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看了寧曼羅一眼,佐伊笑笑道,“我今晚就住在這裡了,你不介意吧?”
眸中閃過一絲淺笑,寧曼羅自然是不介意的,畢竟,今晚這裡可是會有客人來的。
凌晨,寧曼羅房間的燈還開着,昏暗的燈光照射在並不算高大的身影上,在地上落了一個人形的陰影,手中端着熱水,細看窗外的微風輕吹,世界安靜的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寧曼羅並沒有告訴佐伊寧子軒和沐子魚都在古爾,或許,用這個更容易說服她相信沐許寒與沐炎的關係,一年前,他們兩人的決裂其實也是沐許寒與沐家的分崩,又有多少人在觀望,在看着沐許寒如何在離開了沐家的情況下,還能保持自己的勢力。
然而一切都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激烈,沐炎離開,沐許寒還是一如既往的能夠在西林市稱霸,其中的點滴,足以讓他們相信,兩人是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了。
太過刻意的作對,有時候反而會引起人的懷疑,水到渠成的相忘江湖,纔是沐許寒這樣的人會去做的事。
恢復記憶時,寧曼羅也曾一度以爲,他們之間,兄弟情斷。
只是,她的沐叔叔怎麼會讓自己處於這樣的境地,他要反擊,反擊的不是沐炎,不是沐家,而是尼諾,是許志,是這些年,他們因自己而耽擱了的仇敵。
輕微的開門聲並沒有逃過寧曼羅的耳朵,她喝下杯子中的最後一口水,將玻璃杯放在窗臺上,轉身,打開房門,看着黑暗中的客廳裡的一個明顯的人影,脣角微揚,寧曼羅尖叫了一聲。
不過一瞬,佐伊房間的燈亮了,房門被打開,她拿起身邊的花瓶就朝着來人身上打去。
“啊……佐伊,你瘋了!”
憤怒的吼叫讓一切忽而停止,寧曼羅開了客廳的燈,見着尼諾穿着簡單的大衣,正用手捂着自己的頭,滿臉氣憤,而佐伊舉着手中的花瓶,那是寧曼羅臨睡前特意放在門口桌子上的。
眸光微閃,寧曼羅尷尬道,“你怎麼來了?還是大半夜的,我還以爲招賊了呢?”
尼諾看了一眼寧曼羅便將目光轉向佐伊,眸中帶着滿滿的狐疑,佐伊訕笑着將手中的花瓶放回去,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尼諾,“哥,你不是明天過來嗎?”
尼諾臉上帶着一絲不自然,他原本是打算明天直接出席在發佈會上的,但奈何,實在是太想寧曼羅了,他想和她一起出席,卻沒想到,竟然被自己妹妹當成了賊。
“我……明天沒有機票了。”尼諾說了一個非常不成熟的理由。
寧曼羅笑了笑,“佐伊房間的邊上還有一間房,你住在那裡吧。”話落,她便轉身離開,尼諾想要追上去,卻在看了一眼佐伊若有所思的眼神後輕咳了兩聲,離開了原地。
因爲佐伊的存在,自尊心強而好面子的尼諾晚上並沒有出現在寧曼羅的房間,清晨,稀稀疏疏的雪翩翩飄落,此時在有着暖氣的屋內反而像是一片片棉絮的翩然起舞,竟然還帶着幾分淺淡的夢幻。
寧曼羅開了房門,正好,正好尼諾也開了房門,兩人相視都帶着一絲驚愕,笑了笑,寧曼羅慢慢上前,伸手認真地撥了撥他凌亂的發,輕聲道,“你先去洗漱。”
藍色的眸中彷彿是春日的一汪湖水,帶着滿滿的溫柔,寧曼羅看了,心中一絲不忍,卻不過一瞬,化爲了純白無聲的淺笑。
“我哥昨晚有沒有偷偷潛入你的房間?”佐伊的腦袋忽而伸過來,她原本就比寧曼羅要高,此時低着頭,反而有種要壓下來的氣勢。
笑了笑,寧曼羅搖了搖頭。顯然,她心情很好,如果不是佐伊的忽然出現,她昨晚恐怕……
寧曼羅在禮服外面套了一件大衣便來了發佈會的現場,現在還是清晨,人不多,都是工作人員在照看玫瑰。在會場中間,有一個玻璃的房子,四周都是透明到近乎可以忽視的鋼化玻璃。
而裡面已經開足了暖氣,發佈會自然是不會在室外舉行,畢竟,女人總是要美美的。
人陸陸續續到齊了,然而,發佈會還未開始,所有的玫瑰花卻在一瞬間全部枯萎了,現場的記者們都就舉着手中的照相機,此時,對他們來說,枯萎的花總比嬌豔的要有衝擊力得多。
寧曼羅穿着一身紅色長裙,妖嬈的身段加上嬌媚的妝容,嘴角帶着一絲淡笑。
現場早已經亂成一團了,她卻仿若不知。
“曼羅,這是怎麼回事?”尼諾緊皺着眉頭,如果這次的玫瑰香水沒有打入中國市場,他恐怕要將那件事在家族中公佈出來了。
只是,上次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反覆思量後自然是察覺到了馬丁家族的異常,這樣的異常,讓他根本不敢去冒那個險。一旦事情敗露,他或許將永遠沒有翻身的餘地。
寧曼羅眸光瞥向尼諾,帶着一絲他看不懂的情緒,喝了一口杯中紅酒,鮮紅的脣此時看了格外性感,“不急,等沐少!”
