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曹貴抓來手掌,正是雜役修煉的最爲普通的鷹抓三十六擊,雖然剛猛,但卻沒有多少技巧在內,當下腳步一錯,上身偏開,雙手握拳,向着曹貴腰腹空門砸了過去。
曹貴大喝一聲,鷹抓倒立,向下揮擊,力量倒是不小。
林平見狀,嘿然一笑,得蕭凡指點,無論眼光還是應變速度,都要遠較曹貴強大,而且對鷹抓三十六擊他也十分精通,對於曹貴後續應變之法也是早有猜測,料得他必然回防,當即拳身變換,全體向上,以拳破爪,登時和曹貴鷹抓撞到一起。
曹貴鷹抓雖然剛猛,然而畢竟五抓分離,又如何是林平一拳之敵,碰撞下,立刻覺得五指仿若斷裂一般,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驚痛大叫一聲,踉蹌向後退開。
“哼,曹貴,今天就給你一點顏色,以後你若是再敢說凡子什麼不是,老子打斷你兩條腿!”
林平入山以來,首次這樣揚眉吐氣,心中激動不已,卻裝的無比沉穩,指着曹貴厲聲大喝,倒是頗有幾分氣勢。
“該死的小雜種,王平,都給我上,今天我就拆了這小雜種的骨頭拿去喂狗!”
曹貴一聲呼喝,一邊的王平等十餘人頓時向着這邊圍攏過來。
“曹貴,你卑鄙,你們要以多爲勝嗎?”
望着周圍十幾個人,這些人大多都是曹貴一起進來的老人,實力也大多都在通脈一重,和他也不相上下,十幾個人圍攻,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斷然抵擋不住。
“桀桀!”曹貴獰笑着看着林平,大聲說道:“今天就要給你這個沒上沒下的小雜種一點顏色,竟然還敢打傷我,上,給我撕了他!”
曹貴怒吼一聲,揉了一下依舊疼痛的五指,當先撲上,而其他人緊跟在後面,把林平圍在其中,亂攻過去。
“卑鄙!”林平驚怒大叫一聲,也不敢再有藏私,十指成爪,雙手輕顫晃動,鷹抓三十六擊最後一招鷹擊長空猛地施展出來,然而這一招卻又和鷹擊長空並不相同,雙手在他急速晃動下彷彿變成了四雙手臂一般,猛地擊打出去,落在曹貴和王平身上,兩人同時驚呼一聲,剛纔他們只覺的眼前似乎有什麼晃動了一下,隨即胸口中招,被林平擰住了根脈關竅,力量爆發,兩人同時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其他人眼見到這種情形,不由驚愕停住,再看向林平時,眼光裡不由多了一分驚懼,全沒想到曹貴和王平兩人在他手上連一招都未能擋住就被擊倒。
曹貴和王平倒在地上大聲痛呼,就在此刻,一個聲音突兀響起。
“林平,曹貴,你們在幹什麼?”
“長老!”
林平這才發現,冀武長老和兩個隨行弟子不知何時竟然已經來到身邊,兩個隨行弟子身後,艾青陽低着頭,滿臉恭謹之色。
“長老,長老,是林平先行挑釁,還打傷了我,我好歹也比他早入山門幾年,他不僅僅不視我爲師兄,反而出手打我,請長老爲弟子做主!”
冀武聞言,目光落在林平身上,忽然一伸手指着林平喝道:“給我把他拿下,送到刑堂鞭刑三十!”
“什麼?”林平聞言,不由大吃一驚,所謂鞭刑,就是火鞭,三十火鞭,就算是正式弟子也要重傷,他一個雜役,修爲不過通脈,三十火鞭,簡直就是要命,急忙大聲叫道:“長老,不是我挑釁,是曹貴先行辱罵弟子,百般挑釁,弟子忍耐不住,這才動手,請長老明察!”
冀武眉頭一皺,冷哼一身,看向周圍雜役弟子,問道:“是這樣嗎?”
那些雜役在冀武長老的目光下,不由低頭不語,而曹貴的那些朋友卻同時搖頭說道:“冀武長老,林平撒謊,我們都在左右,親耳聽林平說曹貴不過是一介雜役,日後成就有限,勸他早些捲鋪蓋走人下山,又說自己兄弟是蕭凡,如今已經是正式弟子,將來他成爲正式弟子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以後由他罩着我們,就算冀武長老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以後月例就直接給他就行了,曹貴聽了氣不過,和他對罵了起來,然後才毆打起來!”
