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洗心池不可能再恢復了,那邊緣滴落的水滴,只是因爲那位前輩氣意深遠,雖然時隔長久,然而氣意依舊未曾完全消散,只是薄弱了許多,想要再形成這洗心池,根本不可能了!”
“那炎陽巨鱗蛇呢,難道是那位前輩遺留的玄寵?”
蕭凡想起存在此地的炎陽巨鱗蛇,略一沉吟,便即否定了這個答案:“不對,玄獸雖然生命悠長,然而這洗心池早不知村子多少年了,連山形都變換了模樣,炎陽巨鱗蛇雖然存活不短,但想要追溯到那位前輩,還差了不少!”
秦蒔蟬古怪的看了一眼蕭凡,平淡的聲音說道:“你已經領悟到氣意一道,除了洗心池,我能夠給你或者教你的,已經沒有什麼了。”
蕭凡知道師父的意思,沉聲說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前輩遺留的玄技武道,雖然精妙,又何嘗不是桎梏,心之所向,萬物皆是大道,我想要成爲真正的強者,唯有擺脫桎梏,方纔可以成就真正大道,而且,獨木難支大廈,一脈流傳,必要有開闢創新之人,守護師門,不僅僅是師父責任,作爲弟子,更應當無畏無懼,我若是答應了趙陽洪,這種軟弱心思,將來怎麼能夠成就大道!”
秦蒔蟬默然,良久不語,過了一段時間,方纔轉身離開。
看着秦蒔蟬背影,蕭凡嘴角忽然勾起一絲笑意,暗道:“看來師父也並非如表面那般冷淡啊,竟然一直在爲我考慮,勸我背叛師門,呵呵,今天他給我談論這些,是不是也代表他開始接受了我這個弟子呢?”
他知道,從一開始拜師秦蒔蟬時,秦蒔蟬雖然沒有多說多問什麼,然而始終沒有把他當做如秦虎那般,是真正的弟子,一直保有一定距離,然而今天的行爲,顯然已經把他視爲可靠能夠如秦虎那般親近之人。
盤膝坐下,修煉一陣,傷勢恢復,而吸收了洗心池寒力,他本身氣血再次增加,精氣血丸已經足有拇指大小,融骨境極限了,隨時都可以行衝竅之力,只是沒有完全把握,他不會貿然衝竅,不然一旦失敗,必然會導致氣血萎縮,一段時間內無法再次叩關。
修煉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玄氣在筋脈中流轉數個周天,這才緩緩收功,卻並不睜眼,開始參悟雷光九引。
“我已經領悟到水行中轉、凝一些精義,能夠凝出雷光二引,對於水系其他各道,還沒有一點領悟,五行精義,各有奧妙,而且現在與宮門關係微妙,必要有足夠自保之力方可,若是這樣參悟,不知那年那月才能忽然頓悟其他奧義,只怕那時我早已被陰謀暗算害死了。”
他思索着:“雷光九引,乃是水行九種氣意融合形成,我無法領悟九種水行精義,但我已經略通兩道,不知是否可以憑藉這兩道精義,施展出雷光九引呢?”
他手指在身前虛空比劃,一道圓環緩緩成形,隨後當手指再去勾畫第二道圓環時候,卻發現,第二道圓環力量彷彿是和第一道圓環因爲力量一般,相互間竟是相互靠攏,相互融合,不等第二道圓環成形,之前的力量已經完全融入到了第一個圓環內。
“兩道圓環,力量類似,會產生同樣的吸引力道,相互吞噬,融合,不可能成形,除非是兩種不同氣意,而且力量也需要保持一致,方纔不會彼此吞噬!”
他眉頭緊皺,心中不斷盤算各種方法,手指在身前虛空勾畫,良久卻是未曾想到絲毫可以解決之法,而腦中卻越見混亂起來,知道過度使用腦力,已經讓大腦不堪重負,嘆了口氣,知道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急躁不得,睜開眼睛,向着洞外走去。
來到洞外,毒日高照,雖然已經是夏末秋初,然而陽光依舊灼烈,落在人身上,讓人感到渾身乏力。
“師兄,你出來了!”
邊上響起秦虎一聲咆哮,扭頭看去,秦虎已經大踏步跑了過來,手裡還提了飯籃,看來應該是中午不見自己回去,特意過來送飯。
“虎子,麻煩你了!”
蕭凡一笑,迎上去結果飯籃,打開來,是三碟小菜一壺淡酒。
“呵呵,麻煩什麼,師兄跟我這麼客氣!”
