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龍蓮的臉色微微轉紅便迫不及待地說着,生怕壓抑在她心底的話無法說完般,龍笑天除了默默地聆聽,還是默默地聆聽,一個女孩離奇的經歷。
“八歲以來,我每天晚上午夜時分都從蓮風宮出來,來到天龍王陵,卻沒有一個人發現!直到今天凌晨。真的,在午夜時分,我的力量空前的強大,就算我的父王恐怕也遜色於我,但過了凌晨三刻,我身體裡的異能又突然的消失,我的功力又回到了我的真實修爲的水平。”
“在午夜與凌晨三刻之間,我在天龍王陵裡遊蕩,尋找記憶中的一些東西。但我晃悠了十多年依然沒有結果。知道麼,我腦海裡那些荒誕的記憶中,我母后的記憶是最多的,可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母后。她因爲分娩我,難產死了,我只能從宮廷裡‘妙手畫佗’的筆下看到我母后的遺像,她很美麗,真的。雖然我沒有見過她,但她的笑語以及一些生活片斷都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腦海裡,彷彿我成了她的傳承,她永遠活在我的腦海,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我清楚地記得,她是怎麼懷上我的,二十年前的聖節,她隨父王到天龍王陵祭奠列祖列宗,那年聖節的天氣很陰沉,整個天龍王陵籠罩在一片鬼魅的陰霾之中,陰風煞煞,白色紙錢充滿哀傷地的飄舞,整個天龍王陵彷彿陰曹地府般陰森恐怖,與平常神聖的氛圍一點也不相稱。連父王都說這鬼天氣極其反常。後來朝聖帝國的一個朝聖者知道此事,便特地跑到天龍城面見我的父王說:‘此等妖異天氣是遠古魔王復甦的徵兆,天龍帝國將要歷劫遠古魔王的洗禮。’那時候,天龍帝國繁榮昌盛,父王當然不相信那個朝聖者的話,後來也沒有發生什麼大的事情,那個朝聖者的話也就沒有人相信了。”
“當時,我的母后彷彿鬼魅上身,她看到空中翻滾的陰霾顯現出一雙淡黃色的巨腳在空中慢慢行走。她問我父王是否看到,我父王注視空中許久才搖搖頭說,除了翻滾的陰霾什麼也沒有,還說我母后是不是眼花了。當我的母后再次看向空中的時候,她的眼睛便再也沒有離開,在遙遠的空中,一雙淡黃色的巨腳隱藏在陰霾深處,正一步一頓慢慢向她走了過來,隨着距離的拉近,那雙巨腳慢慢地變小,顏色卻愈來愈金黃,它周圍的陰霾氣息翻滾得也愈加的激烈,到達我母后的身前時,它已經成兩個光點,一下子竄入我母后的身體裡,我母后驚嚇得倒在地上。而就是在那一刻起,我便有了意識,安安穩穩地懸倒在我母后的**,瘋狂地吸收她身體裡的養分。每當想到我是因爲那雙巨腳纔有了自己的意識,我便一陣彷徨,雖然這個事情是經過我母后的記憶繼承而來,不一定真實,但如果是真實的話,那就意味着我不是我父王的親骨肉,我是一個流淌着天龍族血液的沒有父親的女孩。知道嗎?我最怕的就是這個事實。它也許還說明我是遠古魔王的化身。每每想到這層,我的心就不由自主一陣劇痛。”
“父王並不十分喜歡我,他特別寵愛我的母后,還因爲我母后的難產而要我母后放棄我,他說,放棄了孩子還可以再要另外的孩子,可你的生命沒了就再也不存在你了。雖然我父王這樣說,可我母后還是堅持要我出世,她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換取我的生命!當我在的肚子裡聽到她如此說的時候,我真的想不出世了,但那時候我無法選擇,自然的法則束縛了我,我做不了任何事情,生與死完全不因我的意志而轉移。就這樣,我來到了這個世界,連同那些雜亂的人的記憶片斷,他們和我的意識一起,組成了這個困惑的我!”
“我好像一個複雜的生命體,每當午夜時分我的意識便覺得特別的失落,似乎生命裡缺少了點什麼,因爲缺少了它,所以特別的難受,那些虛幻縹緲的記憶片斷似乎個個都想告訴我什麼,但我始終沒能領會他們告訴了我什麼。只有漫步在這天龍王陵我纔可得到片刻安寧,靜靜地去思考這個荒誕的我。十多年來,我的一如既往並不是沒有收穫,我愈來愈覺得我的意識是不完整的,這不完整的意識還攙雜着歷代天龍帝國的天龍王的記憶片斷,還有許多遠古神魔的記憶片斷,這種記憶片斷在天龍王陵裡能夠很清晰地影射儲存在我的腦海裡,卻不是十分的連貫。天龍王陵是十萬年前,天龍帝國一個稱爲‘幻入神機’的天龍王設計的,它以自然地理結合天象作成了這個曠世墓陣,據說入住天龍王陵的人都將不朽。它歷來只有天龍王掌控着它,沒有天龍王的允許,任誰都無法進入。可我卻能輕易做到了,有時候我真懷疑我就是那天龍王陵的一部分,或者說,我就是那座天龍王陵。”
“也許暗黑之子說得是對的,我的身體裡埋藏着一顆失落的種子,它在不斷的發芽成長,把我折磨的死去活來,活如行屍走肉。暗黑之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暗黑之子,而我的記憶片斷裡卻有他的影子,似乎這又說明我並不是這天龍王陵的一部分,記憶片斷告訴我,暗黑之子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如果這是在真的,那我是誰?……”
龍蓮的臉色再次蒼白,由於說得太多傷勢加重,她渾身軟絲麪糰。龍笑天聽着她說,看着她如此,心更加的難受。天際的血陽已經升起,徘徊在血陽周圍的金邊灰雲慢慢地散去,清晨的暖和的陽光光顧到起日峰,照在圓形巨石上兩人的臉上。龍笑天運功將結塊的傷口衝開,鮮血滴到龍蓮的嘴裡,她慘白的臉色再次微微的發紅。
“別再浪費你的鮮血了,這樣不僅你受不了,對我也是一種折磨。你乾脆給我一個痛快吧,壓抑的心底多年的事情說了出來,我也該滿足了。”
“不,就算我的鮮血流盡,我也絕對不會那麼做的。”龍笑天看着痛苦的龍蓮,更加用力的緊緊抱緊了。
“暗黑之子自詡一劍五冥光,殘盡九天靈,他有那股豪氣的資本的。混世魔尊的一個殘使尚且如此,其他八大殘使也非等閒之輩,他們如今到了天龍帝國,必定對天龍帝國不利,求求你,幫幫天龍帝國,好嗎?沒有你,天龍帝國會徹底灰飛煙滅的!只有你,你的血龍神掌,還有你的,因血龍神掌而異化成魔血的血液,是九大殘使的剋星……”
龍蓮說到這裡,嘔吐的感覺涌向腦門,她扭過頭,大口大口地咯着黑血,黑血灑落到岩石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幾縷青煙冒了出來,堅硬的岩石被腐蝕出一個偌大的坑窪。龍蓮在這一灘黑血出口後,精力恢復了些許,她的意識海里嗡嗡作響,許多記憶碎片慢慢拼奏在一起,漸漸顯露出清晰的本真的她……