林平聞言,臉色大變,急聲叫道:“陳龍,你敢誣陷我!”轉頭又對冀武叫道:“長老,不是這樣,我怎麼敢污衊長老,請長老明察,不要被他們欺騙了!”
冀武臉色陰沉,像要滴水一般,冷哼一聲:“林平污衊長老,敗壞門風,給我送到刑堂,鞭刑五十,逐出山門!”
林平臉色不由大變,正要說辭,只聽艾青陽答應一聲,不等他說話,猛地一巴掌向他臉上甩來,這一掌要是落實,只怕滿口牙齒都要被他打落,林平大驚,正要躲閃,在他身邊,卻突然多了一隻手掌,一把抓住艾青陽手掌。
“冀武長老,這件事只怕另有隱情,冀長老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蕭凡?”冀武臉色微變,低喝一聲。
“凡子,你來了!”林平不由大喜,之前他聽說到雜役裡面傳言蕭凡在宮中犯了大事,還一直在擔心,今天見到他沒事,不由鬆了口氣。
蕭凡在剛纔衝突時候就已經來到,只是他實力遠較這些雜役弟子強大,刻意隱瞞下,這些雜役怎麼能夠發現他。
“蕭凡,你怎麼來了?我記得,今天可不是月假時間啊,你私自脫離宮門,最少要受五鞭火刑!”
蕭凡淡然笑道:“師父讓我來後山取些東西,這是師父銘牌,若是不信,你可拿去!”
蕭
凡拿出師父給自己的那一枚銘牌,放到冀武面前,笑道:“冀長老,剛纔的事情我親眼看到,倒是知道一些情況,冀長老要不要聽我說一遍?”
冀武臉色難看,暗道一聲:“秦蒔蟬那丫頭讓蕭凡過來幹什麼?難道已經聽到一些風聲?”他臉色不變,冷聲說道:“你說吧!”
“事實是,曹貴、王平先行挑釁,出言不遜,辱罵我,造謠生事,說我犯了大事,朝不保夕,一如林平所言,我是雜役時,林平和我是朋友,因爲氣憤不過,這才動手。”
冀武冷哼一聲,說道:“蕭凡,你也說林平是你朋友,你這番說法,未免有開脫嫌疑,不能作爲證據。”
“對,對,蕭凡和林平關係一向很好,蕭凡的話怎麼能夠作爲證據!”
曹貴等人眼看到蕭凡竟然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現,想起之前所作所爲,不由驚得滿頭冷汗,急忙叫道:“冀長老,剛纔林平擊傷我們的那一招,顯然不是我雜役修煉的功法,只怕是蕭凡教給林平正式弟子玄技,蕭凡又私傳功法嫌疑,請長老明察!”
東華宮明規,宮內正式弟子不允許私傳雜役弟子功法,違者杖刑五十,廢除玄氣,逐出宮門。
“嗯?蕭凡!可有此事?”冀武臉色微微一邊,大怒喝問。
蕭凡卻從冀武眼中察覺到一絲喜色,心中一動,暗道:“看來宮內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我除掉了嗎?今天的事,怕是早有預謀,激怒林平,讓他出手,然後借懲戒事情,打死林平,逼我憤怒,只要我敢動手,立刻就會落人口實,如果再加上宮主推波助瀾,我想要再呆在東華宮只怕就不可能了,甚至會斬草除根,直接將我擊殺。”
對於這類事情,他早有預料,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竟是從林平身上入手,心中不由憤怒。
“平子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一個普通雜役而已,他們竟然想借助平子逼我觸犯門規,真是卑鄙!”
他目光閃爍,神色卻依舊淡然,不起絲毫波動,沉聲說道:“曹貴,你說的可是這一招!”
蕭凡雙手忽地晃動兩下,一雙手掌變作了兩雙,五指成抓,虛空抓擊。
“是,就是這招!”曹貴眼見到蕭凡施展出這一招來,頓時驚喜叫道:“就是這招,冀長老,這顯然不是我們所能夠修煉的功法,那就是宮門玄技了,他私自傳給林平,已經觸犯了門規。”
蕭凡冷笑一聲,擡腿踢到曹貴胸前,他心中齎怒,又着實看不起曹貴這種奸猾小人,這一腳也就用了兩層力道,立刻把曹貴踢出了三丈遠,落在地上大口吐血。
“冀長老,你怎麼看?”