蕭凡和秦虎一起席地坐下,拿出飯菜,知道秦虎已經吃過,也不客氣,徑直吃了起來。
“虎子,你現在體脈已經練到了什麼境界?”
秦虎撓了撓頭,頗有一些尷尬的說道:“我這些天一直在努力,只是進展甚微,體脈還只是通暢了一些較爲粗大些的脈絡,小的脈絡卻沒有通暢!”
奇脈三道,分別是體脈、心脈和精脈,精脈與根脈類似,但卻是聯通精海也就是男陽處的一條短脈,若是能夠暢通,可以生精化血,氣血旺盛,隨着實力日漸強大,功效不亞於通竅。
體脈則是潛伏在人體皮膚各處無數細小脈絡,這些脈絡因爲狹小,雜質淤積,很難暢通,就算有靈藥相助,沒有一定毅力也是十分困難,至於心脈,就是心臟附近的一條脈絡了,若是打通,五臟六腑都可堪比精鐵。
“哦!”蕭凡停下吃飯,想起他在藏書閣內看到一本金剛煥體神通,裡面闡述了修煉體脈的一種方式,只是這種方式較爲費力而且有些兇險,沉吟一下,說道:“人體筋脈,大多相通,你已經打通精脈,這倒不用費心了,體脈脈絡衆多,而且狹小難行,遍佈全身,若是以普通辦法,想要通暢這些脈絡,沒有十年幾十年積累,很難暢通,我倒是知道一種方法,或許可以幫助你速成,但
頗有兇險,我說出來,你斟酌一下。”
“師兄有辦法,快說出來,奶奶個球的,我在三年前就打通了精脈,但在這體脈上,真是讓我撓頭,師父也幫我查閱了許多方法,可是都沒有效果,只能這樣積累,我都快要被這種緩慢進境憋死了!”
秦虎着急忙慌的詢問,滿臉迫切。
蕭凡一笑道:“是我在藏書閣看到的一本秘籍,叫金剛煥體訣,不是什麼高等秘籍,最多隻能算是黃階中級,不過效果卻在速成,你應該知道,這種速成神通,根基一般不穩,對於本身也多有傷害,要考慮好了!”
“哦!?”秦虎遲疑一下,隨即沉聲說道:“師兄,你告訴我吧,我知道,師父與宮門不和,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鬧出大矛盾,我這種實力,根本難是那些正式弟子的對手,連拉一個墊背都不可能,與其憋屈受氣,還不如選擇速成,就算有些損傷,我體魄強大,也不怕他!”
“想不到秦虎看起來憨厚,竟然也能察覺到這種微妙關係!”他微微一笑道:“好,這種方法說起來十分簡單,就是捱打!”
“捱打?”秦虎頓時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着蕭凡。
蕭凡笑道:“這本秘技,應該是某個並不闊綽的人所創,你知道,修煉奇脈,通常都要用靈藥浸泡身體,長年累月,利用藥效驅除體脈內淤積的雜質,這種方式穩定,但時間卻需要從小打熬,窮十年之功,也未必能夠盡通體脈,而創造着秘技的人,因爲貧困,這種花錢的辦法很難維持,所以才創造了這樣一門方式,不斷捱打,利用別人玄氣,不斷刺激體脈,等於是藉助他人玄氣,驅除體脈內的雜質,達到修煉功效,這種修煉方式雖然快速,但是打他的人,若是不小心力量稍大一些,很容易就會受到重傷,所以,你要考慮好了!”
“原來如此!”秦虎目光一閃,不僅僅沒有畏懼,反而神情興奮,大聲說道:“創造這法門的那個人,真是聰明,什麼重傷,什麼疼痛,我不在乎,只要能夠快速提升神通力量,我什麼都不怕,師兄,你快點吃飯,我們從今天就開始吧!”
蕭凡一笑,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心中卻有些嘆氣,這玄氣刺脈的法門,其實還有另外一種施行方式,只是兇險更大,就是一名實力達到了皇極真聖的強者,利用本身玄氣幫他暢通,只是因爲筋脈粗細不同,承受力也不同,對於玄氣控制極爲考究,就算是皇極真聖強者,也必要花大力氣,也不一定能夠成功。
迅速吃完飯,對秦虎講述一些要訣。
“在我出手攻擊的時候,你將玄氣盡最大努力遍佈你所能夠通常的體脈當中,我會逐漸加大力道,在你感到體脈受到刺激,難以承受的時候,再告訴我,我會盡力穩定力量,用相同的玄氣攻擊你,直到你能夠承受更大的玄氣時候。”
“好的,師兄,你動手吧!”
