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終於,小一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王幾輕嘆口氣,但想起沐許寒的囑咐,便也默不作聲。他犯了錯,就該接受懲罰,而這個懲罰,王幾心下微微顫動,世界上最大的折磨,或許並不是肉體或者真相,而是望而不得和欺騙背叛。
雖然結局來得有點倉促和草率,雖然過程比較坎坷,但許輕曼還是嫁出去了,而她要嫁的人,從神秘冷酷的霸道總裁變成了總裁身邊的小跟班。
從氣質和外貌皆爲極品的沐許寒,變成了長相清秀,在商界也算是有一定話語權的李益華。
沒有了解精髓的記者們,只能悻悻離開,雖然照相機中的照片寥寥無幾,卻也都擠破腦袋的編出個浪漫的愛情故事。而這,是沐許寒給許輕曼留下的最後一點尊嚴。
“還請各位記者離場,各位嘉賓及新郎新娘留下。”忽而,王幾站在圓臺上一本正經道。寧曼羅心中擔心寧子軒想要先行離開,卻被艾炎一把抓住,“戲還沒完,怎麼能這麼輕易的走呢?”
寧曼羅緊皺了眉頭,想着突然消失的寧子軒和小三,面容忽而一沉。
果然,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寧子軒捧着一大束玫瑰出現,小小的臉上帶着滿滿的笑容,露出的潔白牙齒在燈光下竟然也泛着光。
沐許寒終於出現了,只是他手中捧着一個禮盒,禮盒還是自己三天前交到他手中的那個,冷峻的臉上帶着淺笑,卻在這樣的淺笑下面藏着不安。
這樣的場景在寧曼羅眼中竟然格外諷刺,忽而笑了,眼睜睜的看着沐許寒走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寧曼羅身側的手緊握,淡淡道,“沐叔叔這是做什麼呢?你的新娘現在可是已經嫁人了呢。”
說着還朝着許輕曼那邊看了一眼,他以爲那些許輕曼的那些過錯這樣就算了嗎?那她寧曼羅是否也太好欺負了?
沐許寒頓了一下,許輕曼目光陰沉的看着寧曼羅,寧曼羅卻能無懼的看回去,坦坦蕩蕩,之前,她不知道許輕曼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個外表完美的女人處處透露着神秘,而當這樣的神秘面紗被一層層揭開時,她發現所有的對着她的恐懼都不見了。
“曼羅……離婚協議書我還沒簽字,現在,你還是我的妻子,這婚紗你留着,世上以我沐許寒的名字定製的只有一件,這輩子,都爲你留着,你什麼時候想穿上,我隨時恭候。”
寧曼羅頓了一下,眸光訝異,卻立即低頭看向同樣仰着頭看着自己的寧子軒,目光酸澀,忽而輕笑出聲,摸了摸寧子軒的腦袋,笑笑道,“軒軒這花是要送給媽咪的嗎?”
寧子軒也察覺出寧曼羅情緒的一絲不對勁,用力的點點頭,他對瞞着寧曼羅配合沐許寒這件事還是有點害怕的,畢竟,從小,他很少這樣揹着寧曼羅做事。
“媽咪,軒軒只是看到爸爸手上的玫瑰花很漂亮,所以,就借過來送給你了,媽咪記得給爸爸錢哦。”寧子軒在心底給沐許寒重重的道歉了,比起這個凡事聽自己的半路出來的老爸,寧子軒真的更加在意寧曼羅的情緒。
被他的一本正經說謊的模樣給逗笑,寧曼羅輕擁着自家兒子,笑容燦爛,“乖,軒軒,媽咪不是故意的,如果……”
“媽咪,軒軒早就說過了,不要另一個男人來和軒軒一起搶你。”軒軒小手摟着寧曼羅的脖子,以只有兩人的聲音小聲道。
而站着的沐許寒則面露苦澀的看了一眼周圍人,大家都噤聲不語,甚至小二已經開始緊握着春月的手,臉上帶着滿滿的恐慌。心中還在盤算着如果沐少發火的話會不會殃及池魚,就算不殃及池魚,他要不要英雄救美上去救他們家小曼曼呢?
“曼羅……不要逃避!”
沐許寒的話重新鑽入自己的耳朵中,寧曼羅身子微微僵硬,忽而笑了,起身,畫着淡妝的臉上帶着一絲淺笑,不屑,嫵媚,驕傲,各種情緒的交織,讓沐許寒一時之間認不清眼前這個女孩。
“沐叔叔以爲我要花多長時間去忘記你?”
不等沐許寒回答,寧曼羅便繼續道,“一年?兩年?三年?……沐叔叔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對,我曾經深愛你,愛了多久呢?沐叔叔知道嗎?”