“你……”尼諾眸中帶着一絲不可置信,也帶着懷疑。
寧曼羅眸光微閃,沒有錯過尼諾的絲毫表情變化,果然,他太過謹慎,而這樣的謹慎也有一個特點,疑人。
此時,漸漸地也有許多記者圍了過來,希望寧曼羅能給一個解釋,另一邊,外面冰天雪地的,聚集了許多市民,恐怕,他們也是想見識一下所謂的冬日玫瑰。
這樣將他們包圍在其中,彷彿裡面的人在演一場戲,而外面的全是滿滿的觀衆。
寧曼羅眸光微閃,一場戲,此時,終於拉開帷幕了。心口的石頭好似也放下了,沐許寒,你該到了。
沐許寒是與沐炎一同出現的,兩人的再次同框將那些記者轟炸得眼冒金花,卻還是兢兢業業的拿着攝像機對準了他們,這根本不是一場發佈會,而是一次驚嚇大party。
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襯衣,深藍色的外套,眸中帶着深邃,而下巴處的鬍子好似沒有刮過。而他身邊的沐炎,此時,寧曼羅將兩人對比起來看,發現,確實是兄弟,到底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只是以往,沐炎的風格與沐許寒不大像,再加上他面具較多,觀衆被迷惑也是正常的事情。
沐炎一眼便看到在人羣中的趙琪兒,眸中閃過一絲幽光,並不在意眼前閃爍的聚光燈,直接上前,攬着趙琪兒的小蠻腰,輕聲在她耳邊道,“琪兒,該回家了!”
趙琪兒臉色一紅,繼而求救似的眸光轉向寧曼羅,寧曼羅的目光卻在沐許寒身上,顧峰此時也從人羣中出來了,畢竟,名義上,他纔是這次與馬丁家族的直接合夥人。
“曼羅小姐,我想,我們需要一個解釋。”顧峰清朗的聲音得來許多記者的一陣附和。他們也需要解釋,否則,這報導就該是五花八門了。
挑了一下眉頭,寧曼羅目光再一次轉向忽而枯萎的花朵,從中直接摘了一朵,放在鼻尖,淡笑道,“解釋什麼?”
相比於她的從容淡定,佐伊顯然要緊張多了,正要上前說什麼,卻被自家哥哥拉住,尼諾藍色的眸中帶着幾許探究,也有幾分興趣,目光定在寧曼羅身上,他莫名的相信這個女人可以自己解決好。
“你說呢?”沐許寒終於出聲了,眼中的冷冽好比外面的冰雪,一瞬間,原本還在嘰嘰喳喳的場面就好似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冰凍起來了。
寧曼羅愣了一下,隔着人羣看着沐許寒,不知過了多久,寧曼羅淺笑出聲,“我說什麼?這次的事情是沐少安排的不是嗎?會場也是您的人佈置的。”
在場的人都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這兩人之前不是夫妻嗎?突然變成對頭了?國內的記者對法國的事情並沒有很大的瞭解,再加上,上次玫瑰花會去的人都是私密的,因此,衆人都是一臉懵逼。
趙琪兒兩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對,眸中帶着滿滿的趣味,甚至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從沐炎身邊逃開了,直接挽着他的胳膊,神秘兮兮的問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
沐炎低頭看了一眼趙琪兒,再瞥了兒一眼她正拉着自己手臂的手,眸光微閃,趙琪兒好似意識到了什麼,忽而鬆開手,滿臉討好,“師父,你就別生氣了,誰讓你把我關在那個地方,又不讓我出門,又不讓我見人的,我是有多寒磣,讓你丟人了麼?”
趙琪兒要有多委屈便表現得多委屈,只希望能讓沐炎稍稍心疼。
“是嗎?那下次換個沒人的地方,好讓你面壁思過?”
耳邊傳來的聲音證明了,在沐炎面前裝模作樣,真的沒用!
許諾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並未說話,只是眼眸中暗藏了滿滿的疑惑。
“公司的公章前幾天丟了,所以,這個會場的安排被人臨時改動了,我想,應該是澆灌玫瑰的水,被人動了手腳。畢竟,換了一個人澆灌。”
沐許寒淡淡道,絲毫不在意他的這句話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就連顧峰眸中也閃過一絲訝異,緊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