所有雜役同時看着冀武,冀武臉色陰沉,他剛纔看的分明,蕭凡使用的不是玄技,正是鷹抓三十六擊,只是其中加了幾種微妙變化,提升了一下這一擊的威力而已,那裡算什麼宮門玄技,暗罵曹貴不長眼睛,什麼都不知道就敢胡亂污衊。
“這一招不是宮門玄技,是鷹抓三十六擊,雖然略有改進,但不算觸犯門規!”
蕭凡猛地踏上一步,沉聲說道:“既然如此,曹貴污衊正式弟子一事,按照門規,應該怎麼處理?”
冀武臉色陰沉,眼看蕭凡氣勢熊熊,心中不禁有些發虛,說道:“蕭凡,你是弟子,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還不用着你來質問我吧。”
“嘿嘿,冀武長老,我是弟子不假,然而曹貴污衊之人是我,我便不能袖手旁觀,按照門規,曹貴應當重杖三十,逐出宮門,冀長老既然心軟,不如我提了他去往刑堂?”
蕭凡目光灼灼,逼視冀武。
“啊!?”一旁重傷吐血的曹貴聞言,臉色不由大變,尖聲叫道:“不,不要,三十火銅杖,我就死了,蕭師兄,蕭大哥,是我污衊你,挑釁林平的,你不要跟我計較,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轉頭又對艾青陽大聲叫道:“不要,艾大哥,你救救我……”
艾青陽臉色微微變了一下,轉身向着曹貴走去。
蕭凡冷笑一聲,喝道:“艾青陽,你現在只是雜役,進不了宮門,我剛好回宮,就讓我提了他去吧!”
艾青陽身體一僵,腳步卻並不停下,向着曹貴走去。
蕭凡嘿然一笑,知道艾青陽只怕要殺人滅口,正要攔住他,卻見面前的冀武忽然伸手說道:“蕭凡,難道你還想動手殺了曹貴嗎?”
蕭凡爲冀武阻攔,身體一滯,陡然只聽曹貴一聲慘叫,艾青陽獨臂落在曹貴胸口,玄氣盡吐,曹貴雙目圓睜,似悲似恨,雙手帶血,猶自緊抓艾青陽獨臂,良久方纔猛地倒在地面。
“該死!”蕭凡心中慍怒,冷冷看了一眼艾青陽,雖然他早已看透艾青陽要殺人滅口,然而始終沒有阻攔得住,暗罵一聲,凝視冀武:“這老匹夫和艾青陽只怕早有預謀,方纔阻攔我,明顯是故意給艾青陽殺人滅口創造契機!”
艾青陽一擊殺死曹貴,頓時讓周圍雜役弟子滿臉驚駭,不約而同望着艾青陽,目光中透露出一絲難以置信和驚懼神情,不由自主紛紛向後退了兩步,那些和曹貴一起出頭的弟子更是如遭雷擊,躲到了其他雜役身後駭懼望着艾青陽,不敢露面。
“冀長老,弟子有罪,曹貴污衊正式弟子,又是重傷,根本難以承受火銅棍刑罰,弟子和他交好,不忍見他臨死前還遭受這樣的折磨,痛下殺手,擊殺自己兄弟,請長老重責!”
冀長老臉上帶着一股不自然的驚訝和憤怒,怒指艾青陽,
大聲叫道:“艾青陽,你擊殺同門,罪該萬死!”一句話說出,冀武臉色忽然又忽然緩和下來,語氣悠長,又有一些無奈:“不過曹貴承受三十火銅棍,的確生不如死,你殺死他,也是顧念兄弟友情,情有可原,不過你畢竟擊殺同門,死罪可逃,活罪難免,你去刑堂領十鞭吧!”
“是,弟子謝長老開恩!”
艾青陽站起身來,徑直向着宮內走去。
蕭凡望着他們演戲,嘿然冷笑,知道今天想要藉助曹貴污衊自己事實,引動曹貴說出艾青陽陰謀事情難以行通,好在曹貴已經說出他污衊自己挑釁林平的事實,目的已經算是達到。
冀武臉色陰沉,看了一眼蕭凡,暗罵幾聲,再看林平,喝問道:“林平,上月的月例你可完成?”
林平正要說話,卻聽蕭凡說道:“冀長老,我此來正是爲了此事,林平如今年齡不小,而且天資平平,上月曾對我說已經無心修煉,想要離開宮門回到俗世成家立業,師父知道我與林平關係不錯,所以特意讓我過來送林平下山,並知會冀長老一聲,望冀長老恩准!”
