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義無反顧了,你也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那樣的情況下,你接了一個電話便出了門,被人綁架,你敢說,你沒有一點意識嗎?”
顧峰的話打在寧曼羅的心口,她以爲自己裝得很好,她緊張起來確實會忘了帶手機,但那次,不是緊張,是故意。
沐許寒突然不去工作,新聞報紙上突然的各種新聞,神秘電話卻不是顧峰的手機號,不得不說,邱若琳的手段算不上高明。
如果不是顧峰提醒,寧曼羅或許自己都不會想起,原來,她竟然還帶着一絲故意,竟然還是帶着一絲試探被人綁架的。
她一向不聰明,卻很敏感,沒有明確的邏輯思維,卻能感知許多虛妄的東西。可真可假,能是能非。
笑了笑,顧峰輕輕擁着寧曼羅,聲音沉穩而清澈,“你媽媽以前一定身不由己過,否則,不會這麼注重你的自由,不會這般在意是不是拖累了你。既然她如此成全,你爲何不放手?一個心中裝着秘密不能說的人,死亡,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淚水不自覺的滑落,寧曼羅還沒有做好準備,她從來沒想過會失去……
房門被人推開,侍者拿給寧曼羅一碗小米粥,笑容適當道,“您好,這是今天的免費品,歡迎品嚐。”
寧曼羅看着這粥許久,再看看那侍者,點了點頭。
顧峰往後仰了仰身子,嘴角浮現淺笑,雙手放在沙發的靠背上,打趣道,“我還擔心你一人在海珠無法照顧好自己呢?現在看這形式,人緣倒是不錯。”
寧曼羅被他的話逗笑,準確無誤的找到房間內隱藏的攝像頭,平常時候都是不開的,此時,攝像頭另外一邊,必定是坐着小二在。
朝着攝像頭露出一絲淺笑,寧曼羅便端起碗來,不能好好的告別,這當是告別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攝像頭那邊除了小二,還有沐許寒,看着畫面中的女人流淚就莫名的揪心,聽到她說出那些話,眼中都是震驚,身側的拳頭緊握,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小女人竟然變得如此敏感。
“沐少,艾炎到了。”小一看一眼監控畫面,眸光微閃,繼而附在沐許寒耳邊輕聲提醒道。
來了三樓,沐許寒才進門便見着沙發上坐着一個風塵僕僕,臉色黝黑的男人,眉頭微皺。
放下手中的報紙,艾炎沒好氣道,“看什麼看,看什麼看,不就是曬黑了點嗎?這可是純正的……”
“說正事!”
張張嘴吧,艾炎準備的一籮筐的話最終都因爲這句話而吞回去,點點頭,認命道,“好吧,不過在說話之前,能不能讓我先見見你家的小嬌妻?”
頓了一下,沐許寒淡看了他一眼,艾炎縮縮脖子,“離婚了吧?”
“滾!”
“哎呀,你現在可是要求我了,不然,你怎麼會知道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是平時,艾炎保證立即撤退,而此時,有所依仗,便敢造次。
沐許寒沉默了,艾炎自討了沒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緊不慢道,“我在電話裡已經說了,那個小丫頭恐怕不止點吧點的愛你,據說兩年前,她好不容易當上朱沙曼華的老闆,準備在慶功宴上給你表白的。”
握着沙發邊緣的手忽的收緊,沐許寒目光緊緊地看着艾炎,他並不懷疑他的專業性,畢竟,全球最大的偵探社就是他開的,他只是還無法適應這個消息。
送沐許寒一個白眼,艾炎沒好氣道,“你居然連這都不知道?我想……或許朱沙曼華的高層都知道這件事的吧。”
“繼續!”
癟癟嘴,原本想看沐許寒後悔的艾炎不得不繼續放猛料,“那天,著名的舞蹈家許輕曼小姐不是也參加了嗎?但是……”
在這裡,艾炎故意賣了個關子,果真,沐許寒緊皺了眉頭。
艾炎忽的傾身問道,“你是不是還愛着許輕曼?話說你們兩……”
他的八卦收到的是沐許寒一記刀子眼,艾炎摸摸鼻子,還是決定都和盤托出吧,“那天,大家都以爲是小丫頭害得許輕曼摔跤的對不對?”
記憶回到兩年前,當時,沐許寒聽說有人受傷,便以爲是寧曼羅,急忙趕過去才見着坐在地上的許輕曼,或許,他也是那時候才發現自己對寧曼羅帶着不一樣的情緒。
突然陌生的感情,讓他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更害怕這樣的感情會讓寧曼羅疏遠自己,因此,明知道她在當場,也只能佯裝對許輕曼的關心。
如果不是她一直耿耿於懷‘曼曼’這個名字,沐許寒或許不會想到調查兩年前的事,她是從那以後纔開始排斥這個稱呼的。
“你覺得呢?”艾炎講了這麼一大段,不由將問題拋給沐許寒。
“什麼?”