秦虎閉上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倒是令蕭凡頗有一些好笑。
這種修煉方式,不僅僅對秦虎是一種折磨,對他同樣是一種考驗,力量控制必須精準,不能夠真正擊傷秦虎,而且玄氣還要能夠刺激到他的體脈。
外來玄氣衝入體脈,雖然會對體脈造成傷害,但同樣會有驅除雜質功效,而且每一次刺激,都會引動他本身玄氣反擊,就像是火藥爆炸一般,猛地向外輻射,兩廂努力,修煉自然要快速很多。
蕭凡控制玄氣,只用了一層力量,雖然只有一層,但以他前幾天突破後五千斤的大力,一成也足有五百斤了,一拳落下,滿以爲秦虎多少會有一些疼痛,豈料他連眉毛都沒有動彈一下,知道遠未達到秦虎承受限度,立刻加大力量,用出了三成力道。
接連攻擊,當他力量加到五成的時候,秦虎終於皺起了眉頭,低呼一聲。
“怎麼樣?”蕭凡詢問。
“沒事?師兄還可以用更大的力量!”
秦虎憨厚,沒有多餘的心思,而現在一心想要快速進步,剛纔蕭凡那一擊雖然已經達到了他所能承受的巔峰,然而按照他的想法,玄氣刺激體脈,自然是越多進步越快,雖然疼痛不堪,卻依舊讓蕭凡加大力道。
蕭凡這一次卻只增加了半成力道,但即便如此,也已經讓秦虎感到疼痛難忍,眉頭緊皺,只感覺背後火燒火燎,彷彿是掉了一層皮肉般,這才點頭說道:“師兄,就是這樣了!”
蕭凡會意,玄氣催運,卻加了一些雷電之力。
雷電之力乃是火行之力變種,但卻超脫於火行之力外,雷電閥體,對本身有着非常好的淬體功效,但因爲雷電暴烈,很難做到精妙控制,因此他剛纔攻擊時候,並未加入雷電之力,即便現在,也只是加了微薄的一些而已。
一拳落在秦虎背後,秦虎只覺一股大力席捲而來,彷彿一陣狂風就要將他吹倒一般,強大的力量下,一絲酥麻的力量鑽入體脈當中,讓他感到那一片體脈內雜質竟然去除了一些,心中不由一喜,知道這種方法果然有效,咬牙苦忍,不吭一聲,任憑蕭凡拳打腳踢。
這一番錘鍊,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秦虎纔在蕭凡一拳之下,身體橫飛,倒在地面上暈闕了過去。
蕭凡微微一驚,知道已經達到了秦虎能夠承受的極限,也明白他爲了能夠儘快提升實力,一直苦忍不吭,心中微微有些感動,將秦虎身體扶起,返回宮門。
來到蒔禪小院外,卻看到院門前坐了一個人。
“穆臣巍?”
他低呼一聲,穆臣巍登時睜開了眼睛,看到他來,立刻大笑一聲站了起來。
“蕭兄弟,你終於回來了!我可是在這裡等了你有小半個時辰了!”
“穆大哥,你找我有事?”
“嘿,難道我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蕭兄弟,大哥我這次來是找你喝酒來了!”
蕭凡對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頗有一些好感,聞言笑道:“那敢情好,快快請進!”
打開院門,請穆臣巍進來,再把秦虎安頓好,回到房間,只聽穆臣巍說道:“兄弟,在家裡喝酒未免有些不夠盡興,沒有意境,要喝酒,我們應該去高山或者峽谷當中,去體會那種大醉的盡興!”
“好,但憑大哥吩咐!”
“呵呵,好兄弟,我們走!”
兩人都不是拖沓之人,穆臣巍徑直來到宮內後廚,讓人做了幾色小菜,又拿了兩壇酒水,兩人相攜離開宮門。
本來這種時間,東華宮是不允許宮內弟子外出,不過蕭凡心中已經和東華宮劃清界限,而且又有穆臣巍這個宮門護法在,自然不怕這些。
東華山周邊,另有一些高山峻嶺,兩人徑直下山,在穆臣巍帶領下,兩人向着一處山峰過去。
這一座山峰足有兩千餘米高,雖然比不上東華山,但相對於其他山峰,已經高出了不少。
穆臣巍傷勢並未痊癒,玄氣不暢,而且這一座山峰頗爲險峻,攀登起來倒是有些吃力,在蕭凡幫助下,半個多時辰後,兩人已經登上了峰頂。
峰頂上,盡都是一些怪異大石,有一塊三丈有餘的大石,大石的一端在山峰上面,另外一邊,卻是伸出山峰丈餘之多,看樣子似乎隨時都有墜落危險。
穆臣巍卻是毫不懼怕,大踏步登上怪石,徑直走到大石邊緣,就那樣站在峰頂,望着周圍羣山蝶蛉。
“蕭兄弟,屠兄每走的時候,我們每次比武之後,都會到這裡痛飲,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方纔回去!”