沐許寒薄脣輕抿,證明他現在情緒不好,卻也忍着怒火,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看她還能講出什麼樣更加傷人的話來。
“沐叔叔不知道,然而,我心底清楚,我離開西林市的時候說過,以前的我都不是寧曼羅,是一個以沐許寒爲宇宙中心的女人,她卑微,單純,怯弱,像個傻子一樣,眼裡的全世界就是一個沐叔叔,現在……呵,我早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寧曼羅了。”
“沐叔叔是覺得這樣做,我就可以原諒許輕曼嗎?你覺得我會嗎?抱歉,我沒有那麼大度。”
王幾想要上前說什麼,卻被沐許寒一個眼神制止了,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寧曼羅,讓人看不透的複雜在其中翻滾,沐許寒笑了,又恢復到那個殘忍狠決的沐許寒,“所以,你要怎樣才能放過許輕曼?就算你現在找了艾炎作爲靠山,但你別忘了,法律上,你還是我的妻子。”
驀然瞪大了眼睛,寧曼羅沒想到沐許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了一眼許輕曼,寧曼羅往後倒了倒,將整個身子倚靠在艾炎身上,回頭看了他一眼,在艾炎的怔愣中,她在他耳邊輕聲祈求,“求你,別動,就今天。”
心中的所有拒絕都在此刻坍塌,艾炎笑着點了點頭,哪怕是他明知道沐許寒對寧曼羅的情深不悔,此時,卻並不想拆穿這件事。一個男人傷了一個女人,有時,便再也無法挽回。
果然一切都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寧曼羅再也不會相信沐許寒對她的感情了。這次的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爲寧曼羅精心準備的一場告白,然而,在寧曼羅眼中,卻成了沐許寒袒護許輕曼的罪證,所以說,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
然而他們兩人之間的默契卻讓沐許寒有了危機意識,目光緊緊地盯着寧曼羅,那個一臉舒適一臉依賴的女人,恨不能將她盯出個洞來。
“沐叔叔,你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離婚是法律途徑,我想,如果宇業集團的總裁攤上了離婚的官司,不知道你們公司的股票會不會受到影響,也對了,沐叔叔一向是個神秘之人,或許會引得許多女人的遐想也不一定呢。”
好一番冷嘲熱諷,沐許寒卻無動於衷的盯着寧曼羅,在判斷她說出這句話的真假,早在五年前他就知道了寧曼羅的說謊技術,總能讓自己以爲她愛自己是錯覺。
寧曼羅這次也同樣沒有給機會他辨認,只是淡淡道,“沐叔叔,愛情是有期限的,荷爾蒙消失不見了,愛也隨之消散。確實,這次回來,我之所以主動與你親近,但不是因爲我有多愛你,而是我可以無動於衷的利用你,否則,許輕曼如何這麼快就被我抓到呢?”
沐許寒反而笑了,衆人都以爲他會發怒的時候,他卻笑看了寧曼羅一眼,再看看她倚在艾炎的身上,淡淡道,“寧曼羅,總有一天,你會乖乖回到我身邊。而這件婚紗,呵,你總會穿上的。”
“我也相信我會穿上,但我穿上時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刺你一劍。要痛就一起痛嘛。”寧曼羅語氣輕鬆,卻神情認真。
沐許寒轉身離開的背影忽而頓住,卻並未回頭,而是繼續,離開寧曼羅的視線。
一直到門口的身影消失,寧曼羅緊繃着的神經也還沒有放鬆開來,她從未想過沐許寒竟然會有這樣的一招等着自己。目光在衆人身上停留片刻,寧曼羅將所有的重量都交給艾炎,“帶我離開。”
車子停在了朱沙曼華的門口,因爲之前寧子軒將他們的大半部分行禮都搬過來了,寧曼羅之前是懶得收拾,經過這件事後,她想着儘快離開。
面對沐許寒今天的那一番話,她好不容易纔保住陣地,不能再經歷第二次了。不過,像他那般天神一樣存在的人,被人拒絕了,或許,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吧。
“謝謝!”寧曼羅看着艾炎,兩人相識以來,她第一次這般真誠的道謝。
艾炎眸光微閃,他也不懂自己爲何就下意識地點頭,只是在那一瞬,他想保護這個女人,強裝堅強的女人往往比柔弱的女人更有殺傷力。
“艾炎叔叔,不要再看着我媽咪了。”寧子軒忽而將小手放在艾炎的眼睛上,撅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滿。
寧曼羅微皺着眉頭,“寧子軒,要有禮貌。”
寧子軒耷拉着腦袋,心中特別爲沐許寒抱不平,他認爲自家媽咪沒有了解爸爸,不知道爸爸爲她做出的犧牲。
“需要我上去幫忙嗎?”下意識地艾炎出口問道,如若是平時,他必定要好好嘲笑一番再決定要不要立即開車離開,因此,才話落,不僅是他,就是寧曼羅也怔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現在已經是我公開的女朋友了,不然乾脆住我那兒去得了,要是被記者拍到,還能上一次熱搜,減少一點電視的宣傳費用。”不過一瞬,艾炎又恢復到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