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語,等到次日蕭凡一覺醒來,透過那被打出的大洞,依舊可以望見上官嬋兒趴着腦袋,雙目微黑,顯然是愁眉不展一夜。
蕭凡暗歎一聲,這種事情並非他能做的了主的,他也只能盡力去幫他將這事的影響儘量最小化而已,叫了一聲“蟬兒吃飯!”卻不見上官嬋兒動作,他也並不勉強,等他下去用過早餐,又讓掌櫃拿了幾個包子帶到房中讓上官嬋兒吃。
上官嬋兒沒有什麼胃口,只是吃了一個,便吃不下去,推諉不吃,蕭凡也不勉強,收拾好東西,和上官嬋兒並肩離開客棧。
因爲有了魏羣提醒,兩人徑直出西門,繞道向着東城而去,出西門十餘里,一直進入那無窮密林,又自逡巡一番,這才向着東城而去。
這一路倒是頗爲順暢,黑城距離東城也不過數百里,蕭凡有意要逗上官嬋兒開心,以消解他心中煩悶,帶着他離開黑城之後,一路遊山玩水,在這大山之中逡巡遊玩,倒是讓上官嬋兒好過了一些。
“淵主,你……,你說,那一天晚上,你究竟去了哪裡?”深邃的山洞之中,數名黑淵長老位列其上,怒氣洶洶,瞪着魏羣。
魏羣面不改色,只是臉色頗有一些冷淡,面對眼前這數名長老,也絲毫不假以辭色:“諸位長老既然已經知道,何必再多此一問!”魏羣擺弄着指掌之中,那一條細黑的絲線,這絲線對他似乎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讓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周圍的諸位長老。
“魏羣,羣兒!”一名已然十分蒼老的老者聞言不由痛聲叫道:“你豈能如此?那蕭凡……對我們黑淵可是有着莫大深仇的啊,要知道,你父親也是因他而喪命,眼看他已經進了黑城,我們只要在外面埋伏,一定可以爲黑淵,爲你父親報仇,你怎麼能……怎麼能就這樣把他給放走了!”
“三叔不必多言,魏羣做事自有分寸。”魏羣淡然說道:“若是諸位沒有其他事情,便各自散了吧,我還要修煉!”
“修煉,修煉個屁!”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怒聲斥罵吼道:“魏羣,你雖然天賦極佳,年紀輕輕,便已經是皇極真聖,但是,你連殺父仇人都能視若不見,連幾乎滅掉我們黑淵的大仇人都能夠放走,這樣薄情之人,你讓我們怎麼能夠將黑淵交到你手中,唵!”
魏羣目光一閃,猛地擡頭望着那個漢子,又自看看那漢子身旁三人,目光凜然,沉聲說道:“六叔,此話怎講?”
‘六叔’冷哼一聲喝道:“你這樣薄情,對黑淵更是全無絲毫責任之心,你雖然是我侄兒,但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將黑淵帶到滅亡,說不得,我這六叔也只能大義滅親,今天,我提議,廢了你的淵主之位,從今日起,將你貶爲黑淵長老,大家看如何?”
隨着‘六叔’一言,整個山洞頃刻變得靜寂非常,竟是無有一人出生應答。
魏羣神情冷冽,望着面前坐着的七位族叔,只見這些人,出了七叔懵懂驚愕,其他六人卻像是早已知道,神情沉穩,眼光不變,眼看這般情況,魏羣忍不住冷笑一聲:“原來如此,很好,很好!”
“好什麼?”‘六叔’大聲呵斥道:“魏羣,你貪戀那上官嬋兒美色,竟是連黑淵千百人都不放在心上,我們又怎麼能將黑淵千百條性命交到你的手上!”
‘六叔’怒聲說道:“我知道,我這麼做必然爲你心中嫉恨,但魏羣,你也應該明白,六叔也是爲了黑淵着想,我看……你還是自己讓位吧!”
“我看老六說的不錯!”便在這時,‘二叔’沉聲說道:“黑淵雖然不是那些傳承數千年的大派,但也足有千百年了,數任淵主勵精圖治,黑淵已經有不亞於四大門派的實力,卻不料被蕭凡那廝害死了你父親,我本想你會將此深仇大恨銘記在心,卻不料你反而深陷色戀,不能自拔,大好機會,你反而放走了我們天大的仇人,說不得,我雖然是你叔叔,卻也看不過去,魏羣,這一次我和你幾位叔叔都商量過了,你暫且讓出淵主一位,你天賦聰穎,實在是我黑淵不二天才,等哪一天,你忘了那上官嬋兒,一心一意爲黑淵造福之時,我們自然會重新將你捧上淵主之位。”
‘二叔’說道這裡,目光掃了一眼身旁三四個人,只見魏羣那幾位族叔頓時同聲附和,有的慚愧,有的卻是大義凜然,怒斥魏羣貪戀美色,不顧黑淵千百性命,有的也是痛心疾首,說的涕淚縱橫。
魏羣只是淡然在一旁看着,忽然只聽那一直沒有說話的七叔怒聲痛斥叫道:“你們這些人,天下誰人沒有犯錯的時候,羣兒只是一時迷糊,放走了對方而已,只要他知道錯誤,何必非要讓羣兒退位,二哥,你說,這事是不是你帶頭的,你怎麼可以這樣,淵主剛剛去世,你們就要下這種陰險手段,將羣兒逼退,你們有何顏面再去見魏嶺大哥!”
