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在!”侯君集乃是跟隨太宗皇帝打天下的大功臣,凌煙閣中的二十四功臣就有他。他的功績絕不下於秦叔寶等人,女兒又是太子李承乾的太子妃,時下在朝中的地位可以用舉足輕重來形容。
“命你領軍五萬,爲大軍主帥,出征高昌!”太宗皇帝大聲道。
“微臣領命!”侯君集在戰場上還未有真正怕過誰,當下極爲興奮。
“慕飲霜、秦懷玉上前聽令!”太宗皇帝再次發出命令。慕飲霜和秦懷玉均是一正身子,上到前面來。
太宗皇帝道:“命你二人爲左右先鋒,聽候三軍主帥侯君集的調遣!”
“微臣領命!”秦懷玉、慕飲霜齊聲道。
點完將之後,太宗皇帝又令諸多大臣安排糧草供給等行軍打仗的重要大事。待所有的事宜安排好之後,文武大臣才退朝。
慕飲霜沒想到剛剛過了太乙山的事,又要出征,當下心中不免有些惆悵,轉而間卻是想到:“一個小小的高昌國,陛下卻是大費周章,恐怕不只是要顯天威這般簡單。是了,他是要給我一個立功機會,如此,我才能名正言順的娶了靜羅公主!”
想透此間關鍵,慕飲霜倒是一下子興奮起來。來到靜羅公主的寢宮,當得知慕飲霜即將遠征時,靜羅公主自然會有抱怨。但是聽得慕飲霜說出太宗皇帝的用意時,心下又甜蜜無比。
高昌國離大唐有七千多裡的路程。路程雖遠,可是高昌國並非是什麼大國,平定它不會費多少力氣,只是時間要得長一些。靜羅公主立志要做女將軍,本來這次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可是因爲有病在身,也只能嘆息奈何。
慕飲霜出了靜羅的寢宮,又往着東宮走去。每一次來東宮,太子李承乾都會親自出迎。今日李承乾並不是走出來的,而是坐上了輪椅。慕飲霜推着輪椅,去到他們經常去的地方。
“這次出征,一切都小心!”李承乾千言萬語,卻也只是匯聚成這句朋友之間的關心話語。
“你這東宮中的風雨,並不比戰場上差多少,小心!”慕飲霜道。
“你應該知道,父皇一直以來最寵的人都是魏王,而我這個殘廢,他卻是很少過問,唉。說實話,如今我都不知道拿什麼去與魏王爭!”李承乾最近又有些犯情緒了。
慕飲霜皺眉道:“這是魏君之跟你說的?”
李承乾悠悠道:“誰說的又如何,這是不爭的事實!”
“哼,這老傢伙安的是什麼心?待我去宰了!”慕飲霜性子向來隨和,說出這樣的話,他是真的怒了,同時也可以看出,他對李承乾是真正的關心。
李承乾笑道:“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別生氣了,魏師傅他其實挺好的!”
慕飲霜道:“記住,你是太子,未來的儲君,你還要與別人爭什麼?若是連這點都看不透,將來這大唐交到你的手上,陛下確實也不會放心!”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李承乾道。
在這時,後面傳來晉王李治的聲音:“皇兄在嗎?”
李治聽得這聲音,臉上露出淡淡微笑,道:“能來這東宮的,除了你、靜羅之外,也就只有小九了。唉,小九是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將來若是長大了恐怕我這個太子同樣也不會入他的眼的!”
李承乾剛剛說完,外面的人便領着李治上來了。
“慕兄也在啊!”李治上前來,笑道。
“小九最近的功課做得怎樣?”李承乾問道。
李治道:“還不是那樣,父皇向來都不會管我的,他呀,只喜歡與四哥下棋!”
李承乾聞言,笑容頓時消失,望着遠處的湖泊沉默不語。
這個湖泊,名爲金鯉湖,裡面養着的都是一些觀賞魚,往時李承乾心煩的時候就來這裡靜靜,心情好的時候,就過來餵魚。
慕飲霜不由看了李治一眼,如今十二歲的李治,看上去倒是頗爲耿直,在宮裡甚至是出名的懦弱。可是慕飲霜總覺得這個年輕的晉王,並非是表面上看去的那般簡單,去年出城剿匪,他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晉王殿下,不如咱們走走?”慕飲霜道。
李治詫異的看了慕飲霜一眼,笑道:“慕兄今日似乎與平時不同!”
慕飲霜笑道:“是嗎?晉王殿下怕是看錯了!”
李治笑道:“向來慕兄對本王都是愛理不理的,今日主動邀本王同行,這不是讓本王惶恐嗎?”
“晉王殿下說笑了,畢竟咱們也算是同甘共苦過的,不是嗎?”
晉王知道慕飲霜話裡指的同甘共苦的事是去年年底一起出城剿匪的事。當下笑道:“慕兄邀請,本王樂意之至!”
慕飲霜和李承乾是好友,而李承乾也把晉王當成自己唯一的親兄弟。二人在東宮中行走,自然沒有人敢去多說什麼。
“太子最近的情緒有些不穩定,他是真的將你當親兄弟看待,以後有時間,奪來東宮走走!”慕飲霜道。
晉王聞言,不由一笑,道:“慕兄這是在教本王如何做嗎?”
慕飲霜搖頭道:“微臣哪敢?微臣只是請求晉王殿下!”
李治擺手道:“你不用這麼客氣,在本王面前自稱微臣的,你倒是第一個!”
慕飲霜道:“以前我只是一介草民,如今有官職在身,該盡的禮儀,我自然不會少!”
