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鼠擡頭望着蕭凡離開的方向,目光之中閃過一縷無奈的痛苦悲傷,隨即又低頭看看身旁那兩粒丹藥,雙目中再度落下兩行淚水。
“吱吱吱!”那穿山鼠似乎想起了什麼悲傷的事情,將頭顱埋到前肢,身軀顫抖,發出一聲聲帶着淒厲的吱吱吱之聲。
良久,才見那穿山鼠擡起頭來,目光悲慼,看着身旁那兩粒丹藥,前肢探過去,將那兩粒丹藥撥動的轉動兩圈,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抖擻身體,四肢用力,勉強爬了起來,只是他受傷頗重,雖然得蕭凡激發身體氣血,穩住了他身體傷勢,並延緩了那血元之力流逝,但重傷之下,讓他每挪一步都十分困難,可是他就這樣慢慢挪動身體,堅定的向着密林深處走去。
綠林山莊,乃是東虞城一個頗爲有名的山莊,莊主郭林城生性豪義,家財又厚,東虞城數次旱澇,他都散財資助,城內居民都稱郭東城爲郭大善人。
此時雖然天色已經濛濛發黑,郭大善人依舊在院子裡擺弄着他喜愛的幾盆花栽,神情專注,小心翼翼。
隨着他剪刀一刀刀剪下,那幾盆花栽多餘的雜枝被一根根剪掉,越發美麗起來,片刻之後,郭東城滿意的收回手掌,看着面前的兩盆花栽,忽然呵呵一笑,抓起身旁的手巾將手擦乾淨,轉身正要向着房內走去,卻陡然發現,在他身後一丈處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少年。
這個少年只有十七八歲左右,長相也算普通,但神態淡然,氣度沉穩,最讓他心驚的是,他已經是劫淵境強者,這少年什麼時候來到他背後的,他竟然沒有一點發覺。
郭東城忍不住心中驚訝,幾乎呼叫出來,凝神看着這少年,良久方纔壓下心中那一股訝異駭然,沉聲問道:“閣下是誰?來我這綠林山莊所爲何事?”
“郭東城?”蕭凡擡頭盯着眼前這個被人稱爲郭大善人的人,心中不由一震厭惡,淡然說道:“那些獸人呢?”
“你……!”郭東城陡然聽蕭凡提到獸人兩字,臉色頓時大變,不由驚呼叫道:“你……什麼獸人?你究竟是誰?”
蕭凡嗤笑一聲,神態不屑之極,看着慌亂的郭東城蔑然說道:“枉爲郭大善人,背地裡原來是如此一個人物,倒是令東虞城城民看錯了眼睛!”
蕭凡漫步向着郭東城走去,淡淡說道:“將那些人叫出來吧,告訴我你們的所在地,我或許可以饒你一條性命!”
郭東城眼看着面前少年,對方那強大的自信與沉穩的氣勢,讓他幾乎不敢直視,便連呼吸都困難萬分,忍不住舔舔有些發乾的嘴脣,說道:“你究竟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當初你們小庭峰分部便是被我搗毀的,怎麼樣?記起來了嗎?”蕭凡神情淡然。
“原來是你,你竟然已經達到了真皇境界!”郭東城臉色一變,大聲說道:“果然不錯,不過少年,你要知道,能夠建立我們這麼龐大的門派,擁有這強大的巫術,你背後的家族會是我們對手嗎?當初小庭峰據點被破,若非你手腳乾淨,沒有留下痕跡,只怕已經被我們擊
殺了,現在少年,我勸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過問的,不要給你家族招來災難!這件事情,我可以替你保密,你還是趕緊走吧!”
蕭凡目光一閃,暗道一聲:“這郭東城竟然這麼說話,語氣到是有些善意!”他心中微微一動,沉聲說道:“郭東城,我看你以前行爲,頗有善意,眼下我勸你一句,助紂爲孽,不得善終,我雖然瞭然一身,但既然讓我知道了此事,決不能袖手旁觀,今天,你若是告訴我那地方所在,我放你一馬,如何?”
郭東城身體微微一顫,似乎被蕭凡一語觸動內心,目光低斂,卻是搖頭說道:“閣下不要逼人太甚,我是不會說出來的,我知道你實力強大,你要殺就動手,我不會束手就擒的!”
郭東城忽然仰頭一聲長嘯,蕭凡眉頭一皺,只聽綠林山莊四處那些本來是僕役的人忽然丟下手中鋤頭,杯盤,向着這邊蜂擁衝來,看情況,竟然足有不下三四十人之多。
轉眼間,這一片擺滿各色盆栽的院子便被數十雜役圍滿,蕭凡看着這些雜役,一個個神情兇狠凌厲,神態兇殘,只聽郭東城低喝一聲:“給我殺了他!”
