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雅室,佈置簡單,牀,桌,椅還有幾盆花栽,除此之外再無他物,越是強者,對於外物已經不應於懷,而外界的奢華,對於他們來說只如過眼雲煙,而這種簡單的房間,反而越是能夠令心神平靜下來,這種雖然只是生活小節,然而卻爲諸多強者所認同,就像是木行玄士喜歡藏在深山大川,就像是水行玄士喜歡呆在江河旁邊,就像是土行玄士喜歡呆在戈壁或者山林一般,是一件已經融入人心的事情。
女子坐在房中,兩根手指靜靜的按在蕭凡手腕之上,眉宇間帶着一縷憂色,久久不發一言,如此表情足足持續了有一刻鐘,女子神情忽然一動,神情間竟是有些輕鬆,似乎那難題已經迎刃而解,嘴角逐漸勾起了一絲笑意。
“伯母,如何?”秦蒔蟬眼看女子睜開眼睛,隨即問道,神情間帶着一股擔心和落寞。
“他體內八臂神皇真身守護,將他幾條主要血脈完全控制,那凌亂的玄氣雖然強大,卻無法破壞這幾條主要血脈,這才維繫了他一縷生機,但體內水行玄氣龐大破壞力十足,已經將他臟腑破壞了超過五成,不過你有沒有發覺,他的臟腑雖然損壞嚴重,卻並非惡化,只是維持現狀?”女子微微笑着,從他臉上看不出絲毫擔心,反而有一些開心。
秦蒔蟬略一皺眉,沉聲說道:“伯母的意思是……?”
“這是我血霧天池的五元溟合牌,對於血巫修煉有着莫大作用,能夠促使體內氣血遊轉,而且能夠吸引附近的神魔之念,轉化成爲血元之力,這五元溟合牌在蕭凡身上,雖然蕭凡無意識催運血元之力,但在五元溟合牌的力量之下,體內血元之力已經恢復一點,甚至已經開始有意識的恢復本身,眼下,即便不用救治,經過一年半載光景,他也可以依靠五元溟合牌而恢復一部分傷勢,從而醒轉過來。”女子微微笑着,然而秦蒔蟬卻敏銳的發現,女子所說的重點並不在於此,他之所以有如此表情,應該另有緣故,不由靜靜看着女子,等待下文。
女子微微一笑道:“一年半載,時日太長,我方纔所苦惱的便是怎麼縮短這段時間,然而蕭凡臟腑畢竟受損太重,臟腑無有絲毫消化能力,即便有靈丹妙藥,也未必能夠起到作用,而借用外力,又被八臂神皇的力量阻擋在外,無法施展,因此我方纔會有所苦惱,不過我方纔查探他的身體,竟然發覺一點,蕭凡似乎恢復了一點意識,或者說,他知道了什麼,已經開始自主修復自己身體,你這些天忙於趕路,只怕沒有仔細觀察,你現在不妨查探一下他體內情況。”
秦蒔蟬略一猶豫,伸手按在蕭凡身上,感知之下,只見蕭凡體內一股股水行玄元兇猛澎湃,凌亂無比,體內一片糟糕,換做任何人,只怕都會認爲無藥可救,正自奇怪,但想起女子言辭,不由沉下心來仔細感應,觀察之下,他忽然發覺,蕭凡體內原本凌亂無比的外來玄氣竟然比以前
少了一些,他微微一訝,皺眉再度查探。
果然,在蕭凡剛受傷之時,他體內那外來玄氣狂暴兇猛,分散成一股股力量散落在身體各個角落,不斷摧毀着他體內的生機,然而現在,蕭凡體內那種力量雖然依舊強大,然而卻少了一點,而且破壞的意識竟然也淡薄了一些,並不像以前那般,所過之處,一片狼藉,他心中奇怪,擡頭望着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道:“根據我猜想,他恢復了一點意識,而且領悟到一些東西,這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秦蒔蟬略一思索,有些明白過來,有人擁有五行之體,比如說酆葑的水元之身,先天便有着對於水行玄元強大的感知能力,不僅僅修煉起來事半功倍,而且對於水行玄元的親和力要遠超他人,如果利用水行玄元攻擊擁有水元之身的人,原本能夠爆發出百分之百的傷害,落到對方身上,大概只能夠發揮出百分之八十的威力,而且剩下的力量還會不斷被同化融合,這一點從酆葑不過融骨境修爲就能召喚驅使水行玄元便不難看的出來,而水元之身便如同容納百川的大海,可以輕易的領悟各種水行氣意,而這種氣意纔是他能夠不斷融合同化水行之力的根本。
蕭凡想必是恢復了一些意識,而又有所感悟,這纔將體內的一些力量緩緩同化或者驅除,這種速度雖然十分緩慢,卻十分有效,和那五元溟合牌雙管齊下,當回讓他恢復的速度縮減一些,不過雖然如此,蕭凡雙臂盡碎,經脈全斷,這卻不是依靠自身便能夠彌補的了的,碎裂的雙臂骨骼必須要有九品丹藥方纔能夠恢復,而斷裂的經脈,卻是需要王級以上的丹藥才能夠癒合,然而這種東西又該怎麼去弄?