“哼,你慕飲霜看似性子隨和,實則纔是那個最爲孤傲的人,在你的眼中,真的把禮儀當成一回事嗎?本王確實不喜歡爭鬥,更不喜歡虛僞。”李治雖是纔有十二歲,然而一言一行,卻是透着一股子皇家風範。
慕飲霜目光微微一閃,落在別人的眼裡,這李治時下是在生孩子氣,可是他卻是覺得,這個只有十二歲的晉王殿下,恐怕纔是諸多皇子最爲恐怖的那一個。
生出這種想法,慕飲霜也有些詫異,以前他覺得李治心機深沉,非是懦弱,但絕不會生出現在的想法。看來太乙山湫池下的小世界之行,確實將他徹徹底底的給改變了。
“若是晉王殿下不介意,我們還和以前一樣!”慕飲霜道。
李治笑道:“這纔對嘛!本王也向來討厭那些亂七八糟的禮儀。唉,只是生在皇家,確實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啊!”
二人走了一會,回到太子李承乾處,談笑一陣,慕飲霜纔出了皇宮,回去慕府。
“這陛下也真是的,爲什麼要讓霜兒出征呢!”采薇眼中閃過擔憂之色,話語中帶着些怨氣。太乙山一行,已經讓她驚恐不已,還要慕飲霜去上戰場,她自然更爲恐懼。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那是最危險的地方。
慕梓華卻是看向慕飲霜,道:“陛下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吧?”
慕飲霜點頭:“孩兒明白,這次出征,孩兒一定會立下功勳,回來就能堂堂正正娶了公主!”
“就你們明白,我不明白好了吧?什麼功勳不功勳的,陛下······”采薇真的是生氣了。只是她還沒有說完,卻是被慕梓華溫和的聲音打斷道:“你要是再說陛下的不是,我們父子二人都不敢與你坐在一起了,畢竟這可是大罪啊!”
慕飲霜聞言,不由微微一笑,他這老爹,哄人也不帶這麼哄的。不過這個時候,帶些威脅性的話語,確實能讓采薇不再多說什麼。
“看來還是老爹經驗豐富!”慕飲霜心裡生出一些古怪的想法,這是他以前不會有的。
采薇道:“大軍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午時!”慕飲霜答道。
采薇當下嘆息一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去了。慕飲霜又同他父親談了半個時辰,這纔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慕府的門還沒有打開,靜羅公主的馬車已經來到慕府大門前了。幸得今日要出征,慕飲霜也是起得極早。
“你還沒有完全好,怎出來了,小心着涼!”慕飲霜看着面色還有些蒼白的靜羅公主,溫和道。
“我也是練武之人,沒事的,咱們走走吧!”靜羅公主臉上帶着溫柔笑意,但眉宇間的英氣卻是絲毫不減。
二人牽着各自的駿馬,走出了長安城,來到送別的長亭。望着那一道道的亭子,兩人心中裝滿的都是不捨。
“我向父皇請求與你們一起出徵,可是他不答應。”靜羅公主忽然說道。
慕飲霜緊緊握住靜羅公主的雙手,看着她那一雙美得無法形容,永遠也看不膩的眼睛,說道:‘我也不允許!’
“我沒有這麼弱吧?”靜羅公主有些委屈,最重要的是,她想跟在慕飲霜的身邊。
慕飲霜道:“你很強,可是這次真的不行,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一起上戰場,那時候你你做主帥,我做你的先鋒!”
靜羅公主被他哄得一笑,接着卻又是嘆息一聲,叫道:“飲霜哥哥,戰場上一切小心。”
慕飲霜點頭,二人此時心情都有些煩躁,牽着手走去了好幾個亭子。靜羅公主又道:“這是我昨天下午去給你求的平安符!你將它帶好。”
慕飲霜接過平安符,緊緊的握在手裡,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二人又走去幾個亭子,整整十里長亭,卻是被他兩人給走完了。
“這時間過得真快,怎麼就要午時了呢?”慕飲霜擡起頭來,看了高掛的太陽一眼。
“飲霜哥哥,閉上眼睛!”靜羅公主忽然道。
慕飲霜很聽話的將眼睛閉上,站在亭子中。靜羅公主與慕飲霜同年而生,只是玩了幾天,可是她的個子卻是比慕飲霜矮了許多,當下她踮起腳來,香脣吻在慕飲霜的雙脣之上。二人均是渾身一顫,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比蜜糖還要甜蜜的感覺。過去一會,二人都睜開眼睛,各自眼中都羞意,但那彼此交融感情,更爲濃郁。
靜羅公主臉皮發燙,直接走開去幾步。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卻是秦懷玉正騎着馬飛奔而來。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在這裡,走吧,大軍要出發了!”秦懷玉叫道。
慕飲霜深深的吸了口氣,吹響哨子,遠處正在吃草的坐騎分奔過來。慕飲霜翻身上了駿馬,道:“快回去,我不放心!”
靜羅公主的馬這時也跑了過來,二人此時都騎在馬上。只是不是並肩而行,而是要朝着相反的方向行進。
駿馬似乎也懂得主人不忍分別的心情,當下都走得極爲緩慢。一炷香左右的時間,二人沿着相反的方向都沒有走去多遠。已經遠去的秦懷玉回頭一看,眼中滿滿的都是祝福之情。
“飲霜哥哥!我在這裡等你,回來咱們就成親!”靜羅公主忽然回過頭來,大聲喊道。
慕飲霜也回頭來微微一笑,那笑容裡滿滿的都是幸福。在這時,靜羅公主揮動鞭子,駿馬四蹄奮起,向着長安城的方向奔去。慕飲霜的鞭子同樣在空中傳響,方向正是大唐駐軍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