郭東城身體隨着這一聲吼向後飛速後撤,轉眼越過院牆,消失在牆後。
蕭凡並不阻攔,只是將一縷神識鎖定郭東城,只要他逃不出兩百丈範圍,就無法逃出他的感應,再看那些雜役一個個衝了過來,這些人實力大多隻有融骨境上下,個別人達到了通竅境,但又豈會是他的對手,蕭凡隨手抓起一人,手臂揮舞甩動,在那人淒厲的慘叫聲中,蕭凡身體如飄渺雲霧,飛速在那人羣之中游走一圈,隨後將手中那人丟到地面,向着郭東城遁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到蕭凡離開數個彈指之後,那些依舊保持撲擊狀態的雜役方纔一個個趴到地面,七竅流血而死。
蕭凡身體如一縷雲煙,追着郭東城而去,他擊殺那些雜役,前後不過是十幾個彈指時間,郭東城纔不過跑出百丈左右,便被蕭凡追上。
郭東城眼看無法脫身,猛地大喝一聲,手掌向後揮出,一片濃密暗黃的煙霧隨風而散,迅速瀰漫了周圍數丈方圓。
蕭凡見狀,知道那煙霧有毒,身體輕縱,右手劈砍,一道玄罡破入煙霧之中,與郭東城抵擋的右手撞到一處,只聽郭東城慘叫一聲,身體倒栽衝出數丈落到地面,一口鮮血噴灑,竟是再也無法站起。
蕭凡慢慢來到郭東城面前,沉聲說道:“你依舊執迷不悟嗎?”
郭東城受蕭凡一擊,已然重傷,聞言接連咳嗽兩聲,面上突然泛現出一片苦澀,張口說道:“抱歉,我不能說,你要殺我,就動手吧!”
蕭凡眉頭一皺,沉聲問道:“我見你以前,多有善舉,爲何明知作惡,還要爲虎作倀!”
“唉!”只聽郭東城長嘆一聲,垂頭不語,良久之後,方纔說道:“我父母妻兒都在他們手上,我若是泄露一點,他們性命難保,你要我如何開口!”
“嗯!?”蕭凡目光一閃,看着郭東城,沉吟說道:“你活着的時候,你對門派還有用處,他們或許會善待你的父母妻
兒,但你若是死了,他們還會一如既往嗎?而且,你既然心存善意,你的父母妻兒性命重要,其他人的性命便不重要嗎?”
郭東城臉上閃過一絲慚愧悔恨,卻依舊低頭不語,良久一嘆說道:“抱歉,我只能管住我自己的親人,其他人,我無能爲力,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看到了穿山鼠!”
“穿山鼠!秦虎?”郭東城眼光一閃,苦笑說道:“原來是他,難怪他會告訴你!”
“你說什麼?秦虎?”蕭凡心中一震,大聲問道。
秦蒔蟬當初第一個弟子就是秦虎,當初在東華山,秦虎對他多方照顧,後來秦蒔蟬重傷,他帶着秦蒔蟬離山治傷之時,秦虎也叛離東華宮,離山而去,不知所蹤!
“難道是秦虎?”蕭凡心中一動,眼前不由閃過那穿山鼠的模樣,又想起他那帶着躲閃的眼神,心中越發懷疑起來。
“不錯,秦虎這人,性子憨厚,而且頗爲善良,原本不應該被放出來,但是他一身實力的確難得,與獸魂融合的又好,這才被派了出來!”
聽着郭東城的話,蕭凡急忙追問道:“你說的那秦虎長得什麼模樣?修煉的是什麼神通?”
“他,國字方臉,濃眉大眼,長得十分老實,也很壯,修煉的是金剛神通!”郭東城也發現蕭凡有些不一樣,但還是說道。
“果然是他,竟然當真是秦虎!”蕭凡心中大驚,眼前再度浮現那穿山鼠的模樣,那眼神,那目光,原來秦虎已經認出了他,只是不願意和他相認,想必是愧於見他吧,可是秦虎怎麼會成了獸人呢?
蕭凡心中一片煩亂如麻,又想起奇虎被那安規山重傷,自己雖然幫他恢復了一些氣血,又留給她兩粒丹藥,但若是不能及時救治,只是傷勢便會要了他的性命,何況還有那玄獸魂魄藏在他體內更是隨時都可能爆發,若是秦虎當真有什麼不測,師父知道了必然傷心,便是他也會難以安心。
蕭凡盯着郭東城,眉頭緊皺,擔心秦虎傷勢,走到郭東城面前,沉聲說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自然想活!”郭東城隱隱猜到蕭凡與秦虎認識,當即說道:“昨天一批丹藥剛剛送來,發下去了十五顆,還有十一顆,看時間,秦虎體內的玄獸魂魄也快要發作了,你如果放我一命,我可以把這些丹藥都給你,如何?”
“好!”蕭凡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一手提起郭東城身體向着莊內走去。
在郭東城的指引下,他在郭東城的臥室的暗格內找到了那藏着丹藥的玉盒,打開玉盒,裡面果然有十餘粒丹藥,其中兩顆形狀要比其他幾顆大一些。
“秦虎體內獸魂較爲強大,這兩顆是秦虎所用丹藥,其他幾顆雖然藥效不如這兩顆,但是三顆一起吞服,也能夠壓制幾天時間!”郭東城指着那幾顆丹藥說道。
蕭凡將丹藥放入懷中,看着郭東城沉聲說道:“你走吧,不過下一次若是再讓我碰見,必然取你性命!”
“是,多謝閣下!”郭東城聞言,再不敢停留,拖着重傷之體,飛快離開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