蕭凡站在大石後方,望着前方的穆臣巍,聽到這話,知道穆臣巍已經徹底把他當做了兄弟,這才帶他來到這裡,心中陡然涌出一股豪氣,大笑一聲,迎着山風說道:“屠兄既然已經離開,今天我就陪大哥痛飲,不醉不歸!”
“哈哈,好兄弟,我帶你來,正有此意,我和屠宇兩人,雖然師脈不同,然而性情相投,本以爲東華宮真正能夠當做兄弟的人,只有他一個了,想不到又遇到了兄弟你,我們雖然接觸不多,但武道如人道,那一次比武,你氣度沉穩,舉止有度,雖然和我爹有過節,但卻依舊直言指點我,讓我領悟到氣意一道,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把你當做真兄弟了,哈哈,再加上屠宇,我是老二,屠宇老大,你是老三,將來東華宮內,就是我們三人的天下!”
“好,二哥,等到大哥回來,我們再一起來這裡痛飲!”
蕭凡心情激盪,看着怪石前方的穆臣巍,心道:“二哥是一個性情坦蕩之輩,大哥雖然接觸很少,然而那一次爲我坦然直言,也是一個明辨是非的人,有這樣兩個兄長,着實不錯!”
“兄弟,你來這裡!”穆臣巍轉過頭,指着腳下羣巒,大聲說道:“從這裡,除了東華山外,可以遍觀周圍所有山脈,一切風景,只有這裡,才能容得下我們兄弟!”
蕭凡看着前方,那探出的巨石彷彿隨時都要墜落一般,若是普通人站在那裡,只怕渾身都要發軟,然而穆臣巍卻站的筆直,衣袂迎風飄蕩,指點羣山,那一股風範着實令人心仰。
他心中豪情激昂,大步走到怪石邊緣,目光隨着穆臣巍手指看向四周,四周羣山起伏,山巒重疊,林影重重,偶然又有怪鳥從山下尖叫飛過,似乎也被兩人那種危險舉動而駭懼一般。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有朝一日,我們一定會站在武道巔峰,到時候就在墓陽山上,立一塊這樣的大石,我們再到那裡喝酒去!”
蕭凡不由念出這一句古詩,望着腳下山巒,看那天地無垠,羣山環抱,彩霞滿天,胸中彷彿突然開闊了很多。
“對,到時候我就去墓陽山看風景,墓陽山上那幫兔崽子,誰敢阻攔,我就打到他們找不到北,哈哈,那個時候,我依舊是老兒,屠宇老大!”
“嘿嘿,我還是老三!”
“好兄弟,我們喝酒!”
穆臣巍撕開酒罈紙封,仰頭灌了一口,遞給蕭凡,蕭凡很少喝酒,最多也就秦虎給的那一壺,半斤而已,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但眼下胸中豪氣盪漾,也不推辭,大喝兩口,卻感覺那酒水和秦虎給自己的頗爲不同,入口如一團烈火,順着咽喉滾滾滑落,如同刀割一般,一直到了胃內,又像是一團火焰炸裂,刺得他渾身發熱,發暖。
“好酒!”
一口酒氣堵在喉嚨,停頓片刻才慢慢壓了下去,感受着渾身熱意,不由讚歎一聲。
“這是滾火刀酒,外面可是沒有賣的,是我查了許多釀造書籍,自制而成的,專門爲供我們兄弟喝酒而用,這種酒,纔是真正的男兒烈酒!”
穆臣巍接過酒罈,再次大喝一口,猛地發出一聲歡嘯,震得周遭山風盪漾,餘音不絕。
穆臣巍酒量極大,兩壇酒,他喝了一半還多,蕭凡雖然很少接觸這種東西,但也喝了大半壇,只感覺渾身發熱,便是連身體都飄飄然了,酒意上涌,和穆臣巍大聲談笑,一直到月上高頭,這才相互攙扶,向着山下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