知可否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