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沐許寒,艾炎真的難以想象,平時精明得好似狐狸的人,怎麼一遇到感情的問題,就傻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
“我是問你,你也覺得那場事故是由寧曼羅引起的嗎?”
“她討厭輕曼。”沐許寒微皺着眉頭道。不論如何,許輕曼曾經救過自己一命,沐許寒對她,一直都是以保護者的姿態出現。因此,當意識到寧曼羅對許輕曼的排斥時,他只能儘量避免兩人見面。
“難道你就愛許輕曼?”艾炎差點要炸毛了,此時,他也總算是明白爲何寧曼羅會情願逃離他身邊,也不要和他共處了。
“你在電話裡說,曼羅誤會‘曼曼’這兩個字的含義?”如果不是艾炎的調查,沐許寒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寧曼羅真正在意曼曼這個稱呼的原因在哪裡。
艾炎無奈扶額,“你當時以爲是寧曼羅受傷,進門第一句話肯定是稱呼的‘曼曼’,而你實際卻是走向的許輕曼不是嗎?沐許寒,你怎麼……嘖嘖……”
沐許寒愣了一下,他當時確實是朝着許輕曼喊了曼曼,卻沒想到,一個這樣的稱呼,竟然讓寧曼羅誤會了這麼多年。
“喂,你可別說寧曼羅誤會,就是外人也會誤會的好嗎?宴會之後呢?你帶着許輕曼就離開了,只留下小丫頭一個人,然後呢,又與許輕曼在法國雙宿雙棲,也就是小丫頭還想盡辦法讓你回來,要是別的女人,早就移情別戀了。”
艾炎也是不久前才聽說這段過往,他從來沒想過沐許寒這樣的男人也會愛上一個女人,甚至愛得這麼迷茫,卻也是這樣的迷茫,讓他莫名的被觸動。
沐許寒微微斂眉,細想自己這兩年的所作所爲,確實會讓她誤會。
“如果我的調查沒錯的話,你之前在蘋果給她定製了一臺筆記本吧,而那臺筆記本現在應該已經四分五裂了,畢竟,上面可是刻着‘曼曼’這兩個字的,你要知道,它是小丫頭的地雷,昭示着,你將她當成了另一個女人的替代品。”
“她不是替代品。”沐許寒聲音微冷。
艾炎差點跳起來,“丫的,你和我說有什麼用,有本事去把她找回來啊。”
微微眯起眼睛,沐許寒沒有說話。
艾炎坐在一旁看着他,心中對未曾謀面的小丫頭越發的好奇了,他這次還特意從非洲給她帶回來鴿子蛋,沒想到,完完整整的錯過了。
“暫時不找了。”沐許寒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艾炎張張脣,輕嘆口氣,終於憋出一句話來,“你該不會是泄氣了吧?”
沐許寒沒有說話,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玻璃酒杯,眸中帶着一絲陰沉。
見着這樣的他,艾炎沒由來的一陣哆嗦,卻也眯着眼睛,眸中閃着一絲光芒。難得遇到這樣聰明的人,雖然對感情的事情愚鈍了點,但好歹,智商不錯,他自然想留下來好好看戲。
而另一邊,寧曼羅纔在朱沙曼華門口與顧峰告別,便迎來了一大批的記者,然而,這次的記者並不像記者,他們臉上帶着的熱情不是對新聞的熱情,而是對寧曼羅這個人的熱情。
一隻手撐着腰,一隻手撫上腹部,寧曼羅目光警惕的看着他們。
“請問寧小姐,您是否已經與沐少離婚了?”
“爲何要與沐少離婚?”
“還是說,您肚子中的孩子也不是沐少的?”
“沒想到您竟然是個如此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們犀利的發言並沒有讓寧曼羅放鬆警惕,因爲,大部分人甚至連攝像機都沒有開。
“沐叔叔……”
朝着那羣人的後方喊了一眼,寧曼羅拔腿離開,卻猶如身體太過笨拙,不過幾步遠便被他們追上。寧曼羅面色蒼白,眸中帶着一絲恐慌。
“你們……”
周邊的記者模樣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看着她,而這一切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平常的採訪。寧曼羅身側拳頭緊握,她在想着,如何能夠找到朱沙曼華里面的人。
艾炎從朱沙曼華出來時,便見着右側不遠處許多記者都對着一個女人問着什麼,憑着他的直覺,眸中劃過一絲異樣。
“艾少,沐少讓我轉達您……”在艾炎耳邊低語幾句後,小一瞥了一眼一旁的記者後,轉身回了朱沙曼華。
而被小一這麼一打斷,艾炎便也沒了心思,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