女子似乎看穿了秦蒔蟬的心思,微微笑道:“碎骨不難接駁,以我力量,即便不用丹藥也能夠慢慢替他接好,只是耗時略長一些,至於他體內經脈……!”女子微微一笑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等到他傷勢痊癒之時,你便會知道!”
秦蒔蟬望着女子智珠在握的神情,微微點頭,並不多問。
女子微笑着看着秦蒔蟬,接着說道:“他的傷勢,只要等他再回復一些,我便能夠用我的力量幫他恢復,令他恢復的速度大大加快,應該在兩月內就能恢復到平日七八分!”
“多謝伯母!”秦蒔蟬慢慢說道,略一停頓,只聽他接着說道:“伯母,我將他送來,希望伯母能夠好好照顧他,我還有其他事情,這就走了!”
“秦姑娘!”女子目光微微閃爍,望着秦蒔蟬,伸手將她身體拉在座位上,沉聲問道:“我見你神情似乎有什麼心事,是不是蕭凡有什麼地方惹你不痛快了?”
“多謝伯母關心,蒔禪無事,告辭了!”秦蒔蟬轉身要走,卻被女子伸手再次按下。
“秦姑娘!”女子溫婉的看着秦蒔蟬,微微笑道:“我待蕭凡,如自己親生,自從上次他帶你
過來,我就已經看出他是真心喜歡你,我也將你當做了我未來的兒媳婦一般,你雖然不說什麼,但你和蕭凡之間,必然有甚麼事情,你要走,我不攔你,你若不嫌我多嘴,不妨對我說說,如何?”
秦蒔蟬默然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女子看出秦蒔蟬似乎有些意動,接着說道:“秦姑娘,你若不見怪,我就叫你蒔禪吧!”不等秦蒔蟬答應,女子說道:“蒔禪,是不是他變心了?”
秦蒔蟬緩緩搖頭,再次擡頭,眼角不禁有些溼潤,低聲說道:“伯母,他是否變心我不知道,只是有一件事我十分懷疑。”
“你說!”女子眼看秦蒔蟬開口,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只要他肯說話,證明他心中還是極爲在乎蕭凡的,他便有辦法能夠解決一些問題,最少也可以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將來蕭凡醒來,也可以詢問回答,若是就這樣讓秦蒔蟬離開,若是遇到什麼危險,豈不是平白丟了一個好兒媳?
秦蒔蟬將曼荼羅所言所語簡單說了一遍,女子目光閃爍,眉頭微微皺起,忽然嘿的一笑道:“蒔禪,你只怕是被他騙了!”
秦蒔蟬擡頭看着女子,目光遲疑,顯然心中也早有懷疑,只聽女子接着說道:“摩羅教九剎堂三聖女我倒是見過一面,前幾日他曾帶人想要潛入進來偷窺,被驅逐了出去,若他當真如他所說,豈會不知我在這裡,就算不知道我,也應該知道這裡的一些情況,他若是當真在乎蕭凡,豈還會在被驅除之時和我們大打出手,甚至離開之時還不忘留下幾句威脅的話,而且對於曼荼羅和蕭凡之間的事情,蕭凡倒是對我提起過,我略知一二,當初他是被曼荼羅設計誆騙到了冥羅界,然後纔有一番遭遇,不過如他說的兒女之情,我卻相信,絕無此事!”
女子斷然說道:“蕭凡爲人,你應該知道,若非動情,絕不會沾染任何女子,而若是動情,又豈會如曼荼羅所言,對你規三避四,閉口不言,甚至連酆葑的名姓都對你提起過,卻從未提到過他,由此可見,那曼荼羅在蕭凡心中並不怎麼緊要,甚至不如酆葑。”
秦蒔蟬沉默不語,女子也不再說,只是看着秦蒔蟬,不過片刻,秦蒔蟬忽然深吸一口氣,擡頭看着女子,沉聲說道:“多謝伯母指點,蒔禪慚愧,我應該對他有信心的。”
女子一笑,握着秦蒔蟬手掌笑道:“這就對了,你原本該對自己,對他有信心的,不然這樣整日爲一點小事而心生隔閡,再深的愛情都會被磨沒的,不是嗎?”
“是!”秦蒔蟬臉上浮現一縷紅暈。
女子一笑拍拍他的手掌說道:“你一路疾行,想必已經十分累了,我已經讓人給你安排好房間,先去休息吧!”
“是!”秦蒔蟬起身,離開房間。
女子看着一旁的蕭凡,嘆聲說道:“唉,你若真如蒔禪說的那樣,我也不會原諒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