聽了這老七言辭,以‘二叔’爲首的幾人,有的臉色慚愧,有的卻大是不忿,和老七大聲爭吵起來,只把整個洞府吵的天翻地覆。
“都吵夠了嗎?”魏羣忽然一笑,臉上卻是看不到絲毫悲憤之色,反而有着幾分輕鬆自在。
“七叔,小侄多謝七叔愛護,不過既然其他幾位叔叔認定魏羣有罪,不能擔任這淵主一位,也罷,小侄就將這淵主一位讓出來。”魏羣手掌一翻,掌心突然多了一枚青碧令印,這一方令印上,卻是五虎盤踞,龍蛇生風,也不知這令印乃是什麼打造,只是魏羣一拿出,整個洞府便彷彿被無數玄獸猛禽盯住了,竟是發出一陣陣森然陰寒。
“這就是淵主令!不知幾位叔叔那個要擔任這淵主之位,儘管來取!”魏羣隨手將那淵主令扔到桌面,舉步向外便走。
“羣兒!”老七眼看這般情況,不由大急,大叫一聲,便要追出來,卻只聽魏羣笑道:“七叔莫勸,一切魏羣自有主張。”
老七聽了魏羣的話,不由一頓腳,再看背後,‘二叔’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將那淵主令拿在手中把玩,心中不屑慍怒,怒哼一聲,向着外面走去。
魏羣自行回到自己所居洞府之中,對一旁一名婢子說道:“替我取幾件衣服,拿些乾肉點心包好送來!”
“是,淵主!”那婢子滿臉茫然,答應一聲,自去做了,魏羣在房中望着背後
那一副字畫發呆。
“淵主!”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忽然在魏羣背後響起,魏羣頭也不回,淡然說道:“孫客卿,我已不是淵主,叫我魏羣就行!”
“唉!”孫龍虎站在那裡,默然片刻,忽然說道:“淵主恕罪,一切都是龍虎糊塗,昨日聽說蕭凡等人進入黑城,夜深不見淵主有所動作,忍不住來找淵主,卻不料看見淵主深夜離開,心中奇怪,追了片刻,才發現淵主去了黑城!”
“哦!”魏羣慢慢轉過身來,望着孫龍虎,淡然問道:“這麼說,昨日之事,是你告知了其他人?”
“是,我原本只是以爲淵主顧念父親深仇,自去尋找蕭凡尋仇,那蕭凡淵主並不知其根底,即便我當初也是受了重傷,怕你有所不測,退回來叫其他幾位長老,卻不料他們知道之後,並不行動,反而把我也軟禁起來,直到今日,你回來之後他們方纔將我放出!”孫龍虎滿面慚愧:“我受淵主大恩,又擔黑淵客卿,卻不料……反而害了淵主!”
魏羣聞言,目光一閃,卻並不慍怒,反是一笑道:“孫客卿,此事並不怪你,你快起來吧!”
“淵主,您要的東西!”這時候,那婢子拿着包裹送了過來。
孫龍虎眼見到這包裹,不由驚訝問道:“淵主,你這是要離開?”
“呵呵,我既然已經不再是淵主,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而且昨日我見到蕭凡,對我觸動良多,蕭凡之前不過是劫淵境而已,天賦雖然聰穎,但想要突破達到真皇,沒有數年光景極難達成,而一番歷練,獸潮一戰,竟是飛速達到了真皇境界。我昨日本想見一見蟬兒,再尋法殺了蕭凡,但見他已是真皇,以我實力,留不住他,只能作罷!”魏羣仰頭望着洞壁,沉聲說道:“閉門造車足不出戶,不能遍觀天下,又豈能突破,沒有了淵主這個包袱,我從此之後,大可遍覽天下,以求玄修真境界,對我來說,是福而非禍兮!”
“蕭凡竟然已經突破到了真皇?”孫龍虎聞言頓時一驚,臉色大變,全沒想到蕭凡竟然這麼快就達到了真皇境界。
“不錯!”魏羣望了一眼孫龍虎,又自說道:“而且,三神雲火獸就在附近,那三神雲火獸早已通靈大智,蕭凡途徑黑淵,三神雲火獸豈會猜不到我們會對蕭凡下手,我昨日放出碧蟬金火睛搜尋附近五百里,果然發現了三神雲火獸蹤跡,嘿嘿,我們若是託大埋伏蕭凡,只怕今日一戰,便是我黑淵徹底毀滅之日。”
“竟有此事!”孫龍虎聞言不由又是一驚,駭然望着魏羣:“那淵主爲何又……!”
“呵呵,我說過,不當這淵主,對我來說,是福非禍,孫客卿,我今日就要離開這黑淵,你若是有心,便替我好好守護這黑淵,無論如何,他也是我魏家傳承千百年的血脈,我自然不能見他毀在他人之手,若是不行,孫客卿大可離去,我絕不怪罪!”
孫龍虎皺眉沉吟,良久方纔嘆道:“淵主,龍虎和蕭凡大仇未報,蕭凡一日不死,我又豈能安心!”
魏羣盯着孫龍虎,片刻一笑道:“也好,那孫客卿收拾收拾,我們一起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