林平聞言吃了一驚,全沒想到蕭凡竟然讓自己離開宮門,盯着蕭凡,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他很快就鎮定下來,想起今天事情,頓時有些明白過來。
“凡子難道真的在宮內犯了什麼事情,今天冀武還有這些人找我麻煩,難道都是衝着凡子來的?凡子這麼做是爲了不至於牽連到我!”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由一陣激動,想起兩人從小到大,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卻要比大多數親兄弟還要親近,相互扶助,才走到今天,現在有了危險,蕭凡卻讓他一個人離開,自己承擔,激動之下,張口便要說我不走,我就死在這後山了。
蕭凡已經猜到他會有這般反應,手指在他背後一點,玄氣立刻侵入他根脈當中。
林平只覺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一股氣猛地衝到喉腔,竟然硬生生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蕭凡笑道:“冀長老,宮門規定,雜役弟子可以隨時離開宮門,並不禁止,冀長老沒有什麼吩咐的話,現在時間已經不早,林平還要收拾東西,就不打擾了!”
他微微一揖,拉着林平離開。
冀武滿臉青黑之色,身體也輕輕顫抖着,顯然已經怒極,他本來還想從林平身上下手,豈料卻被蕭凡輕易破去,顏面無存,威信掃地。
“哼,走着瞧!”冀武雖然激怒,然而他雖然名爲長老,實力卻不過通竅境而已,只是因爲資格夠老,宮主這才破例把他提升爲長老,也只是掌管雜役弟子每月月例。也曾聽說蕭凡與穆臣巍比武獲勝的事情,自忖實力甚至不比穆臣巍,不敢亂動。
“凡子,爲什麼要我離開,我知道你怕連累我,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什麼時候退縮過,我知道你在宮門或許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離開,就算死,一世人兩兄弟,我們也埋到一起!”
林平激動的大聲說着。
蕭凡早已料到林平會有這種反應,當即沉聲說道:“平子,這些事情你在那裡聽到的?”
“所有人都在議論,說你觸犯了宮規,就連你師父都保不了你了。”
“哦,具體的呢?”蕭凡問道。
“具體,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你究竟犯了什麼事情。”林平茫然。
“那你們也信?”
“不知道,我只是懷疑,但周圍人都這麼說,而且好像是艾青陽傳出來的,他本來就是正式弟子,雖然被貶爲雜役,但對於宮內事情知道很多,和一些師兄弟也有聯繫,那一次我還見他和一個師兄說話來着。”
“哦?”蕭凡沉聲問道:“那個師兄是誰,你認識嗎?”
“不認識,我只是遠遠的看到的,也沒有留意,不過他身上穿着宮內衣服!”林平努力回憶着,忽然說道:“對了,我從側面看到他臉上有一條疤痕!”
“疤痕?”蕭凡微微點頭,心中卻頗爲疑慮,穆系一脈坐下,好像沒有什麼人臉上留着一條疤痕啊。
“可能是我沒有見過吧!”他心裡想着,沉聲說道:“平子,快點收拾一下東西吧,我們今天就下山。”
“不,凡子,我不走!”
蕭凡凝視林平,說道:“那些傳言沒錯,我在宮內是有些不對,不過暫時並沒有什麼危險,但你不是正式弟子,沒有師父保護,又在這雜役後山,我就算想要照顧你也不可能,而且,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只怕是想要從你身上下手,找我身上的破綻,若是你出事了,我必然會受到牽連。”
“凡子,你放心,就算他們殺了我,我也不會說一點對你不利的事情。”
看着執拗的林平,蕭凡嘆了口氣,心中溫暖,但神色依舊嚴肅:“不是你不說我就沒有了事情,而是他們會借你逼我犯錯,明白嗎?”
“這……!”
看林平已經有些動搖,蕭凡說道:“平子,你放心,我在宮內,最擔心的就是你,只要你不在這裡,他們就抓不到我的錯誤,完全有能力自保!”
“這……!”林平終於動搖,神情頹廢,哭喪着臉說道:“好吧,凡子,我答應你,我知道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個累贅,你放心,我今天就下山,但我不會離開辰銀城,如果你有什麼事情,我就算幫不上忙,也一定會上山給你收屍,不會讓你曝屍荒野!”
林平說的悲憤,卻無疑道出了內心的性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